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
一個小時前…
瑞格蘭德博士發現Alex中招,就預知不好。
他趕忙将已經培養完成的Alex和秦風混合基因溶劑放在了玻璃培養皿裏。
另外一支黑光病毒改進液已經裝在了金屬注射器裏。
兩樣東西放在懷中,瑞格蘭德趴在了實驗台下。
基本步驟已經完成,接下來隻需要把兩樣溶劑混合後給Alex注射,就能治愈Alex的傷勢。
他聽到秦風和那隊人吵得很兇。
将身子又往裏縮了縮。
他隻是個研究人員,不是戰士。
他能坦然面對黑色守望者的槍口,但他不想死在流彈下。
秦風和二郎神談判未妥,直接大動幹戈。
就在秦風和一群人打的難解難分的當口,防彈玻璃被中了一招龜派氣功的秦風砸碎了。
緊接着,就是狂風驟雨般的掃射。
整個實驗室被打的亂七八糟。
跳彈,流彈,在瑞格蘭德身邊屢屢經過,吓得他不得不将身子緊緊縮成一團。
掃射,終于結束了。
負傷的秦風在爲自己包紮傷口,博士探出頭看着敵人的動向。
離開了。
他長松了一口氣,想要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把藥劑做完。
手伸到懷中。
培養皿…碎了。
剛剛流彈亂飛,腎上腺素分泌過量的博士并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發現異樣。
這下,他才發現有一顆流彈蹦碎的石子,打在了培養皿上。
他身上被劃出了多道口子。
培養皿中,有着秦風和Alex病毒基因集合的液體已經盡數被他吸收。
感染了!博士心下一驚。
“博士,你還好吧?”秦風伸手扶起了博士。
他站起身,對着秦風點了點頭,注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還好,培養皿碎了也無所謂,我已經做了備份。”他把那支裝着黑光病毒改良液的金屬針管交給了秦風“可惜我沒法做出能夠直接用的解藥了,把這個給獵手注射,讓Alex吃掉感染的獵手,應該可以恢複健康。”
秦風聽到培養皿碎了,還以爲是說實驗室中的培養皿被打碎了,也沒多想,接過了試管“博士,劫走Alex的人可能要下殺手,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讓Alex康複,就不送你回去了。”
“沒關系。哦,對了,那個藥劑…注射生物的級别越高Alex越容易恢複健康。”瑞格蘭德摸了摸胸口的傷痕。
秦風點了點頭,将金屬針管收入到了銘牌中,飛速順着EA-6的基地正門跑了出去。
博士,坐在了地上。
随着對Alex和秦風的深入研究,他已經發現黑光病毒無藥可解。
這是一種能夠大量增殖後直接替代人體正常細胞的病毒,隻要被感染成爲喪屍,抑或是獵手、R3,從完全轉變的一刻起,就已經不再擁有正常人類的細胞。
乃至于基因鏈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喪屍,不是屍體,而是區别于人類的另外一種生命體。
由于黑光病毒的暴力性基因重組,會造成極多有效基因鏈的流逝。
對于肌肉和骨骼來說,這倒無傷大雅。
但是作爲人體最精密器官的大腦…會受到無法逆轉的損傷。
這也是喪屍智力低下,隻有本能趨利避害性,會被血肉吸引的最直接原因。
換句話來講,人類,變成喪屍是單向的,是不可逆轉的。
這對于想要拯救世界,發明出喪屍解藥的瑞格蘭德來講,是最沉重的打擊。
現在…他自己也感染了這種可怕的病毒。
死亡,不可避免。
瑞格蘭德沒有子女,也沒有兄弟。
他是一個有着崇高道德準則的光棍。
沒有牽挂不代表他對生命沒有留戀。
他不想死。
博士找了一輛廢棄還有油的車,跌跌撞撞開回了聖保羅醫院。
就算一定要死,在死前,他也要進行最後的努力。
如果有幸不死,發現能夠阻止感染者變成喪屍的方法,也是一大收獲。
留給博士的時間…
不多。
博士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開始發燒,頭上不住的出着虛汗,翻東西的手也越來越沉重。
曾經制作的黑光病毒抗體,注射。
黑光病毒解藥1号,注射。
黑光病毒解藥17号,注射。
黑光血清抗原,注射。
黑光…
博士不知道他到底給自己注射了多少藥劑。
諸多藥劑以他身體爲反應爐,不住的發生着變化。
高燒越來越嚴重,黑光病毒越來越肆意。
他堅持不住了。
就在他意識開始恍惚的時候,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衣的少女走進了聖保羅醫院。
她身上的氣息,很微弱。
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嬌滴滴的少女就是黑光病毒的終極母體。
