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李孑點名帶路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帶兩人去了那布滿青白石的山坡。
離得老遠,李孑就聞到了那股濃郁的石灰味道。
她又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對身後的那個士兵道“你們倒是會找地方,這麽個隐蔽的水源也能找出來。”
又看他見石灰石跟洪水猛獸似的眼神,李孑朝他擺擺手,“行了,回去吧,好好看顧着你們那位小夥伴,她也算立了一功了。”
那士兵得到特赦,損失拱拱手一溜煙跑了。
李孑和陳修一起走到近前,她正準備彎腰撿起一塊仔細觀察一番,被陳修眼疾手快拿住袖子。
李孑朝他搖搖頭,“我手上沒水沒汗,拿它沒有危險。”
陳修沉默着自己先撿了一塊,見沒有異常這才放開了李孑的袖子。
李孑撿了一塊小的細看,并用手掰了掰,看着簌簌落下的石粉滿意地點點頭,“不錯,純度很高。”
回去的路上,陳修忍不住問道“阿孑,這東西有何用?”
“這種東西,其實又很多用處,端看他在誰手裏。”李孑侃侃而談道。
“在大夫手裏,它就是一種藥材。”
“不過現在到了我手裏,它最主要的用途就是一種建築材料。現在漠北主要有三種結構的房屋,窮人家住茅草房,平民人家住黃土夯成的泥土房,富人家則是木質房。但有了石灰石,再加上青磚,我們就可以建造出來比這三種房屋都要結實的房子,甚至能屹立百年,千年不倒。”
“當然,它還有其他的用處。”
“如果能做出來,陳大哥你就知道它能幹些什麽了。”
陳修若有所思,“阿孑是準備賣這石灰石嗎?”
“不,我們還需要加工一番,才能賣出去。”
“可,有人會買嗎?”
李孑想想道“百姓們如若了解到這石灰的用處,肯定會願意買的。”
陳修“······”他也不說什麽不看好的話了,拭目以待吧!
回到軍營,剛坐下沒一會,營外斥候來報。
“北周正在拔營。”
李孑一聽本來準備坐下的動作又下意識地站直了。
“是準備拔營撤退嗎?怎會如此之快?”
就算蕭成玦要養傷,暫時休戰,她以爲還得僵持一段時間呢。
“可有探出北周營内出了何事?”
斥候立于原地輕輕搖了搖頭,“營内無甚異常,隻是屬下看見一隻從北邊飛來的信鴿,落入北周營内。”
“從北周飛來的信鴿?”李孑喃喃重複了一句,看向對面坐着的陳修,“會不會是北周境内發生了什麽異常,蕭成玦才會急着拔營退回北邊?”
陳修輕輕點點頭,“有這個可能。”說着他轉頭又看向斥候,“再去探,看他們到底是何目的?”
“是。”
如此等到第三天,終于可以确定,北周鐵騎真的退走了。
漠北軍斥候一路把大軍跟到邊境七城,又喬裝打扮親眼看着鐵狼騎朝着北周京城燕京的方向開拔,這才日夜奔襲回到芒山彙報了這一消息。
消息傳出,整個漠北軍營歡呼狼嚎聲一片。
他們真的把北周鐵騎給打退了。
還讓北周一下子損失了三萬精兵。
不過狂歡的一天過後,李孑對他們的訓練非但沒有松懈,反而更加嚴格了。
而正是這一場戰役,李孑和蕭成玦的勢均力敵,戰場上的指揮能力,也真正得到了所有漠北軍的敬服。
這次之後,那個官副将軍的副字不知不覺沒有了。
每一個看到李孑的士兵,都喊她一聲官離将軍。
而在正常的訓練之外,漠北衆軍士又得到了一個新的任務。
“煅燒石灰石。”
爲此她還特意去城中了一趟,找到了一些工匠帶上山來。
人多力量大,沒過多久煅燒石灰石的爐子就建成了。
李孑跟衆人保證道“隻要注意安全,不把讓這些石灰石沾到水,就沒有危險。”
随後她又在所有人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帶着尋來的工匠親手煅燒了一爐石灰石,并消解成熟石灰,一部分做成石灰膏,剩下的又在加入一定數量的黏土下,成功做出了水泥,并用水泥做把點将台給裹了一圈。
這下水泥冷卻後的效果所有人都看得到了。
再一聽這些石灰石是能夠賣給百姓和大戶人家建房子用來賺取錢财後,賺取的錢财誰出力誰就有份後,所有人幹活的積極性頓時大增。
就在芒山上漠北衆軍練兵再加鍛造石灰熱火朝天,眼看着一切皆進入正軌後。漠北的天也開始一天比一天涼爽的時候,李孑悄然回到了孑然居。
反正該教的已經差不多都教了,她在芒山呆着還不如回家逗逗團子呢。
這麽長時間沒見,她也想小家夥了。
再加上石灰販賣的事情,她還準備跟慕易說一說。
這種堪稱新奇的東西,百姓們或許一開始不信任。
但要是一方父母官也接受了這種新奇的建築材料并大肆褒贊呢?
