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暮秋感覺到有人在拍在他的背部,兩眼張開,四周昏昏暗暗,望着眼前的這堆篝火熊熊燃燒,過了很久才恢複了理智,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身在異球他鄉。
暮秋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怎麽暈倒了,而是眼前的這堆篝火是靠什麽燃燒着,附近荒蕪到連根木頭柴火都沒有,眼前居然能生火,而且是紅白相交的色澤,真是妖豔到不可思議。
“這火哪兒來的?”暮秋剛說話就發現不對勁,他似乎隻能聽到自己耳膜内部震動的聲音,嗡嗡作響,他的耳朵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用手掏了掏發現沒有任何異物,于是他抓起地上的兩塊石頭相互撞擊,但什麽也聽不到,“诶?我怎麽聽到聲音了?!”
伊麗莎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說了句話,但暮秋根本就聽不懂,他現在十分後悔自己沒學過唇語:“聽不到!”
伊麗莎想了想,招出一團黑霧,在篝火前形成一段話:“我把你耳朵堵上了,怕你再受刺激,現在好些了麽?”
暮秋點點頭,像個老大爺一樣大聲喊道:“昂!好多啦!就是聽不到東西,有些不太習慣,等等就好啦!”
倩茜茜見暮秋醒來,于是也跑到他跟前說着什麽,但根本無濟于事,手忙腳亂了半天還是向伊麗莎求助,讓她幫忙用黑霧飄了行字:“院長!你腦子壞掉了嗎?!”
“你腦子才壞了!”暮秋送了她一個白眼,轉眼看向一旁的小骨頭怪,發現它也正抱着霧網看向暮秋這邊,雖然沒看到它的眼睛,但暮秋還是能感受到,于是沖它說道:“能聽懂我們說話?”
小骨頭點點頭。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暮秋要如何擺脫腦子裏的那幾百種同步翻譯,在昏迷前他就隐隐猜到了自己爲何會到如此地步,而且也大緻想到這些魔音的來曆——赫本的廉價翻譯系統,應該是當初她給的翻譯軟件出問題了,導緻幾百道聲音同時炸穿他的腦袋,所以他才會說自己壞了......隻是他沒想到這破翻譯軟件居然能壞到連同語種都強行翻譯,這尼瑪到底是誰編寫的程序!
但現在要赫本來修是不可能的,她還在參加實習考核,而且要他放棄已經在進行的任務,着實有些不舍得。
“要不,你幫我恢複聽力,我和它談談?”暮秋問向身旁正在補充篝火燃料(黑霧能量)的伊麗莎。
對方果斷搖頭,連個正眼也不給他。
“可是......你們又聽不懂它的話,不然這樣下去我們的任務無法進行了,其實隻要你們不同時說話,我應該還是能承受的住的,試試吧,好嗎?”暮秋輕聲對着伊麗莎解釋着,在一番勸解下她終于妥協并封住了倩茜茜的嘴。
暮秋終于又恢複了聽力,耳畔傳來了習習涼風呼嘯的聲音,這種感覺真是太讓人愉悅了。
“你叫什麽名字?”暮秋低頭對着骨頭詢問着,“說話簡短點,我怕我出現什麽問題。”
小骨頭怪拍打着骨翼:“......海諾。”
翻譯音雖然雜亂,但也在暮秋能夠接受的範圍,暮秋強加精神,示意伊麗莎把霧網打開,然後把這名叫做海諾的小骨頭捧在手上:“海諾,剛才你說不要去,是讓我們不要去那道深壑附近嗎?”
“嗯,”海諾點點頭,平滑的臉龐似乎露出了哀傷,兩隻骨翼無力地耷拉着,情緒不怎麽高漲:“亞裏斯邊界最近來了個外來者,聽族長說是他從天際落掉,他不是我們瓦努紮的人,他一直待在亞裏斯邊界地帶,雖然他沒有侵略到我們的族群,但族長說這天降的外來者是神明的懲罰,對我們過往錯事的後置處理方式,我們會因他泯滅,會背上曆史的荊棘紛紛走向死亡......就在前些日子他果然爆發了,他攪動身下的岩漿灑向大地,在原本已經荒廢的土地上新加了一道枷鎖,這個世界要完了......”
“你被怕,我們也是從神明的地盤來的,這次來就是爲了幫助你們消滅那隻外來者。”暮秋摸着海諾冰涼的骨頭架子,輕聲安慰着它。
海諾擡起頭,圓鼓鼓的骨頭腦袋居然彎成了笑臉:“真的嗎?!太好了!我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族長他們......可惜我們都走散了。”
暮秋把海諾的腦袋拍回圓球:“沒事的,等天亮了我就帶你去找你的族人。”
兩人又簡單的交談了幾句,終于讓這個小家夥相信了他們,隻見它撲騰着骨翼,仿佛在下一秒就會展翅翺翔。
暮秋揉了揉眉間疼楚,在幾百道翻譯中找到正确的收聽方式可不是件容易事,即便條件如此艱苦,硬是讓他聽出了個大概,總結起來就是:外來物種掉到深壑後對當地物種發起了攻擊,并且試圖毀掉這裏,嗯,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
暮秋把剛才的交談内容和兩女的說了一遍,并再次讓伊麗莎幫她堵上耳朵。
“看來這裏的生物也是有智慧的,那爲什麽一字眉會說這是顆沒開智的星球,搞不懂。”暮秋發現倩茜茜一直在就着火光敲打着手裏的銀劍,于是幫她說了一句,“現在天太黑,我們還是等白天再做打算吧,可以把倩茜茜的嘴解開了,我看她的樣子估計都快郁悶死了。”
驅魔妹子剛被解開封印就張嘴叫喊着什麽,雖然暮秋聽不到,但伊麗莎可聽得一清二楚,于是她擡手威脅着對方,驅魔妹子這才嘟着嘴不情願地跑去和海諾玩鬧起來,雖然兩人語種不通,但看起來似乎并沒有隔閡,在暮秋的一番勸解下,海諾也對他們放下了戒心,在她身上爬來爬去,驅魔妹子被它撓得趴在地上直笑。
“你說,海諾是男是女?”暮秋突然有些好奇它的性别,和靜坐在他身旁的伊麗莎無聲交流起來。
伊麗莎想了想,在篝火前寫道:“女。”
暮秋把手放到微涼的篝火中玩弄着:“我認爲是男的,我聽它之前說話的表達方式都帶着濃厚的雄性特征,肯定是男的。”
伊麗莎翻了個白眼,又碼出一行字:“說話也能看出雄性特征?你就瞎掰吧......”
暮秋嘿嘿笑着,躺在了身後伊麗莎準備的黑霧床墊上,望着頭頂沒有月亮卻冒着星光的夜空,感受着身下的黑霧帶來的涼爽,閉眼睡去。
睡前說了一句:“其實我問過海諾,它們這裏根本就沒有性别區分,所以我才好奇啊,它們是誰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