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錢公公客氣了,快快請起,咳咳——替本王謝過皇上!”氣若遊絲的聲音從雲清口中發出,沙啞至極。
錢方起身緻謝,他悄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雲清,面色慘白,毫無生氣,心下暗道“難道真如密信所言?”
“你們幾個,還不快點上前給王爺瞧瞧!”錢方居高臨下的吩咐那幾名禦醫。
雲清眼神閃了一下,将右手從錦被下伸了出來,白皙的右手瘦弱不堪,青筋隐隐可見。三名禦醫低着頭上前依次給雲清診脈。
第一名禦醫乍一碰到雲清的手腕,眉頭就狠狠地皺了起來,捋着胡子也不說話,許久之後才退了下來。
第二名禦醫看了看第一名的神色,不解的走上前去,同樣也是大驚失色,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到第三名的時候,那禦醫已經被前兩個給吓住了,先是擦了擦汗,才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撫上了雲清的脈搏,等了許久才緩緩抽回了右手。
等到三名禦醫依次診完脈,錢方才上前問道“如何?清王爺的病症可是好治?”
幾名禦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公公恕罪!王爺恕罪!”
雲清眼神又一閃,忽然伸手捂住嘴巴使勁咳了起來,許久之後,他才放下了右手,緊接着臉色一變,倒在床上昏了過去。
“王爺!王爺您怎麽了?血!王爺咳血了!”青衣大驚,她不清楚吐血是不是跟東方敖事先說好的,可是雲清手心的那攤血是實實在在的啊。
一旁的東方敖也愣住了,手中原本端着的一碗藥“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藥汁灑了一地。
天哪!這是怎麽回事?主子事先可沒說還要吐血啊!
難道是自己施針的時候傷到哪裏了?他緊走兩步撲到雲清身邊,“王爺?王爺!您可别吓東方啊!”
東方敖看到雲清咳血昏了過去,是真真的吓到了,定是自己誤紮失手傷到主子哪裏了,他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演不演戲,撲到雲清身上大哭起來。
青衣見到東方敖驚慌的表情已經了解了大概,她認定了是東方敖失手了,也顧不上有外人在場,一腳對着東方敖踢了過去,“你不會治就别逞能啊!王爺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這可如何是好!”
錢方在一旁觀察了兩人許久,唇邊一抹不爲人察覺的微笑一閃而過。
“你們幾個,快去看看!”他吩咐那幾名禦醫。
三名禦醫卻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錢公公恕罪,王爺已經病入膏肓了,藥石無靈啊!”
“是啊錢公公!王爺身上所中之毒老夫聞所未聞,實在是無解啊!”
“沒錯沒錯!就算我們今日帶來了皇宮的聖品藥蓮,隻怕也是隻能拖得了一時啊!王爺他……隻好聽天由命了啊!”
錢方聽着幾名禦醫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心中已經想要歡呼雀躍了。
“還不快把藥蓮拿出來,讓東方先生去煎藥!”
錢方瞪了一眼其中一名禦醫,轉而又對着趴在雲清身上哭訴的東方敖和青衣勸道“兩位先别忙着哭了,這是皇上帶給王爺的藥蓮,今年整個汀蘭水榭下面一共才開了六朵蓮花呢,摘下之後取了汁一直好好的收藏在太醫院裏,就連上次太後娘娘病重皇上都沒舍得送呢。
這次皇上可是命人取了整整兩朵的花汁給王爺呢!還有許多上好藥材,也一并帶來了,東方先生醫術超群,還是快些開方子找人煎藥救王爺吧!”
東方敖看了一眼一名禦醫手上捧着的錦盒,擦了擦眼淚拿下去了,這聖品藥蓮可是好東西,天下間隻有皇宮禦花園裏的汀蘭水榭中才開得出這樣的蓮花,此蓮花一朵花上能開出七種顔色,是世間難求的解毒聖品,整朵蓮花盛開以後才能取出一小瓶蓮汁,看來這次皇帝是真舍得大出血了。
“青衣姑娘是吧?”錢方再次開口,“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安然度過此劫的,陛下可是還盼着王爺參加幾日後的祭天大典呢!”
