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嬌疑惑的看了看他,瞪大了眼睛,“師父你武功這麽高,竟然不知道天宮令?”
“呃,咱們逍遙派一向隐匿避世,根本不與武林中人來往,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是不知道的。”
“據說這天宮令已經流傳了上千年。”杜嬌仍是帶着幾分疑惑,解釋說:“天宮令就是天宮的準入令牌,有了天宮令,等你實力足夠時,就可以進入天宮了!”
“天宮在哪?那又是什麽?進去了能怎樣?”
“天宮自然是在天上了,進了天宮就等于成仙升天,可以長生不死了!”杜嬌一臉向往的模樣。
“成仙?竟然還有這種事!過去得到天宮令的人都成仙了嗎?”
杜嬌楞了楞,“這個,應該是吧。”
“怎麽,這事還說不準嗎?那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麽狂熱?”龍濤微微一笑。
自從王峪說出“天宮令”三個字後,廣場上已由開始的竊竊私語變成現在的人聲鼎沸了。
“師父,這事流傳這麽久,絕對不假。”杜嬌肯定的說:“天宮令是天宮特意獎賞給我們習武之人的,曆來都是由大宗師,也就是師父說的先天高手,得到的,這些人得到天宮令後就會閉關修煉,門人弟子再去開關時已經蹤迹全無,不是升仙了又是什麽?”
“你們怎麽确定他們是升仙了?”
“這個當然沒法确定了,畢竟仙人永隔,無法聯絡,可是除了升仙之外,别的也無法解釋他們消失不見啊。”
“仙人永隔?”龍濤笑了笑,“既然仙人永隔,那天宮又是怎麽發下這天宮令的?”
“天宮令曆來由上清觀執掌,上清觀是修道聖地,是天宮在世間的代言人。”杜嬌神色莊嚴,面露崇敬。
“各位安靜。”
這時,王峪的聲音混着渾厚的内力在廣場上回蕩開來,衆人頓時靜了下來。
“先請上清觀的青木真人爲我們展示天宮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了過去,王峪身後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道人,一身青色道袍一塵不染,眉清目秀,一雙細長的眼睛精光内斂。
青木真人右手高舉,手中握着一枚小小的方形白玉令牌。
雖然距離頗遠,但龍濤凝神一看,便看清那小小令牌上雕刻着一座處于雲海間的古樸宮殿,的确有幾分缥缈出塵的仙味。
他心念一動,剛想用精神之力滲入進去查探一下,卻發現那令牌被一股奇異的力場包裹着,不能立即滲入。
就在此時,青木真人雙眼精光一閃,看向龍濤。
龍濤心中一凜,這青木真人僅憑他稍微露出的一點意念便瞬間鎖定了他,精神修爲非同小可,想不到現世竟然還有這種高人。
青木真人既然用精神異力保護着令牌,龍濤也不想表現的太過霸道,就沒有再繼續查探下去,對着青木真人微微一笑,轉頭望向别處。
令牌展示了約有三分鍾,青木真人便把它收了起來,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
王峪繼續說道:“因爲天宮令出世,本次大會的各派切磋環節将取消,而換成由青木真人主持的令牌争奪戰。”
杜嬌介紹過,其實曆次泰山大會的主要事項,就是各派之間的切磋,除了确定各派地位之外,最大的目的是爲了推動國内武道發展。
“當然,‘泰山’的考試會如期進行。”王峪笑了笑,“接下來,就先讓這些小輩們展示一下各自修煉的成果,這次有四十人報考,兩兩對決,敗者淘汰,最後剩下的五人就可進入‘泰山’。”
考試規則十分簡單,正如杜嬌所說的。
王峪對着廣場東邊外圍的幾個人略一彎身,“幾位,因爲泰山是隸屬敝國軍部的一個的組織,因此考試這段時間,還請你們先回避一下,不用太久,很快便會結束的。”
幾個人站了起來,往遠處走去,當中就包括龍濤所說的那個抱着武士刀的高手。
“原來他們都是外國人。”杜嬌恍然大悟,龍濤卻早就注意到了他們形貌打扮不像國内人士。
考試随即進行。
當杜嬌報出逍遙派的名頭時,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衆人大都知道她是密州杜家地龍拳的傳人,什麽時候改投了逍遙了?何況這逍遙派之前從未聽說過,一時間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起龍濤來。
杜嬌此刻的内力已屬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雖然用在招式一般的地龍拳中,也是難逢敵手,一路勢如破竹,闖入了最後一輪。
她的對手是海南黎家崖鹿拳的傳人,黎天行。
崖鹿拳以靈動跳脫、詭險奇變聞名,黎天行雖然身子粗壯,長得像個莽漢,但用起拳法來卻敏捷迅猛,妙招百出。
杜嬌這次用出了淩波微步,用的招式也超出了地龍拳的範圍,才把黎天行拿下。
進入“泰山”的五人選出之後,王峪說了些勉勵的話,退了下去。
“天宮令發放的對象是天下志在武道的人,不論國籍門派,令牌争奪以擂台戰的形式。”青木真人終于開口說話。
這時,先前離開的幾個外國武人也走了回來。
青木真人看了看他們,又看向各派中的前輩老者,“幾位宗師,誰先來當這個擂主?”
