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的吭哧吭哧跑了小半圈,力氣消耗下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但對于前方的士兵們來說,已經足夠他們震驚。
要知道這裏面,最高的才到他們腰間,最小的甚至隻到他們的大腿。
校場的小半圈也有将近三公裏,他們本以爲這四個孩子最多能堅持跑一公裏,但現在足足跟着跑了三公裏不說,現在也隻是速度慢下來,但那小短腿還在倒騰着呢。
想想他們這麽大的時候在幹什麽?
上樹掏鳥窩,紮進小水溝裏摸魚,呲尿活泥巴?
下意識想要松懈的人步子又重新堅定起來,他們這麽大個人了,要是連小孩子都比不過,那就是真的沒臉了。
李孑本來是随着隊伍一起跑的,慢慢降下速度等到四個小的跑過來後,就問道“累不累,想不想歇息一下?”
團子想點頭,不過一看左右元青和商诩都在悶不吭聲跑着,又改成小幅度的搖了搖。
李孑眼底笑開,“累了就把速度放慢一下,慢慢跑,呼吸放勻了,記住一定不要忽快忽慢。”
看着幾個小家夥一一照做了,她才放心放開速度加緊追上前面的隊伍。
等到臨近中午,衆人跑完步終于被允許把沙袋解下來。
“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腳底下打飄?”
“有個詞叫啥來着,身輕如燕,我覺得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我也是!”
李孑聽着周圍的議論聲,但笑不語。
她不說其中的好處,一日日的變化累積下來,漠北軍中自然能體會到。
下午終于到了久違的戰陣拼殺訓練,李孑直接委派給了林逸監督,她自己去了中軍大帳,把飛雲騎和陸行軍這兩部軍挑中的初步人選給寫了下來。
從明日開始,她就準備對這些人進行單獨訓練。
至于辯策堂和刺部的人,就還得需要些時間了。
第二天一早,在大軍隊伍在校場依舊進行站軍姿和跑步訓練的時候,李孑遞給林逸一疊寫滿人命的紙張,“接下來,凡是念到名字的,出列。”
不多時,名單上近三千人全部出列,站到另一旁。
不管是念到名字的還是沒念到名字的,臉上都是一片茫然。
李孑看了一眼自己親自選拔出來的精英。
面容一整,“本副将欲在你們諸位将士之中挑選最優秀的将士,建立漠北四部軍,分爲飛雲騎,陸行軍,辯策堂和刺部,”她朝剛剛被點名出來的隊伍伸手一指,“而他們,便是本副将這兩天親自觀察挑選出來的飛雲騎和陸行軍初步人選,他們将會組成漠北軍最強的騎兵營和步兵營。”
‘最強’二字,緊緊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一時間,大軍再次看向那被念到名字的近三千人時,眼神已經全然變成了羨慕與火熱。
誰不想成爲最強的那一個?
而被李孑伸手指着的那些人,從最初的怔愣中回過神,就是無法抑制的驚喜和激動了。
要不是這個場合太過嚴肅,他們甚至能蹦起來歡呼一聲。
副将說了,他們是‘最強’騎兵營和步兵營的初步人選,他們現在有了自己的專屬稱謂,飛雲騎和陸行軍,隻要他們自己不作死松懈訓練,最終人選還會是他們。
李孑看着衆人緩過勁來,接着道“沒被叫到名字的也無需氣餒,飛雲騎和陸行軍的人選本副将初步暫定的人選是各兩千人,日後的訓練中有表現優異的,一樣可以被選入其中。但是,”她話鋒一轉,“選入飛雲騎和陸行軍兩部的,等人數滿員,也并不代表你們可以高枕無憂,隻要軍中有士兵能力超過你們,就可以你們擠出去,代替你們加入。”
最後,她又強調道“記住,漠北四部軍,隻要軍中最強者。”
這席話一出,被選中的齊齊面色一凜,沒被選中都躍躍欲試,表現一緻的是,全都鬥志昂揚,
李孑看在眼裏,心下點點頭。
她現在就需要這種力争上遊的心态和幹勁。
“再說辯策堂,這一部沒有選拔,想要進入的,就去胡不爲胡軍師那裏領一份考卷,能達到及格分以上,就可以進入。”
她這話一落,登時有人問道“官副将軍,我們很多人都不識字怎麽辦?”
