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寡婦深深地吸了口花香,縱身跳下懸崖。
而山下沖上來了陳光明和小周等人。
原來,陳光明這幾天是陪着陳員外的老丈人,去黃水縣的北山寺還願去了,按理去黃水縣還願一般三天時間都夠了。可是陳外的老丈人,本來身體就不怎麽好,加上車舟勞頓,到黃水縣時竟就病了。陳光明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找了個郎中疹治着,待治好後還了願,立即往回趕到陳員外老丈人家時,都近半夜了。
第二天才朦朦亮,他就叫了輛馬車來了,到了陳寡婦家,見她不在,有人告訴他說陳寡婦上山崖了。他怕她出事,急着向山崖奔去,半路上碰到小周他們幾個,小周見陳光明慌慌張張地往山崖上趕去,怕出事情也都跟了上去,沒上去多小路遠遠看見陳寡婦正在懸崖上的開滿鮮花的灌木叢中吸着沁人肺腑的香氣。然後對天大聲喊着: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了,做人大苦,大累,我找你來了……”
陳光明、小周等人見她這樣,齊聲喊着:
“鄧悠青,你别幹傻事,别幹傻事!有事好好說……”
然而,陳寡婦全不理會縱身跳下山崖……
陳光明象瘋了似地,哭着,喊着:
“鄧悠青,等等我,我來了…”接着又對着小周喊:“把我倆合葬一起……”
這聲音在山谷中久久迴蕩着。……
說着也縱身跳下山崖。
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把小周也一時吓呆了。他們幾個人一時無所适從,小周跑上山崖,對着崖下大聲喊着:
“光明兄弟,你怎麽好這樣呢?你這一走讓你弟弟怎麽辦呢?你倆是相依爲命的呀?”說着竟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陳寡婦和陳光明跳崖自殺的事,很快傳遍了陳家灣村。陳員外一家子和陳光輝也趕來了。陳光輝見哥跳崖自殺了跪在哥的身邊哭着說:
“哥,你怎麽就這樣丢下我不管了呢,哥,我們沒爹沒媽你是知道的呀,你這一走,讓我怎辦?你怎麽不帶上我一起走呢?哥呀……哥!”
陳夫人也流着淚,說:
“大侄子,你有啥想不開呢?你想不開可以跟你嬸子說的呀,嬸子爲你作主!”
陳金青哭得淚人似的,她原以爲自己是這世上再苦的人,沒想到平時嘻嘻哈啥懶惰成性的陳光明,内心竟是如此之苦!而最讓她揪心是陳寡婦,父母早故,丈夫己亡,唯一的親人,姐姐因官司而失情,自的命運在某種角度上跟她如此相似,就是選擇死的方法不同而已。她想着,一種同病相憐的心情油然而生。看到陳寡婦,她就想起自已。淚水象決了堤的河水。哭得幾度暈了過去……
陳員外黙黙坐在不遠處的大石塊上。象傻子似的一動也不動。
大周見陳員外一家,亂成了一鍋粥,起身去把鄧大叫來,商量後事。鄧大聽了大周的描述,大驚:
“連續兩人跳崖自殺,需先報案吧!這裏面定有故事。雖是自殺,兩個人在一起跳崖自殺,你不覺得可疑嗎?爲了今後少麻煩,還是先報案吧,得通過官府。”
大周想也對。安理這些事都得陳員外自已作出決定,但陳員外遭此大故,一定方寸全亂。于是大周就替陳員外報了案。
尤知府接到報案,看是命案加倍小心,當下立案,帶了張明、趙黑、陳五、王六、和仵作等人。匆匆向陳加灣村奔來。
村民們見尤知府帶了衙役班頭,也紛紛來看熱鬧。
到了案發現場,尤知府察看現場,山崖坐北朝南,山崖少說也有幾十丈高,是高聳的峭壁,峭壁上幾乎寸草不長,岩縫中偶有幾枝不知名的灌木長出,但也是阻擋不住高處堕落的物體。峭壁下,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淩亂岩石,想必是歲月的長河在峭壁上造成的産物。不知名的灌木,從淩亂的岩石塊的間隙中頑強地長出,盡管在旱天,卻也正顯示着無限的生機。然而,這這兩個風華正荗的年輕人,卻選擇了死亡!
尤知府想着不覺,長歎了口氣。
兩石塊中間躺着陳寡婦,看來她很幸運,沒堕落在石頭上。她的衣着整潔,仵作翻看她的身子沒有打鬥的痕迹,身子剛洗過的,随着仵作的翻動,還撒發出陣陣花粉香氣。看來,她是有備而來的,但當仵作翻開她的前胸,卻發現她的懷裏藏着頂舊草帽,有眼尖的村民馬上看出,悄悄地說:
“那不是陳員外的草帽?”
“難道她跟陳員外有一腿?”有人壓低聲音在議論着。
“别瞎說,你們看就行了,别說那麽多了!”也有人這樣說着。
尤知府對仵作的檢查都一一作了記載。
接着仵作又查看陳光明,陳光明沒有陳寡婦那麽幸運。他是堕落在一塊大岩石上。腦袋砸出了個大洞。查看各部位都沒有打鬥的痕迹。所以基本上排除他殺的可能。
尤知府詢問目擊者。小周說:
“其實,我知道一點點,他們是相愛了。早幾天,陳光明一直不在。據說辦事去了。早上一回來見陳寡婦不在家,急得到處找。後來有人告他,陳寡婦上山了,他急忙往山上跑,半路上遇見我,我怕他們出事也跟着上山了,我們看到她跑到山崖上開滿鮮花的灌木叢邊,深深吸着鮮花的芳香,然後仰天大喊:‘爸,媽,我對不起你們了,做人好苦、好累!我找你們來了……’我們在後面追來高喊:‘鄧悠青,你可别幹傻事,有事我們慢慢解決……’然而,她那裏理你,一縱身跳下山崖。陳光明哭着追了過去,見鄧悠青已跳下山崖,轉身對着我喊:‘把我倆合葬在一起……’接着又喊:‘鄧悠青,等等我,我找你來了。’”小周流着淚終于把該說的都說完了。
鄧大說:“那這個草帽是誰的?這事我覺得不對勁,搞不好要出大事了!”
山裏人戴的都是箬帽,很少有人戴草帽,隻有有點身份的人才戴。
坐在一塊山石上半天都呆若木雞的陳員外,這時站了起來說:
“這草帽是我的!是我掉在她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