“擂台戰?豈不是很容易變成車輪大戰,那先上去的就吃虧了。”杜嬌疑惑道。
龍濤搖搖頭,“真正的高手相争,勝負隻在分秒之間,早上晚上,其實沒多大區别。”
青木真人的話說完過來兩分鍾,都沒有人上前,因爲整個廣場都很安靜,這兩分鍾感覺特别漫長。
杜嬌小聲說:“師父,看來他們跟我想的一樣,都不願意先上呢。”語氣中透着一股得意。
龍濤輕輕嗤笑一聲,“那隻能說明他們都不是真正的高手。”
話音剛落,那個抱着武士刀的男子邁着沉穩的步伐走到了廣場中央,“在下日本富田正武,請各位賜教!”漢語帶着異國腔調,略顯生硬。
富田流是日本着名的劍道流派,高手輩出,富田正武往那一站,淵渟嶽峙,立時顯示出一派大宗師的氣度。
杜嬌看了暗暗點頭,心想難怪師父說他厲害,看樣子真有幾分本事。
國内的不少門派高手也蠢蠢欲動起來,他們自然不希望天宮令流落到國外去。
然而最先挑戰的,竟然也是一個外國人。
“釜山車延騰,請指教。”
衆人隻覺的眼前一花,廣場中心已多了一個人,手中拿的卻是一把中式長劍。
“車兄的劍法源自中土,又自成一派,在下早就想領教了。”富田正武慢慢的抽出寒光亮眼的長刀,雙手握住刀柄,兩眼緊盯着刀刃。
龍濤想起在覆雨界中跟東瀛高手交手的經曆,知道這是以刀正眼的法門,用來提升精神,積聚氣勢,想不到現世中也有這一手法。
杜嬌等年輕一輩隻看到場中兩人對立不動,仿佛入定了一般,隻有宗師或者接近先天的高手才能感覺出,兩人的氣勢在不住的攀升,而富田正武的氣勢明顯要強于車延騰。
“喝!”車延騰終于大喝一聲,拔劍出鞘,沖向富田正武。
富田正武雙手斜垂,刀尖觸地,雙眼慢慢閉上,跟着陡然睜開。
此時車延騰的長劍已到了他胸前,離咽喉不過十公分。
富田正武低喝一聲,身形急速閃動,從一個詭異的方位與車延騰擦身而過,跟着兩人又凝立不動,廣場再次陷入靜谧之中。
“啪!”
這次連杜嬌也看得分明,富田正武那依舊斜指地面的長刀上滴下了幾滴鮮血。
跟着噗通一聲,車延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胸腹間露出大片殷紅,血漬越來越大,一代宗師高手竟然一招斃命。
廣場上傳出倒吸冷氣的聲音,衆人不僅驚歎富田正武的武功高強,對他狠辣的手段也感到震撼。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走了上去,來到富田正武對面。
“閣下出手未免太狠了點吧!”
富田正武很有禮貌的彎了彎腰,“高手相争,往往隻是毫厘之差,生死勝敗決于一瞬之間,這個實在難以控制。”
“這隻是令牌争奪,不是生死決鬥!”老者仍舊十分生氣。
龍濤卻知道,富田正武的話并沒有錯,對他們這一層次的人來說,決出勝負的時候,往往也定下了生死,因爲大家都是先天高手,不全力以赴,根本難以分出勝負。
富田正武神色肅穆的說:“這次令牌争奪,對在下來說,就是生死之戰,若是不能得到天宮令,在下甯願一死。”說着一指不遠出一個與他同來的年輕人,“武次郎正是在下的介錯人,若是在下失敗,即使沒有被殺,也會切腹自盡!”
介錯人,是日本武士道傳統中,在切腹自殺者最痛苦的時候替其斬首的人。
富田正武這麽說,就是表明了要得到天宮令的決心,廣場上的氣氛頓時冷凝了下來。
“哈……”像是爲了打破身周的寒意一般,老者幹笑了幾聲,“好!老夫山西嶽家散手嶽雲和,領教富田流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