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知府接下對木子老爺說:“你我朋友一場,有的事我今天不得不說,你論武功,無人可及,說話辦事也很豪爽。但是,你思考問題過份簡單,且易沖動,今後希改之。”
木子老爺一一應諾。
尤知府說:“現在天時大旱,都近二年了百姓都顆粒無收,你要時時接濟貧苦民衆,當然也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内。……”
第二天,接替尤知府的新任知府來了,尤知府把一切移交完畢。接着,尤知府把木子老爺介紹給新任知府。然後帶着張明、趙黑、陳五、王六上京赴任。
卻說這新任知府,姓王,年輕有爲,辦事幹練。新官上任三把
火,他便大刀闊斧幹了起來。他先從賦稅着手。一村一村來搞,先一戶一戶登記田畝,人口、牲畜,如果有村民不交賦稅,那麽王知府就找該村的村長,族長。限幾日内交齊,如交不齊,那就對不起了,該村的村長,族長就得進衙門的牢房。啥時交了啥時放。
一時間,把整白灘府所管屬的大大小小的地方,村落搞得雞飛狗跳。而整個白灘府所管屬的重災區卻在“鬼叫崖”地區,其它地區多多少少都能下幾次雨,雖然旱一點,卻也多少能有點收獲。可是,“鬼叫崖”卻兩年多了從未下過雨,地裏的莊稼幾乎都顆粒無收。但也有例外的,陳家灣因陳員外的兒子小周臨走時,一爪挖下的水潭,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于是陳家灣的村民人雖辛苦些,但收獲也不受影響。就黃石灣村,自從用田換來的水潭也夠澆灌土地,雖然大旱,但收獲卻也無多大影響。
但是木家莊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有的農戶幾乎顆粒無收。好在他們都是租木子老爺的田,所以賦稅都是木子老爺包了的,就是有幾家自己有田。賦稅木子老爺也統一給包了。雖然木家莊風平浪靜但木子老爺終究心中不平,心想:“人家顆粒無收,卻硬收賦稅,這世道,百姓日子無法過了。然而,整個白灘府都這樣,這口氣也就忍了。”
爲了這賦稅的亊,“鬼叫崖”地區鬧得紛紛揚揚,多有傳聞。據說,“鬼叫崖”有的村莊本性貧窮,村長、族長都窮得叮噹響,普通的村民就甭說了。于是村長和族長被抓去關了起來。然而,村長和族長也不惱,心想:“在家還爲吃的犯愁,現在吃的甭愁了。隻是家裏人讓人擔心。不知他們吃什麽。要全家抓來那就好了,無後顧之憂!”
這王知府見把他們關起來,是付骨架沒有油榨,反而虧了飯錢。于是,轉換方法。把他們放了,換成去他們家拿些實物,雞、鴨、豬、羊、牛都行。這樣實惠,可吃可賣。搞得百姓怨聲載道。
木家莊雖然有木子老爺擋着,大家都逃過一劫,但王知府,馬上發現木子老爺有個窯廠,不管怎樣,該上繳些稅吧?于是王知府派幾個人去木子老爺家。
木子老爺在木家莊,是響當當的首腦。就是在白灘府來講也是有頭有面的人物,他見王知府派手下來,馬上殺雞、宰羊、獵兔忙個不停。他宴請了王知府的手下,還帶他們到窯廠看了。
木子老爺說:“這窯廠新開張,都還剛開始,而這磚也是修城牆用的,是爲白灘府生産的。所以東西沒賣,就是要賣,錢還是在王知府手裏,繳稅,你們扣掉就行了”
王知府手下的人認爲木子老爺講得有理,而且吃也吃了。臨走時,木子老爺給毎人都一個紅包,讓他們爲他在王知府面前,美言幾句。……
這次的風波,也總算平息。
轉年,老天繼續大旱。木家莊家家戶戶顆粒無收。王知府想,賦稅的事必須抓緊,不然,肯定是收不上的了。老百姓會怨聲載道。
王知府說:“天降大旱,總之是你們百姓,民情刁滑,不安份守己引起,因而振怒了玉皇,于是,上天才會降以大旱懲罰,如果我因大旱而減免了你們的賦稅,豈不助長了刁滑的民情?所以你們在繳納了賦稅的同時,要改過自新,安份守己,……”
常言道:“不怕英雄,隻怕真窮,”接連三年大旱,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鬼叫崖”地區,本來山區就貧困,一碰上大旱大家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好在山中多野獸,平日裏打個山雞野兔,獵個狐狸逮個獾,挖些草根樹皮,勉勉強強尚可度日。但是,賦稅強制性繳納,更使他們雪上加霜。王知府派下收稅的,到處搞得民不聊生。那天,王知府派下了幾個人又來木家莊了。木子老爺少不得又要打點。照例是殺雞殺鴨,宰羊,辦了桌酒席請他們。他們吃飽喝足後照例去了窯廠。他們在木子老爺的陪同着去。
窯廠與木家莊有一裏來路,才走到半路木家莊裏一戶人家因繳不起稅家主上吊自殺了。木子老爺隻得回村。
山裏人純樸,那家雖然有木子老爺罩着,毎次賦稅都讓木子老爺包了,心中自然無法平靜,這樣的人情債欠下去,往後何日還得清?所以上次征收賦稅把家裏僅有的一頭羊給抵了。而今天,王知府又派人來催繳,那家主走投無路竟撇下妻兒上吊走了。
木子老爺鐵青着臉,一面按排着後事。一面傾聽未亡人的訴說。牙齒咬得咯咯響,聽完後,一拳砸在一條凳子上,這凳子砸出一個大洞……
卻說那幾個王知府派來收繳賦稅的,來到窯廠,看廠裏的規模比以前大了,燒出來的磚塊倉在那裏比以前多了。于是,他們說:
“你們窯廠我們己放過幾碼了,今天我們不能再放了。稅必須得交,上兩次我們爲你們頂了那麽大的風險,被王知府罵了幾次,今天我們來的時候又下了死命令……”
窯廠老師頭說:“我們所做的磚頭除了兩窯己發到你們知府裏,其餘的都在這裏!發到你介知府裏又沒拿到錢,在這裏的又沒賣,工人的工資都是木子老爺勒緊褲帶湊出來的。貨全壓在這裏,那有錢啊?”
“沒錢,窯廠就别開了!”王知府的人說。
程作頭說:“窯廠開不開不是你說了算,你又不是老闆,由不得你!”
王知府的人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起來了?有你這樣跟本老爺我說話的嗎?”
程作頭說:“我就這樣跟你說了,你咋啦?我還怕你不成!”
王知府的人認爲自己是衙門中的班頭衙役,自然有頭有臉,不同凡響,一般的平民百姓對自已敬三分才成,沒想到這程作頭根本沒把自已放在眼裏,頓時勃然大怒,想趕去教訓他一番,沒想到他人未近程作頭身邊,早被自幼習武的程作頭開右開弓,扇了幾個耳光。
王知府的人共有四五個見自已的頭被打,一下子都抽出寶劍。趕了過來,程作頭順手拿起一把鐵鍬,東搗西掃他的長工夥計見情況有變也拿着鐵鍬趕了過來,還有在窯廠幫忙的程緻先程緻遠倆也拿着寶劍沖了過來。程作頭高呼:
“弟兄們,現在王知府不給我們活路了,官逼民反,我們今天殺了他們!我們反了,以後我們殺富濟貧,殺了貪官,有福同享,有難同擋!”
說着随手撩倒一個,一鐵鍬下去,烏乎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