千元宗的前身至元宗,當初也不到四品宗門的層次,按照宗門的典籍記載,至元宗在中古時代,倒是相當的強盛,但是,中古時代結束後就不斷沒落了。
一個宗門的沒落,其原因經常是相同的,就是鎮宗絕學的遺失。
一方大域的霸主級勢力,至少要存有一部天級頂階武學,才能培養出足夠強大的傳人。
在此之前,秦墨也将得到的一些天級絕學,在千元宗留下拓印本,但是,卻缺少天級頂階的武學。
在進入絕域墳場前,秦墨自身修煉的武學中,除卻戰主殺法外,都沒有一門武學,能真正算是完整的聖級絕學傳承,自也無法留給宗門。
就是現在,除卻祭體禱文,戰主殺法外,秦墨也沒有一門完整武學,能夠算得上聖級。
當然,【無光寂一劍】,【鍛神八法】,【幻天極神劍】這樣的絕學,自是非一般的聖級武學可比,卻是無法拿出來,作爲宗門的鎮宗絕學。
至于自行推演出的【大道九劍】,倒是能夠撰寫出來,作爲宗門的一門天級頂階劍技。
“僅是一門劍技,不能作爲真正的鎮宗武學啊!”
秦墨皺眉,千元宗并非以劍技聞名,雖然曆代門人中,都有劍道天才湧現,但是,最适合作爲鎮宗武學的,還是以修爲淬煉爲主的功法。
這一方面的功法,秦墨反而是接觸最少的,因爲他修煉的過程中,依仗鬥戰聖體的蛻變,修爲提升無比迅速,并沒有刻意修煉過超強的功法。
“墨師侄,一門天級頂階劍技,已是足夠了。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對于秦墨的苦惱,車宗主、古老峰主額頭直冒冷汗,這兩天來經曆的事情太大,讓他們尚未适應過來。
事實上,車宗主、古老峰主暗中嘀咕,就算擁有天級頂階的功法,如何能夠修煉入門,也是一個難題。
這數年來招收的門人中,能夠領悟天級絕學的門人,就是少之又少,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何況是天級頂階的武學。
這種接近聖級的武學,實非一般的天才能夠參悟,若是真有這樣的領悟力,也未必會願意加入千元宗,二品宗門的大門都會爲這種天才敞開。
秦墨暗中搖頭,兩位師長長期待在千元宗,未曾踏足大陸其他五域,在這樣的眼界上還是淺了點。
随着陣宗的崛起,千元宗也随之進入大陸強者的視野,一旦千元宗跻身三品宗門,因爲陣宗的關系,必然會有絕世天才會選擇加入,到時候,沒有天級頂階的武學傳授,就顯得很尴尬了。
當然,關于這些考量,秦墨并沒有說出來,隻是記在心裏,若是以後遇到合适的功法,就存留下來。
對于秦墨的苦惱,一旁的銀澄暗中龇牙不已,這小子一言一行,所考量的事情,都已是一方宗主所爲,這是實力到了一個層次,才會有的改變。
相比之下,狐狸則要欠缺一些,在真正的戰力上,它還沒有達到那一層次。
不過,關于秦墨布置的計劃,銀澄則也是嗅到一絲不安。
“小子,你這樣未雨綢缪,是真覺得不久之後會有巨變麽?”銀澄傳音問道。
秦墨微微搖頭,他也說不上來,隻是這段期間,随着那種敏銳的感知越來越強大,他越發有種預知般的危險感。
所以,他才會急切有這種布局,至少在将來,若是真正的巨變爆發時,宗門能夠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看來本狐大人也要通知一下族内,做一些防範了。”銀澄心中一凜,喃喃自語。
前後耗費了三天時間,秦墨布置完這一切,才是松了一口氣。
随即,他準備前往家族,回來之後,尚未向爺爺請安,要與老人家聚一聚。
“宗主,這是什麽?!”
