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作頭說:“那麽木家莊可就是東邊。在那裏,我新交了一個朋友,爲人豪爽,家有幾百畝良田,可惜都已租給人了。”
王神算說:“人還沒深交,你就是投奔他也無益,再一點他的田已發他人,再把田抽回讓你來種,于情于理都不妥。爲了你而得罪他人,這樣的傻事誰都不會幹,好在有那麽長的時間,由你四處活動。你現在就可以提前爲自已及同伴們的後路奔波了。”
程作頭說:“這确實是一個問題,自已一人倒也好說,但是真要四五個人都去,的确也有些難度。大家身後都有一大家子跟着要吃飯,要養活。……”
王神算說:“有的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往往會有未知的事會發生,但是,總體的格局已形成了。大方向不會變。”
那天正好王神算生意不太好,都閑着,他倆東聊,西聊不覺天色将晚,程作頭想去找個客棧。王神算說:
“客棧就甭找了,住到我那邊去,晚上大家可以繼續聊。”
程作頭大喜說:“那我們先去吃飯,……”說着,他們走進一家飯店。……
吃過晚飯後,王神算領着程作頭來到他的租屋裏。王神算的租屋一面臨衙,租屋後面搭建着一點小房裏面放一缸竈、爐子及水缸等供王神算生火做飯。
王神算挑選了這間房子租下是蠻有眼力的,這間房子的中間的壁闆把前後隔成兩截,前面一截,可供下雨天的時侯他同樣可以爲人測字、算卦、看相等營生。後面一截他中間靠牆放一張木床。床前放一張木桌,桌上放着一架燈盞,傍邊一隻小木箱上了鎖,可能這就是王神算的全部家當。
程作頭和王神算坐在床上,閑聊着。程作頭說:
“這次來,我還是坐上次的馬車。趕馬車的說你的測字測得準,今生碰上頭一遭,讓他撿了個媳婦來。據他自已說結婚了幾個月,現在有了,明年就可做上爸了。他還想請我吃飯。我說:‘請吃飯,我請才對。你那麽點收入,己有四口之家了,到明年就五口之家了。不象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看來趕馬車的挺實在的。”王神算說。
程作頭說:“他最佩服的就是你測字測得準。我說你都在那裏學的?你真的有兩把刷子。說來聽聽,有機會我也學上一招半式,也好招搖撞騙混口飯吃!”
王神算哈哈大笑起來:“你可是幹大事的人,有沖天的志向,學這些雕蟲小技豈不葬送了你的前程?不過你想聽我從師的經曆我倒可以講給你聽聽:
我小時侯體弱多病,我爸一方面爲了我煅煉身體,另一方面學些本領防身。于是在我十二歲那年,我爸領着我去了我師傅家。
我師傅姓張,湖北人。據說是逃荒到此,這說法我不信,我爸更不信。不過跟這故事關系不大。以後的一切故事發生證實了我們的判斷是正确的。
閑話少扯。那天我爸提着見面禮帶着我去了師傅家。我行了大禮後,我爸陪着師傅說話。我無所事事,準備幫師母幹點什麽,師母說:“其他也沒什麽幹的,隻有一籃芥菜還未洗,你拿去洗,出門口向南走不了幾步有一小水潭,潭水清澈見底,日夜奔流不息往水渠裏流淌,你可拿到那裏洗去。”
提着一籃芥菜到了小水潭畔洗着,潭北岸有一堆草木灰在燒着,到處彌漫着煙霧。我在小水潭裏洗着,潭水清澈見底,魚兒列列可數。我正洗着菜,突然師傅跑來,對我說:
“杭州城裏有火災,說着用芥菜葉往北岸的灰堆戽水。沒想灰堆竟燃燒起來。
師傅說:“快,快用芥菜葉戽水,潑向灰堆!”我急忙也學着師傅那樣,也用芥菜葉往北岸的灰堆戽水。戽了好一會,火勢壓下了,但還濃煙滾滾,師傅說:“還要戽一會。”
師母燒好點心,找不到師傅,于是她過來喊我先過去吃點心。一看師傅和我正用芥菜往灰堆裏戽水,師母又好氣,又好笑,說:
“你們師徒倆是否腦子進水啦還是咋的?好好一堆灰被你們倆用水糟蹋了,你們怎回事?………”
師傅說:“杭州城裏有火災,而且災情嚴重,我倆正在打火,現在火勢剛控制住。”師傅說着,讓我繼續用芥菜葉戽水,直到火全部被撲滅!
師傅和我繼續往灰堆上戽水,慢慢地灰堆出青煙了,師傅說:
“現在快了,馬上就要撲滅了。”說着,又開始往灰堆上戽水。直到這堆灰濕透了,流着水才沒有了青煙。這時侯,師傅才說杭州城裏的火災已全部撲滅了。我苦笑了一下,抓緊洗了芥菜,回來吃點心。
中飯後,父親要回去了。我送他出來,父親理了理我的衣服,問我說:“怎樣,會習慣否?”
我說:“師傅好象腦子有些問題……”
我父親說:“别胡說!你連學都沒學就這樣說你師傅,天下那有學徒數落師傅這種道理的?”
我說:“今天師母讓我洗芥菜,我提到前面的小水潭裏洗潭北岸上燒着一堆草木灰。我洗了大約一半的時侯,師傅突然跑來跟我說:‘杭州城裏有火災,讓我跟着他,用芥菜葉往灰堆上戽水。先時戽水火勢更大,後來慢慢地控制。到最後,他說杭州城裏火災撲滅了,看這堆灰都濕透了,流淌着水。他喘着粗氣說,好不容易終于把杭州城的火災撲滅了。一副立了大功似的樣子。這真讓人哭笑不得,好端端的一堆草木灰就這樣給糟蹋了,流淌着水的草木灰還有肥效嗎?……”
父親說:“你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他在社會上名氣那麽大,一定有過人之處。”說着就回去了。
王神算說到這裏喝了口開水。接下說:“要不是接下下的幾件事,讓我徹底地改變了對師傅的看法,我也不可能深得師傅的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