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奶奶坐在床前,說:“終于醒了,你都吓死我們了。整整兩天了才醒!”說着打來一盆洗臉水,擰了一把洗臉布,給她擦了臉。說:
“小模樣蠻俊秀的嘛。家裏還有啥人?”老奶奶問。
小金青歎了口氣說:“自幼父母雙亡,與奶奶相依爲命,早幾年奶奶也撇下我走了,孤苦伶丁,做人實在太艱難了,……”她說着又哭了起來。
正說着,門外進來一位四十五六的婦女,說:“媽她醒啦?我終于放心了,真吓死我了!這兩天夜裏門外總有個東西等着,我真擔心!”
“老奶奶門外有啥東西等着?”小金青問。
老奶奶說:“是那邊的東西,它等着,隻要你一那個,它馬上可去投生做人!這些,你别打聽,它對你不利的……”
小金青說:“奶奶,沒事的,我還剛從閻王爺那裏回來呢。閻王爺說我藐視法律,擾亂朝綱,還一個罪是感情債未還,便想死天下那有這種事?說王小苟變賣了全部家當,爲我還債,……後又說王小苟在江邊爲利祭奠,超度,說我不好好珍惜,要打我三百大闆,牛頭馬面爲我說情,我身子闆弱,不經打,閻王爺就判打三大闆,說是意思意思。……我的屁股現在都還痛着呢。閻王爺說,你現在就想死沒門……閻王爺不收留,外面的東西沒用!……”
正說着,外面又進來了兩人。年輕一點是奶奶的女婿,老一點的是老爺爺。老奶奶用手指指她的女婿說:“昨天就是他用魚叉把你搗了來,沒魚叉,閻王爺想不收留都不行……”
小金青聽說是奶奶的女婿所救,掙紮着要起來要行救命的大禮。老爺爺說:“你現在身體尚虛,這虛禮也就免了,但老爺我有句話要說,不知當不當講……”
小金青說:“我在這世上,孤苦伶丁,承蒙你女婿相救,便是再生父母。老爺爺你是長輩,但說無妨……”
老爺爺說:“我女兒女婿年近半百但膝下無兒無女,今早,我和女兒、女婿一起去了西山寺求子,求得一簽:
簽文曰:‘畿鸾照命主亨通,求名求利件件隆,家有賢妻生貴子,就問婚姻也成功!’
解曰:‘先收義女,後生貴子。求财财到手,求利利遂心!多行善事,事亊遂心!’你如不嫌棄,讓我女兒女婿收你爲義女如何?”
小金青說:“我今生如能成爲老爺爺、老奶奶的外甥女,那是千年修來的福份,不知你女兒女婿意下如何?”
老爺爺的女兒、女婿見小金青同意了,大喜說:“隻要你願意,我們求之不得的!”
當下小金行了大禮改名爲陳金青不提。
原來老爺的女婿是陳家灣的員外。陳家灣是鬼叫崖山麓唯一象樣一點的地方。兩條鬼叫崖的南北走向的逶迤餘脈使這個貧瘠山區也型成了有幾百畝土地的小盆地,它雖比不上橫渡的富庶,但作爲鬼叫崖地區來說,卻也是唯一象樣而富饒的好地方。
第二天,陳金青跟她爸媽說:“今天是王小苟江邊爲我祭奠做法事的一天,我要告訴他,我還活着,讓他也能從悲痛的氣氛中走出來。”
她媽說:“祭奠和法事昨天就做完了,是西山寺方丈主持的,你今天去白灘城江邊未必能碰得上他。如果你們有緣的話以後也能碰上。據說他現在都和叫童三靈的小夥子一起。……”
陳金青一聽說他現在和童三靈在一起,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不禁泛起一陣陣醋意:這對孤男寡女在一起誰知道會發生啥事情呢?象王小苟這樣多情多義的男子,那個女的不動心呢?當然,動心了未必就能達到目的,對于王小苟來說,也是一種考驗……
“今天,我們回陳家灣吧,王小苟的事讓你爸去白灘城一趟,碰上了,就把他也帶來,這小夥子人品不錯。”她媽的話把她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她想也隻好這樣了。
她告别了外公、外婆。租了輛馬車跟媽一起回陳家灣。爸就去了白灘城找王小苟。
到了陳家灣,陳家灣村民見陳夫人領了個姑娘來,便問長問短,陳夫人說:
“這姑娘是陳員外和我剛收的義女,叫陳金青,……”
這消息一出,馬上傳遍了陳家灣。
卻說,陳員外有個兄長生有兩個兒子,老大陳光明,老二陳光輝,按理那麽好的名字,長大一定不負衆望,可是,事與願違,這陳光明與陳光輝生就一副懶漢行徑,他父親讓他倆好好讀書,可是,幾年下來鬥大的字卻不識一筐!他父親見他倆求學不成,隻得種田。在浙東,種田都以水稻爲多。所以家家戶戶都備有水車,他倆也不例外,他父親見他倆讀書不成,隻得給他倆置辦水車,犁、耙等等農具。
旱天,水車車水,人家車好水會把水車背回家來。可是他倆不背,放在田野裏,水車上蓋些稻草。後來嫌蓋稻草麻煩,幹脆也不蓋了,任其風吹雨打日曬,在陳光明二十歲上,他的父親就被他倆活活氣死。臨終前,他父親把陳光明、陳光輝交托給陳員外。
其實讓陳員外管這兩個侄子,他是管不住的。好在陳員外無兒無女,而身後又有偌大财産,雖然他倆是懶漢,但是腦瓜子不懶,所以,陳員外的話他倆卻也不得不聽的。
那天,陳夫人領着義女陳金青回家的消息,馬上傳到陳光明、陳光輝的耳朵裏,他倆心裏老大不爽,但是叔叔的家事,他倆又無權幹涉。也隻能是幹瞪眼的份。好在叔叔嬸嬸領的是個女的,搞得好說不定能成爲自己的老婆也未可知。于是他倆各懷鬼胎,匆匆往叔叔家跑。
到了叔叔家,沒見到叔叔,卻見過嬸嬸,問:“嬸嬸,我的叔叔呢,咋沒見到他呀?”
“他到城裏去了。……”陳夫人說。
“聽說你給我們領來了個妹妹,讓我們瞧瞧,”
“在房裏給我鏽鞋面着呢!”陳夫人說着叫道:“金青,你的兩位哥哥來看你來了……”
陳金青應聲從屋裏出來說:“兩位哥哥好!”
陳夫人指指老大說:“這位是你大哥,叫陳光明,”她說着又指指老二說:“這位是你小哥,叫陳光輝。”
陳金青說“我初來咋到,今後萬望兩位哥哥多多關照!”
老大說:“妹妹隻管放心,如有用得到哥哥的地方,隻管開口,……”
老二說:“妹妹有事跟哥吱個聲,别不好意思,哥就是你親哥!”
陳金青說:“謝謝倆位哥哥……”說着回屋,說要鏽鞋面了。
陳夫人見金青回屋了問:“我們不在這幾天,你倆田裏的麥子、油菜都去看了嗎?還有
豌豆、蠶豆等。”
“都好着呢,我們天天看着,就是有草它們也不敢長呢。”弟兄倆異口同聲。
做嬸嬸的說:“你倆隻知道跟我貧嘴,你叔來了,有你們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