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公公就把關虎娃在外面欠下賭債的事對她說了。她想,按理,他平常的賭資隻要他一開口,她都會給他的。賭資應該不缺。但他卻欠下賭資了應該另有原因。于是,小關阿波就把自已的想法跟關族長說了:
“我賭博不懂,但我知道愛賭的人手氣不會太差,而且,賭博的事,大家都是輸輸赢赢,有多少會輸,就有多少會赢,而虎娃的賭資我每次都給的,而他竟然還欠下賭資,難道他毎次都是輸的不成?…”
關族長說:“賭博是輸赢參半的事,手氣是主要的,赢了便走,那是老手;一天到晚都在賭場混的那是爛賭!十有八九都是輸的。”
小關阿波說:“賭資我都給的呀,怎麽會欠下賭債呢?過日子,化錢該化的我從不含糊,不該化的隻要說出理由,我也認了。今天,我給了賭資,輸完了就回家,明天想玩可再去,但是你卻竟然背着我們欠下賭債,總也該說出點理由來吧!你整天在外面不着邊際瞎胡鬧着,隻要不給家裏添亂,我也懶得說。免得人家看着笑話。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不得不說了。不錯,現在有公公婆婆罩着,我們可有安逸的生活,倘若有朝一日,公公婆婆都走了,關家這擔子誰來挑?……過日子總得有個計劃,有個打算,黃泥蘿蔔擦一段啃一段總不是辦法!”小關阿波說着,竟流下淚來。
關族長想:也難得這兒媳有如此見識,真是家門有幸!看來這不肖之子是得管教了,不好好地教訓他看來是不行的了。關族長派關二把關虎娃找來。暗地裏,小關阿波讓小狐也跟着。
在山區,大家都窮得叮當響,誰會賭搏?沒人賭搏自然沒賭場。賭場隻有山下小鎮裏有。關二在山下小鎮的一個賭場裏找到關虎娃,他正在在玩押大押小的玩意,關二剛到的時侯押大,是赢了。關二喊他回去。關虎娃見押大赢了,在往常,第二次壓大赢的機率是很大的,所以虎娃說:
“玩了這一盤就走。”他說着把身上所有的錢全押在大上。沒想到開出來竟是小的!就這樣,身上的錢全輸光了,他赢了錢不走,輸了錢更不想走。但身上沒錢了呀,拿啥賭?那隻好借高利貸。但放貸的人沒有,他隻好向賭友借。賭友罵着:
“你沒錢賭啥賭?給我滾遠些!……”
是的,沒錢了拿啥賭?一邊關二拉着他的手要回家。關虎娃倖倖而歸,可沒走幾步,迎面來了個肥頭大耳的帶了一群弟兄來了,關虎見了想避開,可是那肥頭大耳的早已看到,說:
“關虎娃,今天帶錢來了吧?我們可是說好的,今天付錢!……”
關虎娃期期艾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隻聽見那肥頭大耳的又說:
“咋不說話了呢?是我得罪了你,還是啥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對不?”他說着給關虎娃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說:“想賴錢沒門!你不散泡尿看看,自已長成啥樣子!也不打聽打聽我是怎樣的人!弟兄們給我好好地侍候!……”
關二見不是頭路急忙上前說:“老爺,虎娃欠你多少錢?讓你生這麽大的氣。”
那肥頭大耳的說:“錢倒是不多,才三吊錢,借去都半年了,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的,原來借的時侯說是三天還,現在都半年了過去了,還見不到錢屁!……”他說着又要動手。
關二說:“諸位都先别激動,關虎娃欠你的錢,我給付了,……”他說着如數付了。急忙拉起關虎娃匆匆就走。沒走幾步,後面追上了幾個人,聽說有錢了他都來要,這個五吊,那個十吊,……大家紛紛嚷嚷地吵着要,關二說:
“諸位,都别激動,欠你們的錢,我們一文都不會少你們的,我是關虎娃的叔叔,今天來這裏主要是了解究竟欠了多少債,明天過來都付了……”衆人見關二實在,不象在騙人,反正明天就付,也不在于一天時間,于是大家各自散去。
回到家裏,關二如實把關虎娃的情況對關族長說了。關族長讓關虎娃先跪在中堂裏,面壁思過。心想:這不肖之子的問題比想象更嚴重,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自已有責任,沒教育好兒子。隻認爲兒子完婚後,這頭牛的“鼻頭筋”已拴上了,還怕他跑了不成?一時疏忽了對兒子的管束,再一個小關阿波忙着亊業,疏于夫妻之間的體貼與溝通。他想着去找小關阿波,聽聽她的意見。
小關阿波正在哭泣。這些情況小狐早向她彙報了。而且還知道許多鮮爲人知的内幕,關虎娃所欠的借款,并非全是賭搏的欠款,一部份卻是嫖女人欠下的借款,卻以賭博的名借高利貸!這真的讓她難以接受。自已家裏漂亮的女人不去關心,卻玩起外面的女人。
關族長見了小關阿波說:“關虎娃來了,我讓他跪在那裏,你說咋處置?”
