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納台兄弟往東去,繞道燕原返回家鄉,龍濤等人則繼續往南,準備從奚人的領地走濡水直達漁陽。
龍濤答應帶菩薩去見突利,讓突利助其回國繼承王位。
菩薩大爲感動,三十多個回纥戰士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他們若是再這麽流浪下去,遲早隻能淪爲馬賊。
四天之後,隊伍停在了一個小湖邊,湖的南岸有一個小村落。
之所以稱之爲村落,是因爲裏面矗立的是一排排規則整齊的土木結構房屋,完全不同于草原民族那種自由散置的帳篷聚集地。
雖然房屋不多,看上去不足百戶,但裏面街巷井然,俨然就是一個漢人村子,讓人有種仿佛回到中土的錯覺。
小村裏炊煙袅袅,偶有雞鳴犬吠傳出,一派安甯祥和的景象。
“想不到塞外竟如此小村。”龍濤歎道。
菩薩道:“此地該處在奚、漢人與突利領地的交界處,有這樣的漢人小村也不奇怪。”
衆人繞到湖東,往小村裏行去。
村外邊還紮着不少營帳,有漢人士兵在裏面活動。
“哈!”
“喝!”
“馬步紮穩!手不要抖!”
略帶稚嫩的呼喝聲在村東口響起,中間還夾雜着幾聲破鑼般的叱喝聲。
龍濤心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一群十三四歲的少年排成整齊的隊列,認真的打着一套簡單的拳術,一個粗豪威猛的漢子在隊列中間踱步,随口指點着。
“程大将軍,别來無恙啊!”龍濤哈哈笑道。
那漢子正是程知節,聞聲後轉過臉來,“神刀王!”跟着也哈哈大笑起來。“老秦,還不出來迎客!”
……
村裏唯一一間酒館裏,四張小桌拼到一起,湊成一張大方桌,衆人圍桌而坐,舉杯痛飲,氣氛熱烈。
老村長作爲陪客,爲衆人簡單介紹了村子的情況。
村裏有八十三戶人家,除了七戶奚族人外,其餘都是漢人,此地處于各族交彙地帶,村民除了耕種外,偶爾也與各族人做些貿易爲生。
“我們漢人能夠占據此地,多賴幽州的羅總管,他手下的兵将有時會到這裏巡視,幫我們打打馬賊之類的。”老村長感歎道:“當然,這也虧得突利對各族的态度比較包容,這裏緊挨他的領地,若他也像颉利那般動辄搶掠殺人,我們這個小村子早就沒了!”
這時,兩個少年奉上新的酒菜,龍濤認得他們是剛才在村口練武的其中兩人,看向程知節,笑問道:“程将軍怎會在這村子裏當起了武師?”
“我們本來是在突利那的,兄弟們吃膩了羊肉羊奶了,就到這來吃吃咱們漢人的家鄉菜!”程知節大手拍上其中一個少年的肩頭,哈哈笑道:“别看這些娃子現在還嫩,三年之後,那就是一條好漢!”
神态間顯然是十分喜愛這些少年,而那少年對他也是十分恭謹,還帶着幾分面對嚴師慈父般的崇慕。
“看樣子,你們好像不是第一次來這啊。”
秦叔寶笑道:“這已是第三次哩!”
裴行俨奇道:“你們不是要見識突厥騎兵嗎,沒跟突利去打仗嗎?”
程知節道:“怎麽沒打?已經跟颉利打過幾場了,打完了歇息時就會過來這裏看看。”
幾人說起了漢語,座上的菩薩完全聽不明白,宋金剛隻好擔起翻譯之責,一邊爲他輕聲轉述。
裴行俨又問:“你們與颉利勝敗如何?”
秦叔寶道:“自然是敗多勝少,唉!突利兵馬沒有颉利多,始終是弱了些。”
程知節瞪眼道:“他奶奶的!草原上打仗太麻煩了!上萬人的軍隊進了草原,也像水滴進了大海一般,随處一跑,追都沒法追,全靠天上的鷹做眼睛才行!”
接着又正色道:“不過,也正是這種環境造就了突厥騎兵的強大,來去如風,神出鬼沒,有時你還在睡夢中,敵人就已攻到了眼前!突厥人的确把這離合之兵的戰術運用到了極緻,不服不行!”
