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深雪就歪倒在小夜的大腿之上,呼呼的睡着了。
小小的,可愛的俏臉上滿是安心的神情,讓人不禁打心底的升起一種想要永遠守護她的沖動。
小夜臉色平靜的攬着深雪,一動不動,手指輕柔的托着她的螓首,讓深雪可以睡得更加舒服,冷峻的俏臉因爲這一溫柔的動作,瞬間充滿了親和感。
針織帽男子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坐在後車座中的兩女,不管是睡着之後的深雪,還是此時正望着車窗外的小夜,都漸漸推翻了之前他對于兩女那種不好的觀感。
嬌蠻任性?或許,那隻是小姑娘在陌生人之前維持的保護外衣。
冰冷倨傲?不,那應該隻是她不善于表達情感罷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擡手抓了抓頭,臉上的不滿散去,換上的是一副無奈,但又有些别扭的情感。
他似乎是想要道歉,但是張了張嘴,最終又沒有說出來。
一是因爲此時深雪已經睡着;二就是他自己感覺很不好意思了。
四周已無人迹,安靜的街道上,唯有一輛面包車緩緩行駛。
針織帽男子下意識的,放緩了開車的速度,讓它走的更加平穩,無有動蕩。
……
偏遠的郊區,一座莊園外,一輛面包車,在大門外慢慢停下。
針織帽男子熄了火,轉過身,看着小夜,又瞥了一眼側躺在她大腿之上的深雪,欲言又止。
“到了?”
見到針織帽男子這樣的表情,小夜點點頭,然後輕聲問道。
其實不用說,現實已經很明了了。
所以也不用針織帽男子回答,小夜便已經打開車門,将睡着的深雪抱起來,走了出去。
車内,針織帽男子傻傻的看着這一幕,良久,嘴角一抖:“我去,公主抱啊……”
他望着已經快要步入莊園大門的小夜的背影,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拔下車鑰匙,下車,追上去。
“往這邊走。”
他說道。
莊園很大,初次到來的人很容易迷失的。
要是把她們都帶到本部來了,卻在本部内把人給弄丢了,那笑話可就鬧大了。
……
進入屋内,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三女一男。
一個高中生年級的少女,一個金色短發的小蘿莉,一個裝着職業裝,将一頭黑發盤起來的知性女士,一個帶着紅框眼鏡的少年。
面對在針織帽男子的帶領下,抱着深雪緩緩走進來的小夜,均是露出好奇的眸光。
“你好,我是矢薙春乃,是殡先生的秘書。”
首先開口的,是那位知性的職業裝女子。
然後她對着靠在小夜懷裏,正睜開惺忪睡眼的深雪微微一笑,指着高中生年級的少女,小蘿莉,少年依次介紹道:“柊真奈,月山比呂,藤村駿,他們都是薩拉特的成員。”
最後指向依然站在門口方向的針織帽男子說道:“至于他,你們應該已經認識了……”
“不!”就在這時,深雪突然舉起手打斷道,“他并沒有告訴過我們他的名字。”
她瞪着一雙大眼睛,很是無辜的看着矢薙春乃控訴道。
瞬間,整個場面就有些發冷起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是下意識的投射到了針織帽男子的身上。
“等……等等,你們,你們不會以爲我欺負她們了吧?”面對大家眼中那懷疑的視線,針織帽男子瞬間就不淡定了。
why?納塞?爲什麽你們會這麽認爲?
針織帽男子感覺自己真的是好心酸。
但就在這時,深雪從小夜的懷裏跳了下來,走到了針織帽男子的身前,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他。
明顯的身高差距,一個嬌小柔弱的少女,一個高大兇惡的男子……哦,天!一般人都會那麽想的!!
針織帽男子低頭,眼角抽搐的看着那個一臉無辜的女孩兒。
見鬼,他之前居然會反省這其實是一個好女孩兒!
就在這時,深雪突然問道:“我叫什麽?”
針織帽男子看着深雪,不知怎麽的,眼神一個恍惚,就下意識的念出了那張正夾在深雪指間,靈符之上閃光的字迹。
“東風谷,深雪。”
腦袋瞬間清醒。
一股不詳的預感突然從心底升起,然後針織帽男子就猛然發現,一道惡魔般的微笑從深雪的小臉上一閃而過。
回頭,長發飄飄,一臉委屈的深雪看着大家,擡手捂住小臉說道:“嗚嗚……你們看……”
這下好了,群衆的視線一下子就從懷疑變成了憤怒。
連忙将深雪拉過去安慰起來。
至于針織帽男子嘴裏悲憤的解釋……滾粗,等他們什麽時候心情好了再說吧。
透過指縫,深雪雙眼亮晶晶的看着針織帽男子,那嘴角彎彎,哪裏又有絲毫的委屈?
