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的話,這的确應該是前不久剛發生的事。
看來因爲龍濤大部分時間都離兩個主角較遠,他們的劇情正基本毫無變化的延續着。
隻聽魯妙子繼續道:“不過,最令老夫起疑又肯定心中猜測的,仍是那算不着的卦象,以及小友身上所藏的那飄渺難尋的特殊氣質。”
不容龍濤回話,魯妙子突又肅容道:“小友可否把黑刀亮出讓老夫一觀?”
龍濤點點頭,伸手在腰間一抹,屠龍刀來到手上。
這突然的變化讓魯妙子臉『色』數變,随後『露』出一絲苦澀笑意,歎道:“果然如傳聞的一般神奇!老夫自問若論機關巧器之學,不輸天下任何人,可依舊看不破小友的手法,可知小友這一手已出乎老夫的想象之外。嘿!卦外之人……”
魯妙子垂頭沉默一會,突然擡頭盯着龍濤,像下了極大的勇氣似的,沉聲道:“小友可否告訴老夫,世上是否真有仙人鬼怪之類?”
龍濤啞然失笑,搖頭道:“前輩不必多慮,這個問題恕在下無能爲力,不過,晚輩可以确定的告訴你,我并不是什麽仙人鬼怪之類,前輩大可放心!”
魯妙子松了口氣,旋又皺眉問道:“那小友到此訪我,所爲何求?老夫身有重傷,已是風燭殘年,身上能讓人看重的,也就剩下點平生所學了。”
龍濤微笑道:“前輩一生所學,精華所在,不就是那遁去的一嗎?”
魯妙子大吃一驚,又盯着龍濤看了半晌,苦笑道:“現在我真的懷疑你是仙人轉世,亦或鬼怪附體了,否則怎會連我心中從未對人提起過的東西也知道的這麽清楚?”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這所謂“遁去的一”的理論,原着中魯妙子隻對悟『性』極高的徐子陵一人解釋過,乃是他隐居三十年的領悟所得,哪知竟會在此時此地被龍濤一語道破,也難怪老頭會把他當成未蔔先知的仙人了。
龍濤笑道:“前輩不必驚慌,所謂大道至簡,很多事情到了頂峰時,道理都是相通的。前輩想過的道理,未必别人就不能想到,對嗎?”
魯妙子點頭道:“這話倒是不錯。”
龍濤正容道:“不過,晚輩此來,爲的的确是前輩的生平所學!”
魯妙子愕然無語,按他的推想,既然龍濤連他最心底的“遁去的一”都知道了,對他的生平所學應該就沒多少興趣了才對。
龍濤繼續道:“在下想帶走前輩留在這安樂窩内的一切,當然,晚輩會用一場機緣做交換。前輩既然已算出自己會身經大變,想來是不會拒絕這場機緣的。說實話,晚輩聽到前輩适才所言之後,對前輩的算術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魯妙子顯然被勾起了極大的興趣,湊前問道:“什麽機緣?”
“我要送前輩離開這片已快被你參透的牢籠似的天地!”
龍濤微微一笑,體内刻意壓制的虛宇宙能量爆發出來,氣勢猛然狂增。
屋内的屏風、家具一陣輕微的顫抖,魯妙子感到整個天地仿佛都震『蕩』了起來,耳邊似有風嘯雷鳴之音。
蓦地,一切異象陡然消失的瞬間,龍濤一掌拍在了身側虛空處。
電光蔓延,虛空碎裂,一個漆黑深不見盡頭的洞口憑空出現,仿佛隐形的上古神獸突然張開了可吞噬天地的巨嘴。
“這是?”
魯妙子鷹目猛然睜大,傷感與疲憊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和一種莫名的興奮狂熱。
“這就是遁去之路。”龍濤淡淡說道:“前輩隻要跨過去,立時便是一番新的天地,不過此門通往何方晚輩也不得而知,是福是禍,全憑前輩自己選擇。”
魯妙子凝視着那似能勾魂攝魄的洞口,片刻後,仰天發出一陣長笑。
“哈哈……老夫明白了!武道之巅,原來是這樣!正道、魔門追求的超脫人世之道,就在這裏!哈哈哈……妖『婦』啊!你一生機關算盡,妄求集齊天魔策,如何也想不到,老夫竟會先你一步,見識到這你夢寐以求的至境吧?哈哈……”
仿佛是把心中怨憤發洩一空了,魯妙子神采煥發的望向龍濤,雙目熠熠生輝。
“前輩考慮好了嗎?”
魯妙子尚未答話,樓外突然傳來一聲嬌喝。
“老頭兒!你在那大笑什麽?誰在你樓上?”
魯妙子像給人點了『穴』般頓了一會,轉頭看向龍濤,臉上興奮神『色』迅速褪去,最後凝結成一個苦澀的笑容,眼中『露』出詢問之『色』。
“去見見她吧。”收起手掌,黑洞随之消失,龍濤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可無不可的表情,沒想到因一直維持着虛空破碎,竟沒有發覺商秀珣已來到了小樓前。
兩人一齊從窗口探出頭去。
商秀珣一身勁服英姿飒爽的站在樓外,雖然面含怒氣俏臉如霜,依舊美得不可方物,一老一少都不由看得呆了起來。
“秀珣你越來越像你娘了!”魯妙子柔聲道。
商秀珣大怒道:“不許你看我!也不許你提我娘,你這種人根本沒資格提我娘親!”
魯妙子把目光轉往夜空,喟然不語。
龍濤咧嘴笑道:“場主你好。”
商秀珣『迷』人的美眸盯了他片刻,冷冷問道:“你是何人?”
龍濤瞥了魯妙子一眼,答道:“在下言寬,是魯前輩的……朋友。”
商秀珣叱道:“擅入牧場,你可知罪?還不快給我下來!”
龍濤飛身而下,落在她身前,鼻間立馬充盈她幽幽的體香,不禁心中一『蕩』。
商秀珣見他氣度不凡,毫無懼『色』,嘴角眼底甚至還透出一副享受的樣子,不由心中好奇,喝道:“你在樂些甚麽?說!你是如何潛進來的?若不交代明白,休怪本場主劍下無情!”
龍濤笑道:“場主萬勿動氣,在下對牧場絕無惡意,至于如何進來的……”
正想編個理由時,樓上的魯妙子長歎一聲,道:“是老夫帶他潛進來的,壞了牧場的規矩,請場主見諒。”
商秀珣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寒聲道:“這麽說是你自毀諾言偷偷出去過了?是你自己滾蛋,還是本場主趕你出去?”
魯妙子再歎一口氣,頹然道:“場主能否容老夫收拾下行禮?”
“我就看在娘的面上,再讓你多待一晚,明天日出後,别讓本場主再見到你們!”商秀珣又瞪了龍濤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龍濤回到樓上時,魯妙子剛把一杯六果『液』送入口中,歎道:“自青雅三年前去世後,老夫在世上就已了無牽挂,最近更是内傷複發,自知時日不多,好在死前能遇到小友,老天實在待我不薄了!”
龍濤問道:“前輩已決定了麽?”
魯妙子雙目又恢複神采,點頭道:“老夫自負平生,把這世間感興趣的事物都探索了個遍,若能在死前去見識下另一個天地,實乃最理想最完滿的結局!”
龍濤一掌拍在虛空,漆黑的洞口再次出現。
“前輩言之過早,說不定去了新天地之後,可以重獲新生呢!”
“那就借你吉言吧!”魯妙子灑然一笑,“這裏的東西都交給你了,不需要的,可以藏到樓下我建好的墓室裏去。”
言罷,一甩長袖,邁入黑洞之中,轉眼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