小關阿波說:“這日子是沒法過了的,拿我的錢去賭,去嫖,也就算了,卻不夠,去借高利貸去賭去嫖!我那點不如人家?你先問他借了多少錢?都化在那裏啦?怎麽化的,看他老不老實!……”
關族長說:“一起過去看看,要是不老實我饒不了他!不過看他剛才跪着的樣子似乎老實多了。你也先别生氣,我們過去,看他怎樣說。說得好了,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說得不好了我們對他必須采取措施,那能讓他無法無天,目中無人!……”
“如說得不好了,他過他的,我過我的,我也搬到關岙村靈廟裏住了,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任他把相好和婊子帶到家裏住,高山作海也與我無關。”小關阿波越說越氣。
他倆說着來到了中堂,關虎娃還跪在那裏。關族長問:“知道錯了吧?”
“知道錯了,……”關虎娃說。
“都錯在那裏了呢?”關族長問道。
“我不該瞞着家裏人借錢賭博,”
“還有呢……你今天必須老實交待,”關族長大聲吼着。
關虎娃期期艾艾地跪在那裏,想言欲止。低着頭,漲紅着臉。
“不想說是吧……”關族長上去給他扇了兩耳光。說:“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是吧?你說!不說我今天饒不了你,在外面讓别人打死,不如自己打死你,也好斷了這口孽債!……”關族長越說越氣,上去又給他扇了幾個耳光。
小關阿波說:“爸,你也别逼他了,從今往後,他過他的,我過我的,……我以前常想,兩口子常爲一些難以啓齒的事吵鬧着,讓人家看着笑話我不幹,更不願幹。一切忍着,總認爲他有回心轉意的一天。可我錯了,他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沒錢了回來向我要,一拿上錢十天八天都不回家。我認爲,過日子想過就得好好過,不過了大家都别想過!
關虎娃說:“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你連錯在那裏都不好好交代,你改個屁啊!”關族長氣壞了又想上去揍他。
“你想改就拿出誠意來,老老實實交代,别以爲自已幹的那點破事别人不知道!”小關阿波說道。
“我說,我說……”關虎娃真要說,又是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嘴上說:我說,心裏實在是難以啓齒!
“你看又不想說了,我打死你這狗日的,隻當我當初沒生你這狗日的。……”關族長說着去拿掃把了。
沒待關族長掃把拿來,關虎娃就開始說了:“那天我手氣特别好,整整赢了一天,本來想早點回家,沒想到,那幾個賭友不讓走,說:‘再玩幾盤……’沒想到,再玩我還是赢,一直玩到半夜,他們看看赢的希望十二分渺茫,隻好作罷。秒本想回家,但半夜三更要走幾十裏山路,怕路上不便,就想找個客棧住下,那幾個賭友說:‘你找啥客棧,到小金青’家住得啦,她價格又不貴,才兩倍客棧的價錢,吃喝免費。’在他們的撮合下,我去了小金青家。小金青見我來,急忙做了夜宵,吃了後,又燒湯,幫我洗腳,然後上床,我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細心的女人,她也喜歡幹那事。那晚,我們幹了又幹,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第天早上我起不來了,她燒了荷包蛋來喂我吃。吃完早飯,我又要去賭場,她摟着我,不讓走,我說:‘不去賭場那來的錢?’她說:‘那晚上早點來,我等你……‘”關虎娃正說得起勁,沒料到關族長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罵道:
“你這狗日的還長本事了是吧?還吹起牛來了!我沒打死你還來勁了……你說說賭博怎麽輸不行嗎?”
關虎娃臉立即腫了起來。他捂着臉,嘟噜着:“我不想說,你說我不好好交代。非讓我說不可,現在說了,又說我說的不是!說我是在吹牛。……”
小關阿波漲紅着臉,然後變白、變青,暈了過去,倒在地上。一時間大家都慌了神,經過掐人中,人工呼吸等一系列搶救,她終于緩過氣來,她哭着說:“我的命爲啥那麽苦呢?四歲,娘便撇下她走了,五歲跟着奶奶割草挑野菜……本以爲嫁人了從此有人愛,有人疼,有個好的歸宿。沒想到,老公竟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