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江陰時,已是黃昏時分,龍濤報上名号,守門的竹花幫弟子聽到副幫主駕臨,慌忙奔去總舵通報。
另一名弟子則陪着龍濤三人,慢慢往城内走去。
城内随處可見水巷小橋,臨河傍水的民居,粉牆照影,蠡窗映波,一派江南水鄉的清新景象。
竹花幫總舵的前身是江陰的都督府,位于城内中心河道交彙處,正門一條跨河大橋,襯得總舵更加氣勢不凡。
過了大橋,一位長相頗爲英俊的年輕男子迎了上來,抱拳躬身道“麥雲飛見過副幫主。”
龍濤記起他是邵令周的大弟子,點了點頭,道“麥香主不必多禮,邵軍師不在嗎?”
麥雲飛答道“軍師和幾位堂主到碼頭迎接貴客去了,眼下都不在總舵。”
“幫主可在裏面?帶我去見他吧。”龍濤吩咐道。
麥雲飛臉『色』一陣變幻,道“幫主重傷不起,不宜見客。”
龍濤盯着他問道“上次我離去時,幫主傷勢已平複下來,爲何突然又會加重?”
麥雲飛眼神閃躲,道“這個屬下也不知道。”
龍濤擺手道“行了,前面帶路吧。”
麥雲飛閃身擋在前面,躬身道“副幫主見諒,邵軍師離去前曾有吩咐,命雲飛守住總舵,不讓任何人接近幫主……”
“本副幫主回來了,麥香主可以不用守在這了。”龍濤冷冷打斷他,大步邁了進去。
龍濤在内堂裏的一張床上見到了奄奄一息的殷開山,床邊還有個長的千嬌百媚的美人,握着殷開山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此女正是當年揚州天仙樓最紅的阿姑玉玲,殷開山就是因爲不願把她交給楊廣,才被禁衛軍打成重傷的。
“言副幫主。”玉玲見到龍濤後,起身微微一禮。
“怎會弄成這樣的?”龍濤來到床邊,盯着殷開山透着青黑之『色』的臉問道。
玉玲落淚道“本來好好的,可是半月之前,突然就傷勢加重了,邵軍師連請數位名醫,全都束手無策。”
龍濤抓起殷開山的手腕,查探一番後,道“果然如此,幫主是中毒了!”
“中毒?”玉玲大吃一驚,“好好的怎麽會中毒?”
龍濤冷冷一笑,“若我所料不差,下毒之人即使不是邵令周,也必定與他大有關系。玉玲姐且到一邊歇息,讓我替幫主驅毒。”
半個時辰後,二十多騎旋風般馳過大橋,直沖進竹花幫總舵大門裏去,帶頭的正是軍師邵令周和“風、晴、雨、『露』”四堂的堂主。
二十多人在院内甩蹬下馬,麥雲飛奔到邵令周身邊耳語了幾句,邵令周臉『色』數變,領着衆人往議事大廳走去。
議事大廳北端擺開了兩排太師椅,此時西排上已坐了兩人,上首坐的是玉玲,緊随她後面的正是龍濤。
邵令周見到龍濤,兩眼立時亮起精芒,緊緊盯着他,似乎想看透他的玄虛。
四堂堂主則是一臉喜『色』,紛紛湊上前去。
“言副幫主!”
“副幫主何時回來的?”
龍濤回應幾句後,冷冷瞥了邵令周一眼,随後雙眼緊盯着後面人群中一位妙齡女郎,笑道“貴客駕臨,邵軍師不爲本人引見一下嗎?”
這女郎乍看似乎算不上絕『色』,或者是因她的輪廓予人些許陽剛的味道,可是皮膚雪白裏透出健康的粉紅『色』,氣質高貴典雅,腿長腰細,身量颀長,站在一群大男人中間亦毫不見矮,明眸皓齒,顧盼生輝,這些特質糅合在一起,使她具有一種别樣的韻味,絲毫不比雲玉真、沈落雁等女遜『色』。
龍濤心想,這爽健硬朗的美女應該便是宋玉緻了吧。
果然,隻聽邵令周介紹道“這幾位都是嶺南宋家的貴客,這位乃是天刀宋閥主的掌上明珠玉緻小姐。”卻沒有爲宋家的人介紹龍濤。
龍濤起身行禮道“宋小姐好!在下竹花幫副幫主言寬,今日得睹芳顔,真乃三生有幸!”
宋玉緻微一錯愕,行禮道“言副幫主好!玉緻一直不知貴幫還有位副幫主,失禮之處,還請見諒!”接着介紹她身後的宋爽等宋家高手。
龍濤則爲他們介紹上首的玉玲夫人。
雙方相互緻意後,宋家的人在東排坐下,龍濤問道“聽說宋小姐此來是想商談與本幫合作之事,對嗎?”