望着車宗主遞過來的一塊焦黑牌子,秦墨有些詫異的問道,他并未看出這塊焦黑牌子有什麽特殊。
“墨師侄,這件東西應是你秦家先祖的一件遺物。”車宗主這般說道。
關于這塊焦黑牌子的由來,車宗主也是很偶然發現的,在千元宗遷至主城時,這塊焦黑牌子與宗門先輩的遺物放在一起,開始并未受到重視。
之後,在最近一次整理中,被宗門一位長老發現,稍一探究來曆,竟是與上一次千年之戰時,宗門一位天才劍手有關。
而這位天才劍手,正是當初發布烏金劍令的那位宗門先輩,與秦家的先輩有過淵源。
如今的千元宗,秦墨在宗門的地位何等之高,其威望更是超越曆代先輩。凡是有關秦墨的事情,宗門都會非常重視,關于這塊焦黑牌子的由來,就由車宗主仔細探查了來曆。
後來證實,宗門那位天才劍手與秦家先輩的交集,正是因爲這塊焦黑牌子。
“我先祖的遺物?!”秦墨有些震動,向車宗主道謝,接過這塊焦黑牌子。
車宗主欣然一笑,交付這塊焦黑牌子後,便是離開。
此時,銀澄、五彩小貓咪、小龍崽都是湊了過來,仔細檢查這塊牌子,想看看是否有特殊之處。
“就是一塊普通的石牌啊!一點神魂氣息都沒有留下來。”五彩小貓咪眯着眼睛,它的天賦神通對于神魂最是敏感,哪怕殘留一絲,也能感應到。
銀澄也是咧嘴搖頭,本以爲可能是寶物,想不到就是一塊廢牌。
這塊焦黑牌子的質地,乃是一種靈級石料制成,相當的普通,制作的手法也很粗糙,毫無亮點可言。
“看起來,就是你小子先祖的一件遺物,被故友收藏了作爲紀念。”銀澄做出這樣的推斷。
秦墨翻開着這塊焦黑牌子,眉頭不自禁皺了皺,他探查的結果與兩個同伴一樣,但是,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塊焦黑牌子并不普通。
短暫的疑惑,随即,秦墨心中似有一道靈光劃過,轟得一聲,體内傳來一聲共鳴的響動。
這并非是肉身,或是神魂的共鳴,而是一種血脈上的聯系,讓他一下子醒悟過來,那種奇怪的感覺屬于秦家血脈上的一種共鳴。
呼……
下一刻,這塊焦黑牌子開始放光,如同被點燃一樣,開始一點點熔化,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在燃燒這塊焦黑牌子。
“血脈遺訓!?”銀澄霍然瞪目,驚呼道。
這樣的情景,讓狐狸想起了這種神秘的遺訓,唯有在無比強大的血脈之間,才能夠施行這種遺訓,留給其後世子孫。
這種血脈遺訓,在當世的古幽大陸已是非常少見,在妖族之中一些強盛的族群,還能夠施展這種血脈遺訓,唯有相同血脈的嫡系後輩才能觸動開啓。
按照妖狐族的典籍記載,在中古時代之前,這種血脈遺訓在強大種族中時有出現,往往是以此形式,将不傳之秘流傳下去。
現在,這塊焦黑牌子中,竟出現【血脈遺訓】的迹象,不管是否有秦家的不傳之秘,至少可以肯定一點,秦家的這位先祖,必定開啓了血脈中的強大力量,很可能是鬥戰聖體。
秦墨盯視着焦黑牌子的變化,目不轉睛,他也感到意外和激動,沒想到會發現秦家先祖的一些秘密。
終于,這塊焦黑牌子消失,卻是有一張畫出現在秦墨手掌中,這張畫僅有巴掌大小,卻是無比精美,其上的的圖案更是讓秦墨等驚異不已。
“【至音玉璧】?!”
