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已不僅僅是一種技藝,更變成了一種強者的生存手段。
因此,自幕府時代開始,各種劍道高手的傳說就在民間流傳不止,有的甚至已傳的頗爲離奇。
像九州豐後國的立花道雪,傳聞他曾經斬斷過雷電,被人稱爲雷之化身,而他用以斬斷雷電的本名爲“千鳥”的長刀,也因此改名爲“雷切”。
留吉三人自然也聽過很多劍道高手的傳奇故事,但那畢竟隻是傳聞,故事裏高手的絕技再厲害誇張,他們也沒有親眼見過,潛意識裏,那些傳聞更像是神話故事。
直到此刻,他們親眼見到龍濤斬斷音止瀑布,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莫非那些神奇的傳說都是真的?
當然,令他們三人屈膝下拜的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他們的認知中,足利義氏隻是個十四歲的纨绔少年!
雖然龍濤在昨夜擊退劫匪時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但這并不足以讓他們忘記他隻有十四歲這一事實。
“即便那些劍道高手的傳聞都是真的,但他們在十四歲時也不可能強成足利大人這樣吧!”三人心中此刻隻有同一個想法,“這位非凡的足利大人,一定是上天選定之人!”
龍濤在半空中一個跟鬥,落到了水潭邊上,一轉頭看到三人跪在地上向他叩拜,嘴中還念念有詞,隻是因爲瀑布産生的沖擊聲音太大,根本聽不清三人在說些什麽。
“你們三個,怎麽了?”龍濤走上前去,問道。
三人跪在地上,仰頭望着龍濤,眼中流露出狂熱的崇拜之意。
孫兵衛大聲喊道:“大人一定是天神轉世吧?不然怎麽會這麽年輕就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我可不是什麽天神。”龍濤搖頭笑道:“我隻是對劍道有了些領悟,剛才就小小試驗了一下。”
因爲水聲太響,說起話來隻能用力大喊。
留吉接着道:“大人小小年紀便有這種劍道成就,這正說明足利家是受上天眷顧的名門,聽說當代将軍足利義輝大人,就是一位有名的劍豪,小的相信,大人将來一定也會成爲名滿天下的劍豪!”
足利義氏所屬的古河公方,雖然與此時室町幕府的将軍同屬足利家,但确切的說,他這一脈隻是足利家的支流,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與足利義輝一脈是存在敵對競争關系的。
兩者都有足利家的血脈,都是有資格繼任征夷大将軍的公方。
當年,足利義氏的高祖足利成氏被迎爲鐮倉府之主,可是天皇當時已在京都的室町幕府控制下,因此室町幕府的足利氏成爲主家,而足利成氏這一脈隻能變成支流。
室町幕府還曾因爲成氏殺害關東管領一事而派兵追讨過他,迫使足利成氏投靠下總古河,這也是古河公方的由來。
不過,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古河公方到了足利義氏這一代已經沒落的無法再沒落,而京都的室町幕府将軍也早已失去了對各地大名的控制力。
将軍之位,正在慢慢變得有名無實起來,幾年後,堂堂征夷大将軍足利義輝就會在自己的居所,慘遭三好家暗殺。
寅次郎經常四處行商,見多識廣,對足利義氏這一支與室町幕府的足利一支間的微妙關系,還是有所耳聞的。
他接着留吉的話,大聲喊道:“我看将軍大人雖強,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一定比不上義氏大人!義氏大人的成就,将來一定會超越足利義輝大人的!”
“好了,你們都起來說話吧!”龍濤笑了笑,轉身往遠處走去。
三人跟着龍濤,遠離了音止瀑布後,那震耳的轟鳴聲終于消失了。
寅次郎緊趕幾步,來到龍濤身邊,問道:“義氏大人,您是否有要振興足利家的意願?”
留吉與孫兵衛兩人也凝神側耳傾聽,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他們前途命運的事。
“振興足利家嗎?這件事我一定會做的,不過那可能要等幾年之後吧,現在我隻想四處遊曆學習一下。”
龍濤心中早就有了計劃,畢竟他要等到真正的主角豐臣秀吉開啓他的傳奇武士之路,推動劇情發展後,才能有所行動。
算算時間,那大概要七八年之後吧,而現在那個還名爲木下藤吉郎的小子,應該已經因爲與繼父不和而離家出走了,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浪蕩着。
龍濤準備趁這幾年時間,把該學的技能全部學習完,最重要的是,要将所有裏的忍術全部學會,當然,那些海賊砦也是要去闖一闖的。
他的計劃,是先成爲地下黑暗世界的帝王,而後再以堂堂足利家血脈的身份,征服全日本。
寅次郎點頭道:“也對,大人現在畢竟還很年輕。”
龍濤回頭對着留吉與孫兵衛兩人笑了笑,“你們兩個可以放心了,隻要你們忠心追随我,将來我足利家再興之時,我一定會賜予你們武士的職位,保你們樂享富貴!”