“幫幫我。”少女聲音很奇特,有種無法捉摸的恍惚感。
博士在她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他知道少女也感染了。
如果不救這姑娘,她肯定會變成喪屍。自己也感染了,會不會變異成喪屍,那些解毒劑有沒有用,看天吧。
博士苦笑了一聲。
“上手術台來,我盡力。”博士支撐着無影燈,無力的說道。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少女躺在了手術台上。
“我現在…有點累,沒法給你仔細檢查身體。能做的隻有用抗生素和自己研發的抗體爲你注射,能不能好起來,隻能看運氣。”瑞格蘭德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現在不倒下,全憑一口氣支撐着。
少女沒有說話,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青黴素,黑光血清抗原…”博士支撐着身體,在少女的手上紮了幾針。
如果這會兒他意識清醒,就會發現針雖然紮在了少女的手上,但是藥液根本沒有流動。
也就是說…
少女的血管,是堵死的。
隻有原型體,才有這個能力。
瑞格蘭德本就近視,這會兒更是朦朦胧胧,什麽都不知道。
爲了不引起喪屍注意,停屍房中的心電儀特意沒有調聲響。
少女的心電圖,是一條直線。
看着瑞格蘭德已經接近奔潰的邊緣,還在真心實意的治療病人,病床上躺着的伊麗莎白歎了口氣。
她老早就聞到了不同于普通黑光病毒的味道,這才收斂了氣息,想要看看下一個原型體是不是如同Alex那樣冷漠嗜血。
得到的結果讓她…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感動。
一個已經徹底被Alex和秦風兩種強大的變種病毒感染的人,部分大腦估計都已經被黑光病毒轉化完畢,竟然還在盡心盡力的治療着自己的患者。
哪怕他知道這個患者治愈的可能性不超過萬分之一。
醫德?
不…這已經不能叫醫德了。
他是聖人。
但是…對不起啊,你身上有進化的味道,我還是得吃了你。
伊麗莎白在心中默歎了一聲。
“救救我。”
瑞格蘭德用力點了點頭。
“放心吧,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已經變成了黑色的尖刺。
伊麗莎白咬了咬牙。
如果這樣的聖人,變成了一頭毫無腦子的喪屍,或許才是對他的侮辱吧。
死亡,是遠比感染好的多的歸宿。
一咬牙,伊麗莎白暴起,雙手一錯,直接扭斷了瑞格蘭德的脖子。
哪還有一點嬌滴滴少女的樣子?
博士倒了下去。
又站了起來。
他的腦袋斜斜的吊在肩膀上,雙眼上翻,隻露出眼白。
“躺好,我還沒打完藥。”由于氣管已經斷了,所以這話聽上去直漏風。
伊麗莎白被吓了一跳。
她雖然是病毒最初的母體,見過無數的喪屍,甚至獵手就是她一手創造出來的生化兵器。
但是這種堪比鬼片的場景,怎能讓人不害怕?
“你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對于瑞格蘭德聖人天性的崇敬,已經盡數變成了不解疑惑和一絲絲的恐懼。
伊麗莎白提着博士的屍體,将他扼在了半空。
“躺好,我還沒打完藥。”博士好像隻會這一句話,留聲機一樣不斷重複着。
伊麗莎白泛起一股寒意,不再去探究博士到底變成了什麽鬼東西,也沒有了吞噬他的欲望。
吞噬原型體對她而言是大補,但是這鬼東西明顯不是原型體,甚至連喪屍都不是,神知道吃下去會有什麽後果。
她搖了搖頭,将博士扔到了一邊。
“算我倒黴。”
擡腿就想離開。
“躺好!我還沒打完藥!”她身後的博士終于暴怒了,拽着伊麗莎白,将她活生生的按倒在了手術台上。
伊麗莎白吃了一驚。
她的力量比進化前的Alex多惶不讓,竟然會被一個剛剛感染黑光病毒的異種拉了回去?!
她下意識就想啓用吞噬技能吞了博士。
不管博士到底變成了什麽鬼東西,先吃了再說!
單憑這份力量,這個異種的價值就無可衡量!
肉須,順着伊麗莎白的身體激射而出,盡數插入了博士體内。
博士桀桀桀的笑了起來,配合上已經斷掉不住搖晃的腦袋看上去分外恐怖。
伊麗莎白終于開始驚慌。
因爲她刺入博士體内的觸須,沒能鈎動博士的血肉!
不是博士變強了,而是她變弱了。
一種從未見過的毒素,順着觸須,傳導到了伊麗莎白的身上。
那病毒…仿佛是黑光病毒的克星。
伊麗莎白渾身癱軟無力。
博士被伊麗莎白折斷的腦袋,掉了下來。
脖子的橫截面上,出現了鋸齒狀的口器。
和Alex身上切下的腫瘤切片如出一轍。
一口,接着一口啃食着伊麗莎白的血肉。
停屍房中,隻能聽到伊麗莎白嘶啞的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