秦墨、銀澄面面相觑,沒想到留下的遺訓,竟是畫有【至音玉璧】的一幅畫。
與千元宗如今的【至音玉璧】不同,畫中的宗門至寶是相當完整的,并未遭到損壞。
隻是,秦墨摸不到頭腦的是,他是知曉【至音玉璧】非常不凡,很可能是一件大陸級神物的組成部分。
若是先祖留下的遺訓,是想告知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就是毫無價值的秘密了。
“咦!這個地方有點不對。”五彩神貓瞳孔一閃,爪子指向這幅畫的一處。畫中的【至音玉璧】,其中一面金鼓稍稍有些不同,按照畫中所示,似是剛制成不久,而【至音玉璧】其他部位的樂器,則是相當老舊。
經由五彩小貓咪一提醒,秦墨、銀澄也是注意到這點,一人一狐交換眼神,充滿了驚奇。
對于【至音玉璧】,一人一狐都研究過許久的奧義,這件至寶的每一部分都非常清楚,秦墨還陪着奕師,修複了許多殘缺之處,可謂是對這件至寶的每一個樂器都了如指掌。
“【至音玉璧】上的這面金鼓,與其他部位是一樣的,是同一年代制成的,不會相差太遠的年歲。”秦墨肯定說道。
“若是同一年代制成,這畫中的金鼓卻是不同,十有八九是提示後來者……”
銀澄目光閃爍,話未說完,則是身形一動,已是竄了出去,朝着宗門深處,放置【至音玉璧】的所在而去。
這個貪婪的狐狸!?
秦墨咒罵一聲,也是飛掠而起,直追銀澄而去。
一人一狐都是絕頂聰明之輩,一瞬間就猜出,【至音玉璧】那個部位的金鼓,極可能留有玄奧,很可能是驚世的典籍或是寶物。
相比秦墨,銀澄則是反應得更快,因爲它很清楚,能夠留下血脈遺訓的強者,至少都是武尊級的修爲,很可能是武主境的蓋世強者。
并且,既是存留在【至音玉璧】中的秘密,則很可能牽涉到一件大陸級神器的下落,讓這狐狸如何不動心。
砰砰砰……
虛空中一道道孔雀光翎紛飛,狐狸一邊飛掠,一邊施展【大夢孔雀翎】,阻止秦墨的追趕。
“小子。你就别追了,本狐大人先瞧一瞧是什麽寶物,若是沒用的,自會還給你。”銀澄怪叫着傳音。
後方,秦墨磨了磨牙,他倒不是追不上這狐狸,而是因爲在宗門内部,若是全力追趕,難免會破壞這裏的禁制,爲宗門帶來大麻煩。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如電疾掠,片刻之後,已是來到宗門最深處,放置【至音玉璧】的那處石府中。
叮叮叮……
咚咚咚……
石府深處,不時有悅耳之音傳出,【至音玉璧】在自鳴,似是在歡迎秦墨、狐狸的到來。
“就是那面金鼓嗎?”
銀澄率先來到,盯着【至音玉璧】的一面金鼓,已是竄起,要搶奪到手中。
憑這狐狸如今的修爲,【至音玉璧】的防禦根本不起作用,這件寶物終究不完整,就算經過修複,品階卻是連聖器都算不上。
然而,就在這時,【至音玉璧】上光霞閃爍,縷縷朦胧霧霭湧現,包裹着那面金鼓,如同流轉着一層幽幽光暈。
下一刻,狐狸卻是撲了一個空,爪子透過那面金鼓,竟是探入虛空之中。
“啊……,疼死本狐大人了!?”
