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話一說完,群豪立即議論紛紛。
“靈鹫宮主?那不就是幹逍遙嗎?”
“少林寺竟然公認他天下第一!”
“真的假的?幹逍遙真有這麽厲害?”
……
龍濤上前一步,朗聲道:“方丈大師謬贊,在下愧不敢當,不過,考慮到慕容公子的人品手段,在下着實不能眼看盟主之位落入他手中。”
慕容複道:“不知在下的人品有哪裏入不得幹兄的法眼?”
龍濤不願跟他多費口舌,笑道:“既然公子剛才說到了以武論英雄,不如我們就先比過,人品的事,慢慢再說。”
群豪有不少人一齊叫好,他們大多是爲了看熱鬧而來,隻希望雙方快點打起來。
慕容複面色猶豫,他見識過龍濤的武功,自然不敢跟他動手,心想難道今日又要被這人弄的功虧一篑。
全冠清上前道:“靈鹫宮地處西域,我們中原武林選盟主,好像跟幹宮主并無幹系。”
龍濤暗罵,果然就你這奸人事多,卻聽玄慈道:“阿彌陀佛,天下武林本是一家。盟主之議,也不是本寺所倡,如果衆位英雄非要選一位盟主出來的話,敝寺則推舉幹宮主做盟主。幹宮主的武功人品,我們剛剛見識過,若不是他援手,敝寺百年聲譽隻怕早已被人踐踏。”
群豪一聽,均想原來如此,不知幹逍遙剛剛在寺裏做過什麽,竟令少林寺甘心拜服。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哼一聲,喝道:“少林寺還敢在天下英雄面前大言不慚的談什麽百年聲譽?”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黑衣蒙面大漢,提着一個濃眉闊鼻的醜陋和尚,跨步而來。
龍濤心道,蕭遠山終于上場了,那醜和尚應該就是虛竹了。
蕭遠山提着虛竹大步走來,他身材魁梧,頗有氣勢,群豪讓出路來,本以爲他會直登山門,哪知他半途一轉,來到角落裏的四大惡人身邊,一把扯破虛竹後背僧袍,露出九個香疤,問道:“葉二娘,你可認得他?”
葉二娘激動不已,撲到虛竹身上連叫兒子。
群豪見這黑衣人抓了個和尚跟葉二娘母子相認,一時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這時,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傳來,數十人策馬而來,龍濤擡眼望去,正是吳長風帶着蕭峰趕到了。
數十騎直沖到丐幫衆人面前,蕭峰認出了蕭遠山,神色激動,見他依舊蒙着面,便沒有上前相認。
全冠清帶着丐幫弟子團團圍上,喝道:“吳長風,你這叛徒,竟敢勾結蕭峰這個契丹人!”
吳長風怒道:“呸,我勾結你個奶奶!”一指圍在身前的群丐,道:“你們這幫瞎了眼的東西,竟然都跟着全冠清認胡人爲主,還有臉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人現眼嗎?”
“什麽胡人?吳長老你說什麽呢?”有丐幫弟子問道。
“這慕容複乃是鮮卑後裔,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興複他的大燕國,我們丐幫向來忠義爲先,難道要跟着他一起造反,萬劫不複嗎?”
此言一出,群情嘩然。
不僅丐幫弟子,就連山上群豪都疑惑的看向了慕容複。
慕容複面不改色,笑道:“你這叛幫之徒一派胡言,有何可信?”
龍濤早已來到蕭峰身邊跟他相見,悄悄說道:“大哥,那慕容複身上應該帶着他們大燕國的皇帝族譜以及大印。”
蕭峰從馬上縱身而下,撲向慕容複,慕容複揮劍迎上。
慕容複的武功終究不敵蕭峰,十來招後便險象環生,就在他漸漸抵擋不住,眼看就要被蕭峰抓住的時候,一個灰衣蒙面人突然出現,跟蕭峰對了一掌,拉着慕容複閃到了一邊。
龍濤知道這人就是慕容博了,心道該出現的終于都出現了。
這時,蕭遠山那邊又鬧了起來,他攔住想下山的葉二娘母子,不停的逼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
葉二娘死不肯說,無助的搖頭落淚。
蕭遠山拉下面罩,說出了搶走她孩子的原因。
蕭峰奔過去,父子相認,群豪見他二人神威凜凜,盡皆動容。
蕭峰一指虛竹,問道:“爹,這位小師父的父親就是那個帶頭大哥?”
