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腳步停了下來,回過頭剛要說些什麽,慕容珺璃立刻往他手中塞了一粒朱紅色的藥丸,順帶着又遞給身後的追風一粒,她自己又拿出一粒,率先仰頭吞下,笑嘻嘻的對着雲清二人說“吃吧,糖丸,吃了以後就不會被這些氣味給熏暈了!”
雲清不語,面無表情的将藥丸送至嘴邊一口吞下,追風也如法炮制,卻被苦得龇牙咧嘴,“這哪是糖丸……簡直是……嘔!”
慕容珺璃大笑,“羞不羞!吃個藥丸還叫苦連天!吐吧吐吧,中毒之後可别來找我哦!”
追風無法,苦着臉強自咽下。
再往前走,縱使陽光燦爛,卻再也穿不透那厚厚的參天密林。
慕容珺璃不再說話,她的聽覺跟感覺自來到這個世界就高了許多,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殺機四伏。
腳下踩上去的感覺軟趴趴的,走在腐爛的林木間,那腐爛的味道混合着清新的樹木香味,在三人的周圍彌漫着。
沒有豹子,沒有老虎,沒有狼群,什麽大型的猛獸都沒有,就連先前在林子外邊聽到的鳥鳴聲,也再也沒有出現,甚至連它們的腳印和糞便也不曾出現。
好詭異的山林。
慕容珺璃打了個寒戰,什麽野獸都沒有的山林,卻能如此高傲的存在,竟能讓人有來無回,這什麽都沒有的危險,反而更加不能小觑。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雲清,雲清正停下了腳步,不住的向四周打量着什麽,眉宇間隐藏着擔憂。
周圍高大的喬木和低矮的灌木,繁複混雜在一起,青黑色的樹藤在林間縱橫,好像天羅地網。
地面越來越潮濕,前方不遠處,忽然有不知名的花兒競相綻放着,花瓣大如人臉,五彩缤紛。
望着那些鮮豔怒放的花,慕容珺璃腦海中忽然有什麽東西閃過,她緊走幾步一把拉住了雲清的手,“别過去!”
雲清看了眼自己被慕容珺璃拉着的手,并未甩開,他看着慕容珺璃,等着她的話。
慕容珺璃将她握着的那隻手又緊了緊,或許是周圍環境的原因令她感到害怕,又或許是自己太冷了吧,這隻被她抓住的手竟然比之前有了一絲溫度,比平日裏暖和了許多。
慕容珺璃将視線從二人的手上收了回來,對着雲清笑了笑,“那個,白公子,還是我在前面帶路吧!那些花,碰不得的。”
雲清心下暗驚,她也知道那些花碰不得嗎?要不是自己兩年之前來此的時候吃過虧,自己都不曾得知這些花的奧妙,而她,看似弱不禁風,難道也來過這裏?
倒是後面的追風挑了挑眉毛,“不就是幾朵花嗎,大了一些,長得好看些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慕容珺璃轉過身,臉上是少有的嚴肅,“我說碰不得就碰不得,不然你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追風被慕容珺璃臉上少有的緊張神色吓了一跳,雲清忽然開口,“聽她的!别亂碰!”
追風點頭,卻仍舊不以爲意。
雲清并沒有讓慕容珺璃走在前邊,卻也并沒有抽出自己手,而是任由她拉着,二人并肩一步一步的小心的走着。
他們走得很慢,比剛才要慢上許多。
周圍的花草鮮美,紅的黃的藍的白的,交錯在叢林間,美不勝收。
慕容珺璃越走越心驚,她終于知道爲何這個地方會人迹罕至了,也終于知道爲何地上連個野獸的屍骨都沒有了,這裏,竟是一個在現代也令人聞之色變的原始密林。
她雖未到過什麽原始叢林,卻從書上和電視上了解過不少關于這原始叢林的知識,除了那些食人花,肯定還會有更可怕的生物種類出現,她腦海中飛快的過濾着前世的那些知識,絲毫不覺危險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小心!”跟在慕容珺璃身後的追風利劍一揮,一條嬰孩手臂粗的黃色蝮蛇被他一劍劈成了兩半,那蛇的前半截身子“啪嗒”一聲落在慕容珺璃腳下,那尖利的牙齒合着濃稠的汁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布滿葉子的地上。蛇尾部分被追風甩入最近的一朵紫色的食人花裏面。
接觸到蛇尾的花朵瞬間合攏,一眨眼的時間,花瓣又迅速打開,那半截蛇身早已不見,隻從花朵中間滴下一灘黑色的混着惡臭的汁水。
雲清和慕容珺璃倒還算鎮靜,追風卻打了個大大的冷戰,他看了一眼擡步走開的慕容珺璃,趕緊邁步一步不離的跟上。
“沙沙沙——”輕微的沙沙聲随風響起,很輕,很淡,幾乎讓人覺察不到。
不等慕容珺璃開口提醒,雲清和追風二人已經齊齊的停住了腳步。
樹聲婆娑,片片巨大的葉子在四面八方晃動,沒有任何異常,周圍并無任何活物靠近。
慕容珺璃快速的掃了一眼四周,什麽都沒有?那這沙沙聲……
她心中念頭一轉,忽然唰的一聲擡起頭來,看向空中縱橫密布的藤條,隻見那迷迷麻麻的林木間,無數個巴掌大小的,五顔六色的蜘蛛正從上面吊下來。
那幾乎透明的蛛網在重重疊疊的林木中,如若不仔細去看,是根本看不到的。
“蜘蛛?”追風不敢置信的仰起了頭,看着那些各色交替的蜘蛛,長大了嘴巴,“這麽大?這麽鮮豔!”
慕容珺璃也是吃了一驚,熟知醫理的她當然知道,越是鮮豔的東西,身上的毒性就會越強,雖說她向來自信,可在這裏,她可不敢打包票,自己身上藏的毒還沒那麽大能耐可以對付這麽些花蜘蛛。
“快走!”她帶頭冷喝了一聲,拔腿就往前跑去。
可還沒等她邁開第一步,忽然腰間一緊,緊接着身子一輕,溫潤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得罪了!”。
慕容珺璃一驚,身子已經被一條有力的胳膊抱起,飛一般的向前竄了過去。
她的嘴角挂上了一絲笑意,在這些五顔六色的花花草草中間,這笑容,竟然比它們還要美。
無數的蜘蛛從樹上吊下來,在樹葉上爬動着,那毛茸茸的腿腳,那鮮豔的身體,無不向他們三人宣告着自己的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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