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倩蓮一下見到這麽多人看向自己,不禁縮了縮腦袋,小臉一紅。
龍濤若無其事的跟在靳冰雲身後,直奔慈航殿去。
慈航靜齋避世隐居,仿若世外桃源,極少有外人到來,遑論龍濤這樣的大男人。
一群女尼紛紛蹙眉,不過在認出靳冰雲後,并未出言喝止,避往一側,讓出一條直通大殿的路來。
三人進到大殿。
寬廣的長方大殿,一端是個盤膝而坐,手作蓮花法印,高達兩丈的大石佛,殿中放了一張石床,言靜庵白衣勝雪,面向殿門,盤膝坐在石床上,姿态一如身後的石佛,安詳從容。
圍在床邊的尼姑中,有一個貌似中年,面容清秀的轉過頭來,看到幾人後,微微一驚,随即平靜的宣了聲佛号,說道:“小冰雲,你回來了,比你師父預料的早了。”
靳冰雲撲到床邊,高聲叫道:“師父!小冰雲回來了!”
言靜庵鳳目閉合,臉容平靜清麗,寂寂然沒有任何反應。
靳冰雲又驚又怕,珠淚盈眶,不由回頭望向龍濤。
龍濤走上前去,輕聲道:“讓我看看她。”
那臉容清秀的中年尼姑“問天尼”擡手攔住他,問道:“居士是何人?”
龍濤止步道:“師太,在下是冰雲的朋友。”
靳冰雲回身道:“問天師太,就是他帶我趕回來,想要留師父一命。”
問天尼一愣神間,龍濤以越過她來到石床邊,伸手抓起言靜庵那依舊雪白嬌嫩的皓腕。
“齋主她在兩個時辰前圓寂,她說冰雲你定會在十天内趕回,因此把遺體留在這,見你最後一面。”問天尼在身後歎道。
靳冰雲流下淚來,無助的看向龍濤。
龍濤笑道:“冰雲莫急,撒手法既能控制自己的死期,說明齋主的心力已達到超凡入聖的境地,此刻她心力未散,我定能把她召回來。”說完,伸出一指,輕輕點在言靜庵眉心處,跟着閉上雙眼,默運心法。
靳冰雲跟一衆女尼全都神色緊張的盯着龍濤,在她們眼中,言靜庵是已死之人,若是龍濤真能把她救回,豈不成了起死回生的神仙了?
其實,龍濤剛才抓着言靜庵的手腕時,就已探出,她的身體機能并未損壞,甚至體内潛藏的生命力還很足,她之所以死去,全是因爲自己“想”死而已。
估計那撒手法,是一門可以操縱自身精氣神的玄妙法門,就跟赤尊信能把自身精氣神灌入韓柏體内一樣,言靜庵困在情關,自知無望突破天道,放棄一身精氣神,也許更多的是爲了成就靳冰雲。
龍濤把星海無極決在指尖催動到極緻,一股極純粹細微的能量,飽含着自己的心靈力量灌入言靜庵體内。
隻見他的手指慢慢消失了一截,仿佛戳進言靜庵的眉心一般,但是言靜庵的額頭卻看不出絲毫傷痕。
這玄奇的一幕隻看得衆人驚駭不已,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大約一柱香後,雙眼緊閉,本已毫無生氣的言靜庵,突然動了動細長的秀眉。
衆人驚喜之下,不由都用手捂住嘴巴,仿佛生怕發出一點聲息,把這夢幻的一幕驚破了似的。
龍濤慢慢的回抽手指,随着他纖長有力的手指緩緩退出,言靜庵的秀麗的眉毛由緊蹙,變得舒展,最後完全松開,臉上綻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手指抽出,完好無損,仿佛剛才那一下是戳進了另一個世界般,衆人隻能啧啧稱奇,完全不明所以。
龍濤隻運功這短短一會,已經額頭見汗,這在真氣修爲到了他這一級别的人當中,是非常罕見的,他也感到身心一陣疲累,不過更多的卻是興奮。
剛才那一指,隻有他自己才能明白,那種在物質與能量間自由轉換的神奇,以他目前的星海無極決,能做到一截手指的程度,已是最大極限了。
言靜庵緩緩睜開鳳目,露出一對點漆般的眼珠,清澈明亮的眼神望到龍濤身上,櫻唇微翹,檀口略張,露出一排小巧貝齒,這淺淺的一笑,足以迷倒世間衆生。
她的氣質與靳冰雲極其相似,隻是多了一番成熟睿智的風韻。
龍濤雖然知道她年紀已不輕,但一身皮膚光嫩無比,樣貌身材依舊充滿青春活力,簡直就是靳冰雲的姐姐,在她這颠倒衆生的微笑前,也忍不住怦然心動!
“多謝這位道友!”言靜庵開口,聲音柔和親切,悅耳動聽,“可歎靜庵空修幾十年,今日遇着道友,才知道天地之廣大,道法之玄奇!”
原來剛才龍濤那一指,不僅以純粹的能量激發言靜庵體内的活力,還用自身的心靈之力召回言靜庵的心神,在那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實際已達到靈魂交融的地步,龍濤甚至都讓她看到了自己一部分精神記憶。
他雖然年輕,但已穿梭過天龍界跟倚天界兩個世界,經曆何其豐富。
言靜庵剛才的話,既佩服龍濤的功力之純,更是對他壯闊美麗的心靈世界的贊歎。
龍濤微笑道:“齋主不必客氣,在下隻是略盡綿力而已,齋主能夠回來,靠的還是自身的一身修爲。”
言靜庵又看向靳冰雲,微笑道:“小冰雲,讓你擔心了!”
靳冰雲撲進她懷裏,哭道:“師父,徒兒回來了,你可千萬不能撒手不管了!徒兒希望以後每天都能聆聽你的教導。”
言靜庵把她扶正,仔細的打量着她,良久,歎道:“冰雲,我讓你做出這麽大的犧牲……這條路,對你實在不公,你有沒有怨過我?”
靳冰雲搖頭落淚道:“冰雲從沒有怪過師父,師父的犧牲又何曾小了?”看了龍濤一眼,繼續道:“冰雲現在快樂的很,師父你可千萬莫再自責了!”
言靜庵看了卓立在一群女尼中間的龍濤一眼,隻見他鳳質龍章,俊逸不凡,渾身一股難以抵擋的浪子氣質,多年來古井無波的芳心,也不禁蕩起一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