孫兵衛歎道:“大人您真是聰慧,我們的這點心思,原來大人早就看透了!”
留吉大笑道:“所以我們追随足利大人就一定沒錯了!”
寅次郎突然跪到了龍濤面前,“義氏大人,雖然小的武藝不行,而且年事漸高,不能像留吉與孫兵衛他們那樣爲大人沖鋒陷陣,但是,隻要大人有用的着小的的地方,寅次郎必定全力以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龍濤伸手把他扶起,微笑道:“隻要真心爲我辦事的,我足利義氏絕不會虧待了他!而且,寅次郎你不要妄自菲薄,說不定我很快就會請你幫忙了呢!”
經過這一番周折,三人都變得興高采烈起來,興奮的跟在龍濤身邊,幾乎都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仿佛隻要追随着他,做什麽都無所謂了。
過了富士山南麓之後,四人拐往北走,進入山西側的叢林地帶。
又走了一天一夜,終于離開了富士山區,來到一條大河邊上。
“明天過了這條河,離甲府之町就不遠了。”傍晚時分,四人在河岸生火,準備在此過夜,寅次郎指了指河對岸,說道:“此地其實已屬武田家的勢力範圍,雖然是邊緣地帶,我像應該也很安全了。”
龍濤看了看留吉與孫兵衛,笑道:“今晚你倆好好歇息吧,不用守夜了。”
這倆人見識了龍濤的刀法後,想要拜他爲師,不過龍濤認爲兩人的資質做不了自己的徒弟,隻是簡單傳了他們一些武學之道、用刀方法。
以他的武學修爲見識,随便指點幾招就夠兩人受用的,不過,龍濤還是希望他們打好根基,一路上讓兩人負重訓練體能,把他們搞的疲憊不堪。
“多謝大人!”留吉、孫兵衛兩人聽龍濤這麽說,如蒙大赦一般癱在地上。
清晨時分,河邊薄霧飄蕩,打坐中的龍濤突然睜開雙眼,望向富士山方向的那片山林。
那裏,大群手持各種武器的人出現在他的感知中,龍濤粗略一看,不下百人,看其前進方向,明顯是沖着他們四人來的。
龍濤叫醒了留吉三人,吩咐道:“快過河!”
他們宿營的地方離橋不遠,這也是龍濤特意選定的,以防出現意外情況,若是被人圍攻,他自己當然可以輕松應對,但如果對方人數過多的話,要照顧好這三人的性命就難說了。
畢竟他也是初來乍到這個世界,很多奇怪的技能、忍術都還沒領教過呢,誰知道對方會用出什麽招數。
而現在這個情況果然出現了。
“義氏大人,怎麽了?”寅次郎揉着惺忪的睡眼。
“有很多山賊,你們快從大橋過河!”
“啊?在哪兒呢?”寅次郎四處張望。
“距離還很遠,足夠你們跑到對岸了。”
“義氏大人的吩咐絕沒有錯,不要多問了你!”孫兵衛拉着寅次郎跑了起來。
這時,留吉已經跑到橋邊,突然呼喝一聲,跟人動起手來。
龍濤注意到,山林那邊的人群也疾奔了起來,向他們猛沖過來,看來對方早就在河邊一帶埋伏了探子,看到到他們要過河後,立時發出了信号。
幾個箭步趕到橋邊,龍濤手起刀落,斬殺了擋在橋上的三個漢子。
四人奔到橋對岸時,身後雜亂的腳步聲也接近了。
龍濤轉身在橋邊立定,看着橋上來勢洶洶的敵人,大有一夫當關的氣勢。
這橋隻有七八米寬,龍濤估計自己應該守得住,就怕對方帶着火铳之類的遠程武器,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吩咐留吉三人退遠一些。
孫兵衛突然指着橋上沖在前面的一個人叫道:“大人,他就是山太!”
“哦,這次都沒有蒙面,看來他果然就是個山賊。”龍濤看向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看身形果然就是上次逃走的那個頭領。
寅次郎見對方這麽多人,害怕起來,顫聲道:“這人瘋了嗎?打劫我這麽個小行商,用的着出動這麽多人嗎?”
“不,他們不是沖你來的,他們的目的是我身上的村雨,這個山太,果然不知死活!”
龍濤搖搖頭,咧嘴一笑。
“既然你們這麽想見識村雨,我就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