青衣擦了擦眼淚,“借錢公公吉言!希望王爺安然無事。”
錢方臉上堆上笑,“不知姑娘此次陪同王爺遠走關外尋醫,可有什麽收獲呢?”對上青衣疑惑的目光,他又說“咱家的意思是說,王爺的宿疾可是醫好了?方才那幾名禦醫未提及宿疾之事,咱家隻是好奇……”
青衣點點頭,“不瞞錢公公,我們此去關外遇到一名姑娘,那姑娘跟王爺有緣,王爺見她第一眼就……巧的是那位姑娘還精通醫術,本來說好了月圓之日要試着醫治王爺,可是又突遇埋伏,王爺他……”青衣哽咽着住了口。
錢方似乎來了興趣,“姑娘?什麽樣的姑娘能入得了王爺的眼?咱家還真是好奇的緊呢。”
“是位長得很好看的姑娘,我們也不知爲何,王爺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說有緣,因此這次回京将那位姑娘也一并帶回來了,我們做屬下的都很高興,畢竟自夫人走後,王爺已經消沉了許久了……”
“不知這位姑娘現在何處?”錢方小心的問道。
“王爺病重,她去給王爺尋藥了,一時半會的可能來不了,公公今日可能見不到她了。”
錢方點了點頭,“姑娘好生伺候着王爺吧,咱家該回宮複命了。”
青衣點點頭,行了個禮,“公公慢走!”
錢方回了回禮,招了下手帶着三名禦醫離開了。
錢方一行人剛走,東方敖從偏殿那邊收好了藥閃了過來,“青衣,公子怎麽樣了?我來看看公子!”
青衣往一旁側了側身子讓開了地方,“東方,你可别吓我!人都已經走了,你就别演戲了好不好。”
東方敖也不說話,一把拉過雲清的手腕探了探脈象,接着又輕輕翻了翻雲清緊閉的雙眼。
“東方!我跟你說話呢東方!公子不是跟你都事先約好了嗎,爲何還不醒來?”青衣着急的推了推東方敖。
東方敖順着青衣這一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慘白的看着青衣,“青衣,怎麽辦,我不是演戲,我……我也不知公子這是怎麽了……”
“東方敖你——!”青衣作勢就要對着東方敖出手,東方敖坐在地上也不躲。
眼看這一掌就要打在東方敖背上,雲清一聲輕咳,緩緩睜開了眼睛,“别怪東方!是我——”
青衣和東方敖大喜,東方敖一咕噜從地上爬了起來,“公子你吓死我了!這血是……”
“真氣強行逆轉逼出來的,”青衣遞過一個靠枕,雲清靠了上去。
“錢方太狡猾,若是東方事先知情,未必能瞞得了他。”話題一轉,“藥引已經入藥了?”
東方敖點點頭,“慢火再煎半個時辰就能服用了,不出意外的話,明早夫人就能醒了,公子,還是讓屬下先給你解毒吧。”
雲清擺擺手,“我的毒不用你解,你也解不了,還是等璃兒醒了以後讓她親自給我解吧,能陪她一起痛,也是極好的……”
“公子……”
“公子……”
“好了,務須多說……去映月軒。”
雲清掀開錦被翻身下了床,臉色依舊蒼白,腳步卻不再虛浮。
他向着慕容珺璃安睡的映月軒走去,“藥好以後立即送過來。”
“知道了公子!”東方敖搖了搖頭,跟同樣無奈的青衣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去煎藥了。
風雲皇宮。
承乾宮。
風陌寒正居高臨下的坐在龍椅上,龍椅前是跪了一地的錢方和禦醫一幹人等。
皺眉沉思了許久,風陌寒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你是說……雲清帶回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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