小夜無語的看着這一幕,對于深雪這逐漸展露出來的小惡魔屬性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因此,她覺得,自己還是繼續充當無辜的圍觀群衆好了。
嗯,不将捉弄對象放到她身上的小雪,一直都是好女孩兒!
……
短暫的迎接結束,步入正題。
小夜是被薩拉特的首領特意邀請而來的,那麽自然,來到薩拉特本部之後,最應該見面的,就是那位首領,殡藏人先生了。
深雪在醒來後的第一眼便觀察了一遍周圍,那位殡先生并沒有出現在迎接隊伍中,随後矢薙春乃的介紹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也是,畢竟,人家是首領嘛。
順便一提,在這個喧鬧的過程中,在前去那位殡先生的辦公室前,深雪最終還是得知了針織帽男子的名字——松尾伊織。
矢薙春乃将她們領到那位殡藏人的辦公室内,通告一聲,便退到了門前。
在退走之前,她似乎是想要讓深雪也跟她一起退開的,但是深雪看着那逐漸靠近她自己的矢薙春乃,立刻就抱緊小夜的胳膊,将自己與小夜貼的更緊了。
對此,矢薙春乃是有些尴尬的。
還好,殡藏人先生察覺到了這一幕,朝着她揮了揮手。
“沒關系的。”
“是。”
矢薙春乃恭敬的點點頭,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退下。
殡藏人淡淡的瞥了深雪一眼,沒有說什麽,然後就将視線全部放到了小夜的身上。
“歡迎你,更衣小夜,我是殡藏人。”
深雪隐蔽的撇撇嘴,也不說話,就用眼神鄙視他,反正殡藏人也不看她。
小夜則是凝眸看着殡藏人問道:“爲什麽,你會認識我?”
她很确定,自己以前從未見過這個叫作殡藏人的家夥。
然後,殡藏人接下來的第一句話,就讓得她的眼神瞬間變了,她睜大雙眼,目光随着殡藏人手中按動平闆的動作而動。
“浮島,那裏進行了某個實驗,所有的村民都被殺害了。”
說着,殡藏人将手中的平闆從他那一邊,順着桌面滑過來,讓小夜可以更加清晰的觀看到平闆上的畫面。
那是……地獄!
是由無盡的屍體堆聚而成的,一幅幅極爲殘酷的畫面。
站在小夜身旁的深雪自然也看到了那些畫面,甚至,她還在其中發現了站在一堆屍體之上,手握滴血之刀的小夜的身影。
環着小夜胳膊的手臂,下意識的加緊,感知中,小夜的氣息,比一開始瞬間加重了些許。
“不過,在那個實驗中,有一個幸存者……就是你,更衣小夜。”
聽着殡藏人接下來的這句話,深雪緩緩閉上了雙眼。
接下來那位殡藏人先生又說了些什麽,其實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深雪的腦海中,已經可以完整的勾勒出一幅小夜過去的畫面了。
同時也知道了,爲什麽,小夜會如此執着的追到東京,也要殺掉七原文人了。
浮島,實驗,滿島的屍體,幸存者……
毫無疑問,小夜她,既是那個浮島實驗的幸存者,也是浮島實驗的實驗對象。
聽殡藏人說,他們薩拉特組織的一位成員爲了揭開塔組織的真相,潛入浮島後,控制了塔的攝像頭,斷斷續續的将一些畫面傳送到了這裏。
據說,那個平闆之上的畫面就是這樣得到的。
然後就是,殡藏人說,在浮島之上生活的小夜,跟現在的小夜相比,判若兩人。
再聯系到那位萬事屋店主所說的,現在的小夜才是真正的小夜,小夜之前曾經奪回過失去的自我……也就是說,在浮島之上的時候,那個叫作七原文人的家夥,不僅讓小夜忘記了自己的記憶,甚至還給她捏造了一段完全不屬于她的人生……
完完全全的,将小夜當做小白鼠一樣的實驗動物,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以,不知從哪個途徑得知七原文人乃是塔組織的首領,而塔組織,又坐落于東京後,便不顧一切的追蹤了過來。
每到一地,便會引起一些騷動。
通過網絡,薩拉特調查到了小夜的存在,了解到她的戰力後,于是,同樣跟七原文人以及塔組織過不去的殡藏人,就作爲薩拉特組織的首領,想要将小夜拉到他的組織中。
嗯,很合理,非常說得通。
隻是,爲什麽?
深雪緊緊抱着小夜的手臂。
‘啊……好想,拉着小夜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