銀澄随即慘叫,飛速後撤,它的爪子呈一片焦黑,似是被某種熾烈火焰灼燒過一樣。
此時,秦墨已是趕至,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是吃了一驚,擁有雙色妖火的九尾狐,竟是被莫名火焰灼傷,這事情有些駭人聽聞。
前方,【至音玉璧】上那面金鼓若隐若現,其表面包裹的光霞很神秘,透着一股子森寂的意味。
“疼死本狐大人了!?這裏面到底是什麽禁制!?”銀澄一直呼疼,它的爪子在緩慢愈合,灼傷之處正在漸漸消失,并未受到太大的損傷。
饒是如此,這狐狸還是吃驚不小,灼傷處的焰力很古怪,憑它的力量也無法一瞬間清除。
就在這時,那面金鼓之上,縷縷光霞開始彙聚,其中有一抹森白身影浮現,那是一縷殘影,卻是身形婀娜,森白火焰凝爲衣裙,散發着絕代風華。
咝……
銀澄倒吸一口涼氣,身形連退,已是退至洞府入口處,準備随時逃脫。
至于跟過來的五彩小貓咪,小龍崽也是一陣驚呼,躲到了秦墨身後,不敢正面凝視這抹森白身影。
那森白火焰中散發的氣息,即便是純血的神獸幼崽,也是感到畏懼,不敢靠近。
“這是……,雪行師姐留下的印記!”秦墨目光一凝,震驚之後,旋即則是了然。
黎楓雪行的真身乃是骨族骨後,一方大族的巅峰存在,在千元宗潛伏那麽多年,隻爲研究【至音玉璧】,憑骨後的眼力,又怎會發現不了這面金鼓的異常之處。
“墨師弟,想不到短短的時間,你就發現了【至音玉璧】的這個秘密。”森白倩影中,傳出一道冰冷悅耳的聲音,正是骨後。
秦墨等驚異不定,這道森白光影氣息莫測,也分不清是骨後留下的印記,還是她的一具投影。若是後者,則要萬分小心,骨族的這位掌控者實力莫測,卻是當世公認的最強者之一。
随即,森白光影自身給出了答案,她是一道印記,并非是骨後的力量投影。
聽着森白光影的講述,秦墨等才明白過來,在千元宗潛伏期間,骨後很早就發現了這面金鼓的異常之處,卻是沒有強行打開。
因爲,她分辨出來,這是血脈遺訓的封印,憑她的力量自是可以強行破除,卻難免會破壞其中的東西。
尤其,後來秦墨加入千元宗,骨後則是發現,這道封印與秦墨有關,就将這個答案交由秦墨來開啓。
“這道印記存在的時間隻有十年,若是十年之内,墨師弟你還無法開啓血脈遺訓。我自會返回千元宗,将這面金鼓破開。現在看來,這個答案還是由你來開啓,我也想看一看,裏面封存了什麽秘密……”
說話間,這道森白光影消散,那面金鼓恢複了正常。
“丫的,明明是本狐大人先來的,你師姐還真照顧你。”銀澄不樂意的嘀咕,卻是懾于骨後的威勢,不敢上前搶奪。
秦墨沉默,盯着這面金鼓,仔細端詳,與其他金鼓、玉鑼等樂器不同,這面金鼓确實有着一絲異常,其表面的紋路很神秘,透着一種奇異的氣息。
體内深處,有一絲莫名的氣機震動,與這面金鼓相互呼應,秦墨很清楚,這是血脈遺訓的共鳴之力。
呼!
秦墨手掌探出,觸碰到金鼓時,鼓面竟如漣漪般蕩開,他的手掌徑直探入,碰觸到水紋般的液體。
“這是……”
手掌一動,秦墨産生異樣的觸感,這并非是液體,而是一團思緒,被封存在金鼓中,因爲血脈之間的聯系,他才能觸碰到。
“墨師弟,是你先輩留下的思緒麽?看來果是沒錯了,仔細找尋一下,若是有關于骨族的秘密。将來便到我的領地,告知我詳情吧,算是我爲你保有祖先遺産的酬勞。”骨後的聲音響起,而後漸漸消失。
這時,那團思緒炸開,化爲一股股龐大的記憶,沿着秦墨的手掌,沖入他體内,在其腦海中回蕩。
一瞬間,一幅幅畫面在眼前浮現,如同是走馬觀花,将千年之前,一段段景象重現。
“這……,是我秦家的先祖!?”
秦墨心中震動,看到那段記憶中,一個青年男子的模樣,與他竟有幾分相似。
不過,這段記憶的起始,卻不是在西翎戰城,也不是在鎮天國,而是在西域邊境的一處秘境,那裏正在爆發一場激戰,這個青年男子碰巧經過,适逢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