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牌。
記載着個人腦電波頻率的牌子。
這小小的一塊牌子,是所有選入者和空間的交集所在。
沒人想過摘掉這塊牌子。
不光是不能摘,更多的是不願意摘。
空間好不好?問一百個選入者,九十九個會咬牙切齒的說這是個不能再操蛋的地方。剩下那一個還得是精神有問題的變态狂人。
但如果問有沒有人想離開這個地方…當然,前提是褪去一身的本事。隻怕這九十九個咬牙切齒的人中,有一多半在反複猶豫後會選擇留下來。
這大抵就是人性中的不安分在作怪。
已經習慣于刀口舔血的選入者生活,如果剝奪一身能力,讓選入者變回平凡的人類,九十九個人中會有九十九個不适應。
摘掉銘牌,相當于和空間說再見。
地球人聚集城雖然常态隻有十餘萬人,但人口流動無比巨大。
按照新手任務40%的死亡率來算,聚集城幾乎每個月都要大換血一次。這麽多年,少說也有千八百萬的人在裏面走過一遭,秦巒,是唯一一個摘掉了自己脖子上銘牌的人。
空間有着無數的聚集城,其中地球人聚集城有兩名仲裁者,也稱審判者。
秦巒就是其中一位。
他的職責在于管理管理者(聽着别扭不?)和與其他星球聚集城的人溝通交流。
大概相當于一個外交官兼總理的職責。
當然,如同管理者一樣。仲裁者99%的能力和強化都會被空間收回,隻留無法收回的血統和天賦能力。
照理說,被收回了能力的管理者與仲裁者肯定較之強悍的選入者要有所不如。
秦巒再次成了個例外。
空間分爲四部分。
第一部分是與選入者互動,并提供住宿與現實世界接口的聚集城。
第二部分是沙盤推演的機器。
第三部分是選入者們執行推演任務時所栖身的‘小黑屋’。
而第四部分,則是機器運轉内部,确定選入者狀态和輔助世界修正的管理者等人。
如果不發生意外情況,管理者是永遠也不會涉足聚集城的,更不可能和沙盤推演發生任何聯系。
由于秦巒屢屢幫助秦風,又在違規操作的情況下一再隐瞞了秦風就是将軍傳人的事實。
雖然現在‘主神’還沒有發現秦風的異樣,但作爲仲裁者,這種經常性的違規操作當然會被發現。
于是乎‘主神’就派出了調查隊調查秦巒的情況。
全滅…
當主神意識到問題後,再次派出執法隊,想要将秦巒羁押回地球人聚集城。怎奈隻有血統和天賦能力兩種強化的秦巒就要遠遠強于執法隊,再次全滅執法隊後,在夏爾的幫助下,秦巒的肉身瞞天過海,遠渡到了仙女座某行星聚集城中,由何諄幫忙維持活性。
而秦巒的思維,則成了沙盤推演系統中最可怕的BUG。
秦巒身爲仲裁者時,他就料想到了會有這一天。
于是乎,熟悉空間的運作法則後,他在沙盤推演的硬件中埋下了自己的思維之種。
這對于空間來說,簡直就是程序員編程遇到了分号和希臘字母分号(玩編程的朋友肯定懂這玩意幾乎不可能查出來),隻要這錯誤不自己蹦出來,就永遠查不出來。
所以,一個在沙盤推演中,和空間近乎擁有相同權限的最大BUG終于誕生了。
隻不過…
這道門,是單向的。
秦巒在沙盤推演中可以無限強大,但隻要他的意識被從機器驅除,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就永遠不可能再回到沙盤推演。
因爲,他摘掉了銘牌。
當秦巒問婁二願不願意成爲流浪者時,其實就在問婁二。
你…
做好永遠都不回去的打算了麽?
當然,婁二不會知道。
所有不清楚空間運轉規律的人們都不知道。
“我願意。”婁二毫不猶豫的答道。
信便不問,問便不疑。
秦巒剛要摘掉她脖子上的銘牌,突然發現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你認識秦風?”秦巒的獨眼眯的極緊“很久以前就認識?”
“啊…是吧,孤兒院的時候。”婁二點了點頭。
有趣…
秦巒收回了手。
“可惜了。”
“什麽?”婁二一臉的茫然“什麽可惜了?”
“去找秦風,告訴他,在空間弄死他爹之前,趕緊強大到足以自己面對‘主神’。”秦巒手指在身前一滑,畫出了一道金閃閃的大門,沒等婁二反應過來,就向她丢了過去。
婁二一晃眼,消失在了被憑空丢來的大門中,同時消失的還有趕來的陳雙秋。
秦巒看了看漸斂的空間門,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有可能,他肯定不會和空間鬧到這麽僵。
但作爲未知死亡的成員,秦巒清楚的知道‘主神’存在的目的。
如果不是爲了能讓秦風順順利利的成長到将軍那種程度,能和主神一較高下,他也不必…
秦巒歎息了一聲。
看向下面臉上帶上了一絲狂熱的衆人。
他對于空間漏洞的利用越來越熟悉。
在剛剛的光子信息中,他找到了一個叫做‘神祗信仰’的精神法術,作用隻有一個——将所有的法術受衆變成自己的狂信徒。
空間的數據庫中,秦巒所能動用的全部能力都是劇情NPC的能力。
也就是說,隻要他願意,随時可以來一個奧特曼的迪迦射線,用小黃人電影中的放大儀放大,最後再用輻射4裏的高斯聚合器聚合,直接毀天滅地。
隻要想象力夠,秦巒的實力便沒有極限。
别說迪亞波羅了,就是哈迪斯親至,也分分鍾就能宰掉。
輕輕揮了揮手,将周身的鬥篷變成了氤氲的青霧。
秦巒整個人如夢似幻,似乎真的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神。
“我允許你們成爲我的信徒,和我一起成爲流浪者,成爲對抗空間的利刃。”秦巒迅速的變大着,如巨人一樣的身軀,在半空飄着擡了擡手。
衆人脖子上的銘牌紛紛斷裂,掉在地上。
從這刻起,
他們再也無法回到現實世界,
他們将成爲空間中,
永恒流竄,永不自由的。
流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