秦叔寶接着道:“本來我們在突利西邊的領地打,這幾天颉利大軍不知爲何轉來東邊,突然又不見了蹤影,我們就趁這空閑來這打個轉,準備去弱裕水的墟集看看。”
龍濤心想颉利大軍東移多半就是爲了對付自己,嘴上卻問道:“你們幫突利打仗,應該要馬有馬,要弓有弓的,爲何還要去逛什麽墟集,莫非突利竟會小氣的缺你們東西?”
程知節笑道:“神刀王有所不知,這個墟集可不同一般,據說‘贓手’馬吉也會到那裏去交易,此人可是草原上專爲馬賊銷贓的人,手裏什麽寶貝都有,我們準備去見識見識,說不定能遇上上等兵器或者千裏寶馬之類的。”
龍濤心中一動,美豔夫人正是馬吉的女兒,不過這個秘密草原上知道人并不多,而且按劇情看,馬吉此時應該早已與伏難陀勾結起來了,因此隻要找到他,多少都能打聽出點有關五彩石的線索。
“原來如此,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想去見識見識了。”龍濤笑道。
次日一早,龍濤把滅日亡月兩弓交給裴行俨,命他率隊繼續南行,把深末桓押回漁陽交給箭大師處置。
此處距離漁陽已不是很遠,又有宋金剛、菩薩等随行,路上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尋找五彩石的事不需要太多人手,龍濤隻留了玲珑嬌在身邊,二人加上秦、程二将帶了十幾名随從,組成一支小隊,離村往東行去。
弱裕水是一條自西向東彙入遼水的河流,程知節所說的墟集,就在河邊一片廣闊的空地上。
龍濤等人到達時,空地上滿是人群,喧嘩熱鬧,看其服飾,以契丹、奚族、突厥居多,有男有女,都特意打扮一番,頗有節日的氣氛。
來這裏做交易的,有一般的牧民,更多的則是各方酋長、土豪、惡霸,但人人都依規矩辦事,讨價還價,不見恃強淩弱的情形。
衆人一進入集内,立時引來諸多極不友善的目光。
秦叔寶歎道:“我來了草原才知道,原來外族人這麽狠漢人!這都是楊廣當年四處征伐種下的禍根!”
龍濤淡笑道:“此事也不能怪到楊廣一人頭上,弱肉強食而已,現在突厥人強大了,不一樣也來欺負我們漢人?”
說話間,幾人走到了幾座大帳前,裏面擺滿各色商品,刀劍、弓矢、皮革、絲綢、戰馬等等,琳琅滿目。
這幾座大帳正是馬吉用來賣貨的,秦叔寶與程知節等人進帳去看貨,龍濤則帶着玲珑嬌向不遠處一座裝飾華麗的特大營帳走去。
營帳外有十多個健壯漢子守着,龍濤報上姓名,不一會帳門大開,高高矮矮的七八個人走了出來。
龍濤一眼便把馬吉認來出來。
正如原劇情中描述的那樣,馬吉是一個珠光寶氣的矮胖子,穿着十分豪華,頭頂、脖頸、手腕,凡是可以挂戴的地方,全都填滿了珠寶首飾,讓人感覺到一種特别累贅的富麗堂皇。
他頂着個大肚腩,面容肥腫,眼肚浮凸,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但眯起像兩道線般的眼睛内,異芒閃現,顯示其擁有不俗的功力。
把二人迎進帳内後,分賓主坐好,馬吉又一一介紹幾個手下,他的漢語帶有濃重的突厥口音,不過說的到還算流利。
“神刀王來找馬吉,不知有何貴幹?”介紹完後,馬吉細聲問道。
“我想向你打聽個消息。”
馬吉頓時笑了起來:“在下是個生意人,消息也在我的買賣範圍内,神刀王不妨先把問題說出,讓在下看看該定個什麽樣的價格。”
龍濤微笑道:“我想知道美豔夫人的下落。”
馬吉眼内精芒一閃而逝,盯着他看了一會,搖頭道:“這個恕在下無能爲力了,草原這麽大,美豔夫人行蹤飄忽,誰知道她在哪呢。”
“那好,我就換個問題,我想知道有關五彩石的消息,不知閣下能否告知一二?”龍濤淡淡說道,心想這胖子若再說不知道,就隻能出手将他擒住了。
出乎預料的,馬吉嘿嘿笑了起來。
“這個我倒是可以告訴神刀王,而且還是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