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隊長跑來跟李孑彙報已經排好自己的方陣,李孑朝莫驚瀾揮揮手,過去檢查了。
等她檢查完,點點頭表示滿意揮手放行,其他還在繼續忙着排列的登時有些急了。
遇見有個别磨磨蹭蹭的恨不得照着後腦勺呼上一巴掌再把人一腳踹到他該站的位置上。
相對于這些隊長的滿心急切,李孑隻在一邊閑閑看着,不發表任何意見。
隻不過這個時候,她也對這些隊長的執行力,統籌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
隊長不是一直都能當的,能者上,不行的就隻能讓位了。
最後一個隊列整頓完成的,到了夥頭房果然沒飯吃了。
有人到李孑這求情,說空着肚子撐不來這一上午的訓練。
李孑讓他自己說說,爲什麽他的隊伍得了個倒數第一。
對方皺着眉想了會,支吾着答道“有幾個人對自己的站位一直不滿意,我隻能給他們另行調換,哪知道這一來就給耽誤了。”
李孑一眼就看出來這位隊長是個老好人。
她心下搖搖頭。
“你們會落得倒數第一,原因有兩點。其一,你是隊長,他們是你手底下的士兵,在軍營之外,你們關系如何我不多問,但在這軍營裏,他們要做到的第一條,就是對自己上官的絕對服從,一絲質疑都不行。其二,你是否是因爲看旁邊隊伍也一團亂,心存僥幸?”
對方面皮一紅,有些羞愧地點了點頭。
“軍營裏,容不得半點僥幸,因爲一旦到了戰場上,這點僥幸可以要了你的命。行就是行,能就是能,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就是不能,你們犯了大忌。”
“我說的這兩點,你可服氣?”
李孑看着這人的背影離開,這次的教訓不算大,但之後餓着肚子在校場站一個上午,也能多少長點記性了。
早飯後一刻鍾的休息時間過後。
校場邊緣的大鼓再次被敲響。
這次列隊的速度比起清早時候要快了一些。
有些眼尖的,還在校場邊緣看了一樣裝束的小不點。
但被李孑目光盯着,愣是不敢轉頭去看。
依照清早的模式,李孑依舊是叫了各個隊伍的隊長過來,她親自對自己的親兵隊伍進行示範訓練。
現代的站軍姿。
絕對是磨砺意志的最管用方法。
“兩腳跟靠攏并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看我腳尖;兩腿挺直,小腹都給我收起來,挺胸擡頭;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攏自然微屈,拇指尖貼于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于褲縫;頭要正,頸要直,嘴巴都閉緊了,收起往前伸的下巴,兩眼向前平視。”
親兵方陣連同一衆隊長副隊長“······”
大多數兩眼這會都滿是迷茫不接。
不就站着嗎?哪來這麽多要求!
李孑可不管他們是怎麽想的,姿勢要是學的不标準,那就一直站到她滿意點頭爲止。
等她覺得差不多了,才看向親兵方陣旁邊的一衆隊長,“回去訓練你們的隊員,如果記不全我剛剛說的要求。”她朝一旁靜靜侯着的胡不爲招招手,對方拿着一疊紙過來,“就回去想辦法背下來。”
等衆人一一領走紙張,李孑在他們走之前,又加了一句“午飯之前檢查。”
一衆隊長“······”
他們昨天選拔隊長的時候爲什麽要那麽積極那麽想不開?
如李孑所料,他們回去後把站軍姿的要求一說,頓時引起不小的質疑聲,不過等李孑那句‘站不好就一直站’被這些隊長一一轉達出來,不滿聲慢慢消失了。
前面可還有那到現在還餓着肚子的兩千同袍在邊站邊咕噜噜叫喚着呢?
他們完全能想到,官副将軍絕對說道做到。
不就是站着的要求多點嗎?
站就是!
