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幾層樓跑上來,再加上路上遇到的那些各種作怪的小妖怪們,夏目不僅感覺自己身累,心也累啊!
可他才剛剛上來,還不等他多喘幾口新鮮的空氣,一道不明物體的破風聲就傳到了他的耳中。
“……什麽東西?”
他都來不及看上一眼,就感覺砰的一聲,腦袋直接被一塊硬邦邦的東西給砸了一下。
嘶——好疼的啊喂!
夏目反射性的想要擡手去捂向額頭,然而,雙手卻好像不受他控制了一樣,伸展平攤,接住了那塊砸向他的兇物。
入手的寬闊以及粗糙和幹燥讓夏目有些詫異和驚訝,這兇物好奇怪,摸起來不像是什麽暗器,反倒像是一本,硬皮封面的本子。
當然,即使它真的是一本本子,你以爲他就會對這個砸過他得兇物溫柔以待嗎?
夏目表示,他也是有脾氣的!
然而,從手上傳來的那股緊接而來的親切感卻又讓他掙紮着放棄了這個發洩的方式。
夏目低頭看去,眼神頓時就是一陣晃動,那是一個很熟悉的本子,小時候就曾經出現過,最近更是被頻繁的提起,友人帳,啊,沒錯,就是它,外婆玲子的重要遺物!
夏目的神情不由顯得有些恍惚,他呆呆的擡頭看向樓頂的中央,那奇特的場景不僅讓他嘴角微抖,亦是掀起了他那一段已經塵封許久的記憶。
“是……巫女姐姐嗎?”
他呢喃的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因爲就在他剛剛眨眼的時間,場内,樓頂,深雪的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樓頂中那還疊在一起的兩隻妖怪,以及手中确實持着的友人帳,他甚至都以爲自己隻是在做夢。
即使已經長大,他也依然還清晰的記得那個人。
在他那漫長的黑白色的童年中,就是因爲她曾經存在過,才添加了那麽些許溫暖的色彩。
同樣的一身巫女裝束……
他仍舊記得初遇那天,她就仿佛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将他從欺負他的孩子們手中救下。
她親切,友善,她溫柔的微笑着,不僅将他送回叔叔的居所,還清除掉了那些蔓延屋内的各種可怕妖物。
而報酬,僅僅是一本破舊的,擱置多年的,硬皮本子。
友人帳……
啊,沒錯,就是它!
他低頭,沉默的看着那本記憶中的本子,良久,緩緩舒出一口氣。
它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是啊,當年巫女姐姐就說過,她會還的……
沒想到還真的還了啊!
當年不知道,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無論是在妖怪眼中,還是在除妖師等異能者的眼中,這本友人帳,都擁有着極爲吸引人的魅力。
畢竟,擁有了它,就相當于擁有了一支妖怪軍團啊!
竟然說扔就扔了……
這可是一把足以掀起腥風血雨的屠龍寶刀啊!
你究竟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夏目嘴角狠狠抽了抽,然後果斷将手收到胸前,咻,一個圓鼓鼓的“球”影與他擦身而過。
“……貓咪老師”夏目無語的看着那個在慣性下越飛越遠的胖貓,真無奈,就知道把友人帳拿回來後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轉身,他拿着友人帳,看向那隻好似失去了整個世界的堕落神明,腦海中回憶着當他碰到那本友人帳時,同時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那一段信息,眸内,一抹堅定悄然閃過。
“時雨,不要悲傷,一切都還未晚……現在,我來将你的名字還給你,時雨……”
呼~~
……
“去屋頂啊,少女。”
“欸??”
笹田純疑惑的眨着眼睛,發出驚訝的聲音。
爲什麽要去屋頂啊?
面對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位女同學留下的話語,她有些遲疑的思考了大約兩秒鍾的時間,然後迅速回頭。
“哎,同學……咦?人呢?”
因爲她是最後一個出發的,所以那位同學過去後,應該一目了然的才對,可是,當他回過頭看去的時候,黑乎乎的,除了陳舊曲折的樓梯外,别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靈異?
顫悠悠的兩個灰黑色的大字伴随着問号出現在她的頭頂,她張了張嘴,然後神色一頓,瞳孔突然縮了縮,轉身就開始向着樓頂奔跑了起來。
快!快!再快一點兒!
柔和的白光,透過已經沒有了大門的樓頂入口映射出來,就仿佛黎明時突破黑暗的日光,溫暖,充滿了希望。
神明大人……
别走……
求您……
等我……
……
試膽大會圓滿成功。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從舊校舍中出來,少年少女的歡笑聲與交談聲交織在一起,讓人愉悅。
“咦?班長,這麽開心,發生了什麽好事了嗎?”
有校服上别着袖标的執行委員疑惑的問道。
“啊,那不是當然的嘛~”笹田純挑眉笑道,“我們舉辦的活動可是圓滿成功了哦~~”
執行委員聞言微怔,看着笹田純那雀躍的背影,“嗯,這話,說的也是,呵……”抓了抓頭發,然後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
試膽大會結束後不久,笹田純就因爲父親的工作調動問題,而選擇了轉學。
離開之前,她仿佛還願似的,去了一趟守矢神社。
與第一次不同,她自己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神社門口,而不是像上一次那樣,還需要一個引路人前來帶領。
當然,也有與上一次相同的,那位巫女姐姐,就依舊躺在神社的屋頂之上,隻餘一塊綠白的衣角搭在可見的外邊,随風輕輕地搖擺着。
“嗨,姐姐,我真的見到他了哎~~你們神社可真靈!”
她站在神社的院落之中,仰着頭,高興的喊道。
如玉般白皙的手在她的視線中豎起,随意的擺了擺,似乎在說:不用在意,你開心就好。
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如玉的肌膚上,揮動間,好似有神聖的金色光輝放射而出。
少女抿唇而笑,轉身,大步離去。
輕松,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