李孑朝那人掃過去一眼“對,我還要再加上一點,辯策堂将會是我們漠北軍的軍師營,想要進去,識字是第一要求,不識字的······”
衆人本以爲李孑會說不識字就不能進入,眼底一陣失落。
“不識字的,但又覺得自己腦子靈活,想要進辯策堂的,那就趁着沒有訓練的時候,去胡軍師那裏學認字。”
不少人聽到這句話眼前頓時一亮。
可憐正在營帳中偷得浮生半日閑給四個小家夥說書的胡不爲,尚不知在今天之後,自己那将會湧來一大批五大三粗的學生。
“官副将軍,那刺部呢?”
有些沒有被選入飛雲騎和陸行軍,也不識字沒準備去學認字的士兵把目光定在那最後一部上。
不過李孑第一句話就給了他一記重錘。
“刺部從其他三部精英裏面選拔,由我親自考核,沒有人數标準,是四部裏面最難進入的一部。所以這一部人數可能是最少的,但是,”李孑語氣一重,“他們每個人,都将是敵人心頭的一根刺。”
這句話讓聽到的所有将士都感覺腦袋轟的一聲,全身猛然一麻。
敵人心頭的一根刺,這話有多狂妄,就有多讓他們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具體表現在,接下來李孑安排下去的所有訓練,所有人都拼了。
再沒有絲毫的抵觸,不解,質疑,凡是李孑要他們做到的,全都打了雞血般一絲不苟的執行,争先恐後地想要做到最好。
簡言之,熱血上頭了!
就在軍營中一派熱火朝天,胡不爲面對一群抽空來認字的榆木疙瘩苦不堪言的時候,有士兵來報“官副将軍,營外有一位叫陸風的人前來求見。”
李孑落筆的手一頓,“快帶人進來。”
“是。”
陸風裹挾着一身風塵踏入帳中的模樣讓李孑一愣,“陸風,你這是去哪裏了弄得這般狼狽?”
陸風臉上還帶着一絲倦容,但眼睛卻是亮得驚人,“官副将,這次到軍營的,不隻有我。”
李孑看着他的表情念頭一轉,“是前四字軍将士又到了一批嗎?”
“回官副将軍,正是。這一批四字軍将士有近千人,現在都軍營外等候。”
李孑一聽當即從椅子上起身,“走,随我去接。”
路過莫驚瀾那邊,李孑又進去把團子給拎出來,邊走邊朝陸風說道“看來計劃進展不錯。”
陸風拱拱手,“還要多謝莫先生那隻巨鳥,幫我們帶去了漠北現在的狀況,還有軍營中那些四字軍将士們的親筆書信,才得以取信那些還未尋回的四字軍将士,屬下相信,再過不久,所有幸存的原四字軍将士一定會重新聚首。”
三人走到營帳門口,遠遠就看到了站在大太陽底下,穿着破舊的盔甲,滿面滄桑,眼神剛毅的千人隊伍。
他們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就有一股堅守一方亘古未動的氣勢。
有陸風提前打招呼,在李孑帶着團子走今後,這支隊伍刷的一聲單膝跪地,“見過官離副将軍!”
隊伍最前方甚至還有幾個已經頭發花白的老将,李孑看着他們的樣子,心頭一時間酸脹齊聚,忙緊走幾步把人攙扶起來,“地上燙,諸位将士快請起。”
把衆人帶入軍營的過程很是順利,現如今陳修不在,她權利最大。
路過在校場揮汗如雨的漠北軍,衆人駐足了片刻,那位被李孑親自攙扶起來名爲李懷的老将眼含贊許的點點頭,“這些士兵們都不錯。”
被圍觀的漠北軍一個個目不斜視,盡管心裏貓抓了一樣好奇。
這支前四字軍的隊伍就此在軍營中安置下來。
第二天,被選入飛雲騎和陸行軍中單獨訓練的衆人就發現他們隊伍裏又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還是被他們官副将軍親自帶來的,有幾個好勝心強的忍不住上前挑釁,最後被落了個慘敗,這才收起了眼裏的不服。
而校場上的漠北軍大隊伍,也發現他們每一個隊伍中,多了好幾位教頭,一個個端是迅猛無比,周身烈烈血氣比他們還要濃郁得多。自擔當他們教頭之後,直把他們虐地死去活來,此乃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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