宋玉緻看了邵令周一眼,道“合作尚未談及,玉緻此行是應邵軍師之邀,來與貴幫共同對付鐵騎會的。”
邵令周冷冷瞥了龍濤一眼,手拂長須,一臉得『色』。
龍濤笑道“言某謝過宋小姐的隆情厚意!鐵騎會隻是一群跳梁小醜,不足爲懼,不知宋小姐有沒有興趣進行更大的合作?”
宋玉緻始終弄不明白龍濤的身份和這裏到底誰在主事,不禁又看了一眼邵令周,猶疑道“更大的合作?言副幫主指的是哪一方面?”
龍濤未及答話,邵令周突然呵呵笑道“宋小姐可能有所不知,這位言副幫主是殷幫主重傷之後才加入敝幫的,入幫時日尚短,身份存疑,對幫務更是不甚了解,宋小姐不妨先去客房歇息,合作的事,稍後在下再跟你們詳談。”
玉玲冷冷問道“邵軍師,言副幫主的身份怎麽存疑了?”
四位堂主也不禁一齊瞪向邵令周,他們都是親眼看着殷開山封龍濤爲副幫主的,邵令周口中已經徹底失聯的龍濤突然回來,已令他們生出疑心,不過眼下竹花幫面臨鐵騎會這個強敵,全賴邵令周搭上了宋閥,才有對抗的可能,因此他們即使對邵令周生疑,也都暫時隐忍不發。
邵令周眼珠一轉,面『色』一沉,道“鐵騎會随時攻來,幫主又身受重傷,玉玲夫人該安心在内好生照看幫主才對,怎麽還有閑情與言副幫主在這飲茶呢?”
此話顯然暗指龍濤與玉玲關系不明,不但避而不答玉玲的問題,還想借此污蔑二人,把衆人的關注點引往别處。
“哈哈……”
龍濤忍不住大笑了出來,他實在不想再跟這卑鄙小人磨耗下去了。
“宋小姐。”龍濤神光湛然的眼睛深深望進宋玉緻的美目裏,“你們的合作對象,究竟是我們竹花幫,還是這位邵軍師呢?”
宋玉緻被他『逼』視的蹙起秀眉,答道“我們自然是要與竹花幫合作,不過,邵軍師同樣也是我宋家的貴客,我們也是受他之邀才……”
“在下明白了!”
龍濤擡手打斷了她,跟着一個閃身來到邵令周面前,一掌拍在了他胸口上。
“喀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傳出,邵令周噴着鮮血倒飛了出去,重重摔到了三丈外的門口處,一動不動了。
大廳内一陣死寂。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衆人足足楞了半晌,才被龍濤的聲音驚醒過來。
“這下你們就不必困擾了。”
宋玉緻霍地站起身來,狠狠盯着龍濤,冷冷的道“閣下這是何意?這麽做未免太霸道了吧!”
四堂堂主有兩人奔過去察看邵令周的生死,另兩人則瞪着龍濤,一時不知所措。
宋爽一拍桌面,喝道“玉緻已說了邵軍師是我宋家的貴客,言副幫主是否不把我宋家放在眼内?”
龍濤看着怒氣沖沖的宋玉緻,笑道“在下就是太看重宋小姐了,才不願再聽這小人聒噪,免得影響我們的密切合作。”
宋玉緻怒道“誰會跟你密切合作?”
龍濤笑道“宋小姐不要言之過早哦。”
這時風竹堂堂主沈北昌從邵令周的屍身處走過來,面沉如水,盯着龍濤問道“副幫主何以殺死邵軍師,還請給屬下一個合理的解釋。”
龍濤淡淡道“這卑鄙小人爲了謀奪幫主之位,暗中對幫主下毒,你說他該不該死?”
沈北昌愣了愣,其他堂主也都面帶驚容的聚了上來。
玉玲嬌聲道“此事千真萬确,好在言副幫主及時回來,已經爲幫主驅毒,救回他一命。”
“竟有此事?”沈北昌問道“幫主現在怎樣了?”
玉玲道“幫主已經大有起『色』,隻是一時不能下床,休養一會就好了。”
四堂主跟宋玉緻告罪一聲,一起往内進看殷開山去了。
玉玲又向宋玉緻行禮道“宋小姐貴客遠來,請恕奴家招待不周,幾位不妨先歇息一晚,明日幫主即可會客議事了。”
宋家的人雖對龍濤當他們面殺死邵令周頗爲不忿,但說到底這隻是竹花幫内的事,他們不便『插』手。
宋玉緻冷冷瞪了正笑『吟』『吟』看着她的龍濤一眼,起身跟着玉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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