蕭遠山道:“不錯!此人就在這裏,嘿嘿,乃是一位大有名望的得道高僧!”
群豪一齊往山門處的幾個老僧看去,玄慈歎了一聲,口宣佛号,邁出一步,道:“善哉,善哉!既造業因,便有業果,虛竹,你過來……”
一家三口終得相認。
衆僧和群豪嘩聲四起,各種神色表情一起浮現,驚詫、鄙夷、憤怒、憐憫……難以形容。
玄慈安撫好葉二娘與虛竹,緩緩開口,聲音依舊鎮定平和:“蕭老施主,當年雁門關外一役,老衲鑄成大錯,三十年來,惶恐慚愧難安,今日不論施主以何種手段報複,老衲都會坦然受之。”
轉頭又對那灰衣人道:“慕容博老施主,當年你假傳訊息,說契丹武士要來少林奪取武學典籍,以緻釀成大禍,你可也曾内疚過?”
慕容博拉下面罩,長笑道:“方丈大師眼光好厲害,居然将我認出來了。”
衆人又是一驚,沒想到死了三十多年的慕容博竟然還活着,今天發生的意料之外的事實在太多了。
玄慈道:“當年我以爲你也是錯信别人,以緻假傳訊息,适才聽聞你們慕容家乃是大燕皇族之後,如此看來,當年之事,是老施主故意爲之了,目的就在挑起宋遼争端,你好從中取利。”
慕容博冷笑兩聲,并未否認。
蕭峰道:“爹,這慕容老賊才是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
蕭遠山道:“不錯!”
兩人一齊縱上,撲擊慕容博。
慕容博飛身而起,向上山疾奔,蕭氏父子随後緊追。
“爹爹!”慕容複叫了兩聲,也随後跟上。
全冠清招呼道:“蕭峰是我丐幫大仇,兄弟們,我們也追,不能放走了他!”
剛想邁步上山,卻被龍濤一指點倒,丢到了吳長風腳下。
“你這奸人,我看你是想鼓動混亂,趁機逃走吧。”龍濤笑道。
吳長風踢了他一腳,對龍濤抱拳道:“丐幫上下多謝幹少俠大恩!”
這時,群豪中有人叫了起來。
“蕭峰在聚賢莊上殺了我兄弟,這次不能放過他!”
“沒錯,我師侄也是傷在他手上!”
……
當即有不少人便要往山上沖去,龍濤飛身而起,一掌擊在前面,砰的一聲,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攔住了衆人去路。
衆人大驚止步,看着面前的大坑,均想少林寺說幹逍遙武功天下第一,或許所言非虛。
龍濤道:“你們要找我大哥報仇,可以,不過得等他辦完大事下來了,你們再一一挑戰,這麽一哄而上,算什麽英雄好漢?”
有人不服道:“你幹逍遙武力雖強,難道想憑一人壓服這裏的衆多豪傑?”
“你們想跟我比人多嗎?”龍濤冷哼一聲,吐氣揚聲,叫道:“靈鹫宮屬下何在?”
隻聽得山下、山腰、山後有人一起喊道:“屬下拜見尊主!”
聲徹山谷,音浪瞬間把群豪的嘈雜聲淹沒,聽聲勢至少也有一千多人,群豪與少林衆僧一齊變色。
原來龍濤在來的路上,就已安排四婢傳書聯絡靈鹫宮以及各洞島,雖然他們沒能盡數趕到,但就這一千多人,也足以震懾群雄了。
龍濤向玄慈施禮道:“屬下們不請自來,擾了諸位大師清修,還請方丈見諒,我早已傳令,命他們不可毀了山上一草一木,請方丈放心。”
玄慈合十道:“多謝幹宮主思慮周詳!”轉頭對身後的玄寂大師道:“師弟,玄慈犯了淫戒,身爲方丈,罪加一等,即刻安排執法僧用刑!”
玄寂含淚道:“師兄,你……”
“千年清譽,豈可毀于我身?”玄慈除去僧袍,準備當衆受刑。
龍濤惦記蕭峰父子,疾速往山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