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扶桑九十九走後,李孑就開始着手安排她手中的事務。
一一交接完後,在一個平平淡淡的晚秋清晨,留下幾封信,單人單騎出了漠北城。
現如今,三國一統後,景熙帝把中秦天下分了九州。
李孑走得并不快,離開漠北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趕到九州之一的甯州。
甯州在中秦最北端,相比起漠北來,這裏的秋意要更蕭瑟幾分。
李孑從布莊出來,身上披着剛買的鬥篷,擡頭看了眼前面街道兩邊的招牌,把兜帽戴上,牽過乖乖等候在店鋪門口的坐騎,慢慢踱步到距離最近的一間酒樓門口。
進到酒樓裏,她挑了個視野開闊的座位坐下,點了幾樣小菜一碟饅頭,饒有興緻地開始聽周圍客人的高談闊論。
聽着聽着,鄰桌幾個人的談話吸引了她的注意。
“聽說了嗎,程府前幾天死了好幾口人,就連程府現任當家的,也被殺了。”說着還伸手在脖子前面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桌上其他人的注意頓時被吸引了過來。
同伴甲:“我猜是來尋仇的。”
同伴乙:“何以見得?”
同伴甲:“虧心事做多了呗!你們都不知道吧,别看現在程府是咱們甯州一等一的高門大戶,程府那個老爺子威望更是比肩知州大人,早些年間連個三流小家族也比不上。要不是踩了當年原北周後族一腳,得了潑天富貴,現在哪有他什麽事。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估計是當年被他陷害的元家後人來尋仇了。”
同伴丙:“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同伴甲:“我爺爺當年在原北周大理寺任職,恰好接觸過這件案子,正好我在他老人家有一次醉酒,恰好聽了一耳朵。”
同伴乙:“聽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程府這次死的人都是當年站在原北周朝堂上的幾個。元家後人來尋仇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見‘元家後人’這四個字,李孑臉上少了幾分漫不經心。
正尋思着會不會是元青那孩子做的,視線一暗,李孑擡頭看過去。
“姑娘一個人?巧了,我也是。”
李孑看着面前顧自坐下的不速之客。
“這大堂裏還有不少空位。”
“可我隻想坐這一張。”
李孑:“······”
臉皮夠厚,鑒定完畢。
她懶得起什麽紛争,不挪是吧,她挪。
結果一看她四周的位置,都坐滿人了。
若是去他處,就聽不到旁邊桌上的小聲聊天了。
捏了捏手裏的茶杯,李孑垂眸默默安慰自己:眼不見爲淨。
不過對面坐着的這位可能不太會看眼色,“在下何洛,看姑娘風塵仆仆的樣子,想來趕路辛苦。相逢即是有緣,這頓飯在下請姑娘如何?”
李孑隻覺得耳邊蒼蠅嗡嗡嗡叫個不停,冷眼看着面前這叫何洛的男人勉強算得上俊俏的眉眼,硬邦邦地回了兩個字:“不用。”
剛巧堂倌把她點的菜和饅頭端了上來,見這邊桌上又多了一個人,愣了愣朝李孑問道:“客官,可要再加一雙筷子?”
李孑拿了一個饅頭張嘴咬了一口,語氣冷然:“不用。”
堂倌躬了躬身,拿着托盤正準備轉身離開。
何洛擡手把人攔住。
“小二,把你們酒樓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客官确定都上一份?”
“嗯,盡快。”
李孑把嘴裏的饅頭咽下肚,擡眸面無表情地朝對面看了一眼。
“趕路本就辛苦,姑娘該吃得好些才是。要不,待會我請姑娘?”
李孑不理他。
說盡快就是盡快,李孑吃完一個饅頭,對面叫的菜也開始一道道上了桌子。
隻不過看起來有些泾渭分明。
李孑這邊是一疊饅頭幾道清淡的小菜。
另一邊卻是各類雞鴨魚肉全都齊活。
“姑娘,請。”
李孑隻吃着自己點的,依舊不理他。
何洛見對面這位難得合他眼緣的姑娘這麽長時間依舊對他不假辭色理也不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懷疑自己魅力下降了!
李孑把自己那碟饅頭吃完,飯後茶水也不準備喝了,果斷起身結賬。
趁着那個叫何洛的還沒吃完,趕緊騎馬離開。
她本來是打算在這甯州府城買完衣服吃完飯就立馬離開的,不過在聽到可能與元青有關的消息後,最後還是決定先等等看。
不過未免再跟那個叫何洛的碰上,她特意跑到另一條街上的客棧訂了一間上房。
在房間裏休息了一個下午,李孑簡單洗漱了一番,準備下樓去客棧大堂用飯,再上街憑直覺碰碰運氣。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恰好她右邊房間的門也同時打開。
不知怎麽的,李孑突然覺得心頭一跳。
一腳踏出房門的同時,朝右轉頭看過去。
“好巧,姑娘,沒想到又見面了。”
李孑感覺她的太陽穴終于沒能忍住突突跳了好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