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地上涼,您快起來,快起來啊!”錦瑟一邊哭,一邊從地上拉起了裴泷苓。
裴泷苓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借着錦瑟的力從地上站了起來,扶着床帏坐到了床邊:“錦瑟姑姑,如今我既然已經嫁入了清王府,便就是清王府的人了,公主的這個稱呼,在人前,您還是改了吧,免得惹怒了王爺。”
“可是公主,值得嗎!我藩月堂堂的公主下嫁清王府,竟然連個正妃的名分都不給!”錦瑟壓低了聲音哭喊道,“若是皇後娘娘她知道公主您如此委屈自己,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苓兒相信姑姑不會将這些事情告訴母後的。”裴泷苓笑了笑,她摸了摸頭上的頭飾,“錦瑟姑姑,我頭沉得狠,幫我把頭上的這些東西摘了吧。”
錦瑟擦了一把眼淚點點頭,“公主自己掀開了蓋頭,不吉利的。”
裴泷苓笑了笑,“什麽吉利不吉利的,苓兒才不信這個!”
到底是大喜的日子,錦瑟将臉上的淚水擦幹淨,憤憤不平的說:“公主長這麽大,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若是太子殿下知道,定然會爲公主出這一口氣!”
“錦瑟姑姑,此事萬不可讓皇兄知道!”裴泷苓說道,“皇兄要不了兩日就要趕回藩月了,若是傳入了母後的耳朵,母後她一定會傷心的,苓兒已經很不孝了,不想再讓母後爲苓兒擔心了。”
錦瑟歎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慕容珺璃,沒有再堅持,“公主,從昨天晚上您就滴水未進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裴泷苓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從錦瑟手裏接過水,一口氣喝光了。
錦瑟在一旁想攔也沒攔住,她又歎了一口氣,好笑的搖搖頭,“公主,您怎麽全都給喝了。”
裴泷苓将空杯子遞給錦瑟,疑惑的擡頭:“不能喝光嗎?可是,我還想再喝一點。”
錦瑟慌忙把杯子藏在了身後,“不能再喝了公主。”
看了一眼裴泷苓可憐兮兮的眼神和那有些幹裂的嘴唇,錦瑟終是不忍,“罷了,總不能連口水都不讓喝吧!”
她又走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公主想喝便喝吧,若是肚子餓了,奴婢便去給您弄些吃的去。”
去他的規矩禮制吧,依王爺對自家公主的态度,公主這以後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她還管那些所謂的規矩禮制做什麽!
“噗嗤!”裴泷苓從錦瑟手中接過水杯,“錦瑟姑姑,您就别再歎氣了,您從藩月來的時候還貌美如花,若是跟着苓兒整日裏歎氣,回頭母後再見到你,看到你一臉苦相,一定會埋怨苓兒的!”
“公主,你又取笑奴婢了!”錦瑟無奈的笑。
“錦瑟姑姑,您先下去歇一會兒吧,從天不亮忙到現在。”裴泷苓說。
“不用了公主,奴婢不累,陪着公主一起等。”錦瑟看了一眼房内的更漏說道,“王爺他,應該快回來了。”
裴泷苓苦笑着點點頭。
清王府前院喜堂,雲清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剛開始是别人敬酒他來者不拒,再後來是自斟自飲,即使被嗆得咳嗽不止也毫不在意。
追風和東方敖勸了好幾次全被他趕了出來,就連秦晏上前也被他一個眼神瞪得不敢上前。
風陌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不由分說一把搶下了雲清的酒壺。
“放手!”雲清雙目通紅低聲吼道。
“藩月的使臣可都還在呢!”風陌軒一把将雲清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就算是做做樣子,你今天也得把這出戲唱完!”
他笑哈哈地拉起雲清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廳内的衆人擺擺手,暗中還對秦晏使了個眼色:“王爺喝多了,可别誤了洞房花燭夜!我先送他回房,丞相大人在這裏好好招待各位哈!”
那幾名藩月的使臣原本對雲清冷冷淡淡的态度很是不滿,可也架不住秦晏的那一張伶牙俐齒,将他們幾個恭維上了天,再加上風陌軒也很給面子的跟他們敬酒,此刻那些使臣便都将雲清的态度抛到了腦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推杯換盞。
風陌軒架着踉踉跄跄的雲清出了喜堂,剛一出門,雲清便“嘔”的一聲,伏在一旁的花廳欄杆上吐了起來。
風陌軒皺了皺眉,對跟在身後的追風說:“去給他弄杯水過來。”
追風答應着飛快的離開了,片刻之後便取來了溫水,風陌軒接過遞到了雲清的面前。
“不是說身上還有傷嗎?事情已經這樣了,堂都已經拜了,還何苦如此作踐自己。”
雲清不語,接過茶杯漱了漱口。
“走吧,好歹得熬過這一晚。”風陌軒從雲清手裏拿過杯子放在了追風手裏,又拉着雲清繼續往前走。
雲清被動的跟着風陌軒,一直到了後院“落雨軒”的婚房之中。
風陌軒上前敲了敲門,錦瑟從裏面打開了房門。
看到雲清,錦瑟福了福身,叫了一聲:“王爺。”
雲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直接越過錦瑟進了屋。
錦瑟想要跟着進去,卻被風陌軒叫住了,“這位姑姑,他們的洞房花燭,你跟着進去,不合适吧。”
錦瑟面色微赧,瞪了風陌軒一眼,不放心的在門口站了片刻,終于和風陌軒一起轉身出了房。
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裴泷苓擡起頭,便看到了滿身酒氣面色涼寒的雲清。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雲清穿紅色的衣服,紅色喜服中的他更是俊美絕倫,讓人不敢直視。
“王爺!”看到雲清搖搖欲墜的身體,裴泷苓從床邊站起來緊走了幾步上前扶住了雲清,“怎麽喝了這麽些酒!”
“滾!”雲清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一把将裴泷苓推開。
雲清的這一推本來力道不大,裴泷苓卻“輕呼”一聲,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她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苦笑着從地上努力爬了起來,定是昨晚沐浴的時候沒有及時擦幹身子,這下好了,染上了風寒,怪不得今日一直口渴發冷。
“呵!”雲清嗤笑了一聲,“果然是宮中出來的,真會演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