李孑從衆人臉上就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在心底冷笑一聲,慢慢踱步一路調整過去來到了四小隻面前。
四個小家夥也是站成一列,最前面就是團子。
剛才沒人管,他們自己學着旁邊士兵們的模樣,站得有模有樣。
李孑也對他們沒有太高要求,隻依次給他們調整了下站姿,又對站在最後的元青吩咐了聲,“站滿一刻鍾就去樹蔭底下休息。”
元青點點頭表示明白。
陳修到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整個校場上一片肅靜,隻除了幾個被李孑單獨選出來站軍姿最标準的在整個校場裏巡邏,遇見站姿不對或者想晃動身體放松一下的,單獨拉出來站到隊伍對面,跟自己的隊員們面對面。
這麽一來,那些心存僥幸以爲動一動不會被發現的這會再也不敢有小心思了。
“官副将,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站軍姿!”李孑說着又朝胡不爲招手,對方從善如流的把一張站軍姿要求遞給了陳修。
陳修接過後低頭浏覽一遍,又擡頭去看李孑,“這要求,有何用?”
他這般一問,附近幾個同樣好奇的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李孑不着痕迹地瞥了他們一眼,“這用處,自然就是用來折磨他們的。”
陳修“······”
聽到這般說辭的幾個士兵“······”一時間看李孑的目光猶如在看洪水猛獸。
軍姿每站半個時辰就隻能休息一盞茶時間,一盞茶時間後繼續站。
一上午時間下來,等到終于火頭營宣布開飯,校場上四萬将士都覺得兩條腿不是自己的了。
再看李孑的眼神哪還有前一天的崇拜,隻恨不得偷偷套上麻袋打一頓了。
李孑也就想想吧!
午飯過後又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回了營帳後的士兵們一個個全都癱在自己鋪蓋上了。
李孑卻在他們休息的間隙,扛着一個包裹出了軍營。
下午的集合鼓準時響起,漠北軍一個個艱難地爬起來相互攙扶着去了校場,
本以爲下午還要接着再站,卻沒想到他們下午的訓練内容變成了砍樹。
不過這個砍樹并非是随便砍的。
“在軍營以南三十裏地之外的樹林裏,我在林中一百棵樹上用紅色朱砂做了記号,你們今天下午的任務,就是趕去那片樹林,每隊五棵,把那一百棵樹給我運到軍營裏。”李孑說着微微一笑,卻讓校場衆人齊齊打了個寒顫,“方法任你們選,拖下來也好擡下來也罷,但誰要是在晚飯前回不來,那就餓着肚子睡覺吧!”
果然!
親兵中的從漠北軍裏選拔出來的二百人也被分散開暫時編入了二十個隊伍裏,剩下的原四字軍将士,則是和李孑一起,暫時留在校場。
李孑把任務要求說完,胡不爲再次上場,給每支隊伍分發了一張簡陋的路線圖。
李孑朝軍營門口一指,“可以出發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當先一隊開始動起來,其他隊伍緊跟着上。
很快校場隻剩下李孑和她剩下的三百親兵。
哦,還有四個小的。
李孑走到團子他們面前,“想去?”
四個小的齊齊點點頭。
“那就走吧!”
這會軍營門口人已經全部走光,李孑沿着地上的腳印慢悠悠跟上,到了一處山溪邊歇腳的時候,才把原四字軍留下的原因說了出來。
“你們另有任務。”
一衆人朝李孑看過來。
李孑解釋道“漠北軍們的任務對你們來說沒有任何挑戰,所以,”在衆人心頭一跳的時候,她跳上一顆巨石,指了指遙遠距離處的一個山頭,開口,“你們的目标距離軍營是六十裏地,期間地形複雜多變,河流山澗懸崖一個不缺,十天之内,你們要把那個山頭方圓六十裏的地形,全部繪制出來。”
聽到這個任務要求的衆人“······”果然是他們放松太早了!
等到剩下的三百人一走,原地就隻剩下李孑和團子他們。
“累不累?”
幾個小家夥猶豫了下,還是老老實實點點頭。
“去溪邊洗把臉,我們回去。”
陳修對着空蕩蕩校場愣神的時候,李孑帶着團子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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