李孑算盤打得很精。
回到孑然居,李孑就換回了女裝。
還沒到午飯時間,她先去前院廚房蹭了點吃的,又找團子他們親親抱抱一番,這才走向不遠處裝着認真看書實則連書都給拿倒了的莫驚瀾面前,直接伸手把他手裏的書抽走放到一邊“這麽長時間沒見,驚瀾居然練就了倒着看書的本事。”
她笑得揶揄,直看得莫驚瀾面皮微囧,才收回嘴角的笑意,換成平時的笑容來,“不給一句久别重逢的問候嗎?”
“團子他們都在呢。”
李孑回頭去看偷偷瞄過來的四個小的,揮揮手,“今天準許你們提前下課。”說着自己當先往外走去,莫驚瀾看看團子他們,又看看李孑的背影,最後還是起了身,跟在李孑背後走了出去。
看着李孑進了他的房間,他腳步頓了下,最後還是跟了上去,誰料他這前腳才剛進門,後腳李孑直接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屋内窗戶緊閉,有些昏暗。
正因如此,對面看過來的那道目光才越發灼人。
莫驚瀾心忍不住砰砰跳動起來。
“緊張了?”
莫驚瀾“······”
李孑往前踏了一步,兩隻之間隻剩下一隻胳膊的距離。
“沒有久别重逢的問候,有個久别重逢的擁抱也行。”
莫驚瀾看着李孑伸開雙臂等着自己主動過去的姿勢,修長手指捏住了袖口。
李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真不知道這人到底有什麽好矜持地,既然喜歡,又何必時時都克制自己的行爲?
“你再不來,我可就走了!”
李孑作勢收回手。
鼻端在下一秒聞到一股令人心情甯靜的冷香,微微清涼的胸膛靠了過來。
李孑心滿意足地把頭埋在莫驚瀾胸口處,伸手抱住這人瘦而有力的腰,蹭了蹭。
這一次抱的時間有點久,直到商河在院中汗吃飯,兩人才松手。
打開屋門,一齊走了出去。
正好看見這一幕的商河“······”越來越無法無天肆無忌憚了還!
午休之後,李孑提議去鎮上逛逛。
商河和元青表示不去,到最後出門的就剩下了李孑和莫驚瀾,還有三個小的。
冀甯鎮在北周退兵的消息傳出後,已經開始慢慢恢複過往的繁華。
街上人流如織,城門打開,走南闖北的商人也開始慢慢多了起來。
五個人邊逛邊買,走累了就去一旁的茶鋪歇歇腳,直到天色将黑,才準備回返。
回孑然居路上,三個小的手牽手啃着糖葫蘆走在前面,趁着天色昏沉,李孑也握住了莫驚瀾的手。
手指在他脈搏上移開,“你現在傷勢大好,是不是早就可以離開?這次是爲了等我,才推遲到這麽晚的?”
莫驚瀾沉默片刻,點點頭。
“其實你不用這樣不知道該如何跟我說的樣子,”李孑搖搖他的手,“有卿卿呢,它可以當我們的信使,你要是想我了,就讓它給我捎一封信。倒時我也給你回。”
“對了,那本初級鍛體術你練得如何了?”
莫驚瀾正想着李孑提議卿卿當信使的可能性,陡然又跳到另一個問題上,頓了片刻才回道“已經全部領悟了。”
“那好,回去後我再把中級的給你,記得好好練,等下一次見面,我可是要檢查的。”
“官官······”
“嗯?”
“謝謝你!”
“隻有這三個字嗎?”
“官官還想要什麽?”
“唔,讓我想想。”
“嗯。”
“這樣吧,”李孑嘿嘿笑了兩聲,“等晚上,你先别鎖門早早就給我睡了,我偷偷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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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孑(叉腰邪惡笑)人都要走了,不好好調戲一下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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