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前殿。
綠袖和素衣奉好茶，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殿内在片刻的甯靜之後，成佑帝放下茶杯，看向下首處坐着的眉眼淡然的女子。
李孑在察覺到上首看過來的目光後，偏頭淡淡回視過去。
對視片刻，李孑稍稍偏移了目光，把手裏的茶杯放下，“陛下可是在猜測我爲何會突然回中秦？”
成佑帝抿唇，眉眼多了幾分肅然，點點頭。
“我是爲前些時日發生的天地異象而來。”
心頭的猜測成真，但成佑帝心下還是有些不淡定，身體下意識地前傾些許，“朕觀李先生，可是知曉這天地異象發生的緣由？”
李孑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輕點了點頭，“略知一二。”
這下成佑帝徹底坐不住，站起身看着李孑懇切道：“還請李先生告知朕，這天地異象是好是壞？”
“陛下先坐。”
饒是李孑也沒有想到成佑帝的反應居然這麽大，不過她也沒打算跟他說的像團子和商诩那樣詳細。
對上成佑帝殷切的目光，李孑隻淺淺說了發生天地異象的原因是因爲世間元力轉變爲靈氣，靈氣導緻了異象的産生。
團子和商诩聽着對視一眼，保持沉默。
成佑帝壓根沒有察覺到他們倆眼底的交流，隻沉浸在李孑這麽一番言語中，最後忍不住感歎一聲：“這······實在神奇！”
“誰說不是呢！”李孑接道，“不瞞陛下，雖說這世間的元力自此消失，但靈氣亦可修煉。關于靈氣的修煉，還需要陛下您的幫忙。”
這才是她回來的主要目的。
暫時不知道他們這個世界面臨的危機是什麽又會是什麽時候到來，李孑現在隻想盡自己的最大努力，走一步算一步，這樣也比停滞不前要強。
成佑帝一聽靈氣亦可修煉，精神頓時一震，“李先生請講。”
李孑覺得說之前，她還得跟這位興奮起來的陛下提個醒，“陛下，我要事先提醒您一句。這注定是個浩大又漫長的過程。”
“哦，這又怎麽說？”
“陛下應知何爲元修何爲體修？”
成佑帝點點頭。
身爲一國帝王，不修元力也不修體，但他的護衛皆是元體雙修。
隻可惜，現如今元力消失，他的護衛軍都隻是體修了。
若是還能夠修靈力，那是再好不過。
李孑開口之前看了眼端正坐着的團子和商诩，還有後來的林憲，三個人對上李孑的目光，頓時擺出認真聽講的姿态。
李孑這才開口道：“從咱們有史所記載，這天地間人們所修習的一直都是元力。元修，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修煉方法，同時也被我們的身體所熟悉。”
她這麽說，聽的人都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李孑又接着往下講：“但現在世間元力消失，充斥着的是另外一種氣息，靈氣。它除了造成這天地間的異象，卻不被世人所覺。究其原因，是我們在排斥着靈氣，靈氣同時也在排斥着我們。”
她說着看向商诩，“阿诩，你可知爲什麽我們與靈氣相互排斥？”
商诩從椅子上站起身，“回先生，弟子猜測，可是我們之前修習元力，從而抗拒其他的氣息？”
李孑點點頭擡手讓他坐下，“沒錯，所以想要納靈入體的第一步，就是去感悟天地靈氣，發自内心的去親近接納它，它察覺到你的親近，才會心甘情願親近你被你吸收。”
商诩坐下後若有所思了片刻，點點頭，“弟子明白了。”
李孑又看向成佑帝，“所以，我想請陛下下一道旨意。”
成佑帝難得深想了一次，“李先生難不成是想讓四海百姓，都去嘗試感悟這天地靈氣？”
李孑很是鄭重地朝他點了點頭，“沒錯。”
能感悟到自是最好，就說明這人有扶桑九十九所說的靈根，就算沒有，也沒有多大損失。
現如今，她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這般廣撒網，隻看能不能撈到讓她滿意的魚了。
成佑帝面上多了一分難色，“可這感悟天地靈氣，就連朕聽着都覺得有些缥缈，更别說不識字的百姓們。想要把旨意推行下去，難啊！”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層擔憂。
若是此後人人都去修煉了，這莊稼誰種，世間大大小小的活計誰做？
隻不過這一層考慮他沒有說出來。
李孑光看他神色同樣看得出來，“陛下不必擔憂，感悟天地靈氣的辦法，我随後便會奉上，陛下可随旨意一起推行到各州府，指派官員宣讀于百姓們聽若是百姓對此反響不積極，也可實施獎勵政策，百姓們之中若有成功納靈入體的，可以給予獎勵。陛下也不必爲難，若我所料沒錯，這世間能夠修煉靈力的人應該隻占了極少數。”
成佑帝先前沒能想到李孑居然會想得這麽全面，不得不說這個辦法确實能讓旨意得到最有效的實施，他看着李孑的目光裏多了一層探究：“李先生，朕還有一個疑惑。”
“陛下請講。”
“李先生爲何執意想要讓百姓們也都去修習靈力？”
李孑擡眸，對上成佑帝的目光，面容多了幾分嚴肅：“陛下，這天底下，從來沒有白得的好處。”
成佑帝忍不住心神一震。
團子商诩和林憲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良久，成佑帝張了張嘴，“李先生，這話，是何意？”
李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潤了潤有些幹渴的嗓子，“陛下看來已經有些猜測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将來要面對的會是什麽，但絕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夠應付得了的。讓世人變得更強一些，也算是未雨綢缪了。”
成佑帝拂了拂額頭，“李先生，容朕好好想想。”
李孑也沒強求他現在就答應下來，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希望陛下不會考慮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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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甯壽候在殿外，看見出來的成佑帝，有些驚訝地喚了一聲。
成佑帝腳步有些急促地從他身邊走過去，甯壽一愣，忙擡腳小跑着跟上。
邊跑邊想着，陛下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好的在太子殿下這裏用晚膳嗎，怎麽晚膳還沒來就走了？
殿内。
李孑看了眼團子他們仨，“你們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林憲起身關了大殿的門，折身回來看向李孑，“先生，您現在是否已經納靈入體了？”
李孑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挑了挑眉，“憲兒看出來了？”
林憲抿唇點點頭，“從難流沙回來後，弟子對天地靈氣的感知更清晰了一些，但仍舊不得其門而入，靈氣始終不能入元力一般，順從地被吸納入體内。方才聽先生所說，弟子就猜測您已經成功納靈入體了。”
李孑笑看她一眼，“你倒是敏銳。不過我現在也隻能做到靈力化形，”她說着，手掌在三人面前攤開，很快，一柄由元力幻化成的绯紅短刀出現了李孑手上，“這就是靈氣化形。”
團子他們三個的注意力頓時被靈力短刀給吸引了過去，看得目不轉睛。
手掌一收，短刀跟着消散。
李孑看着團子他們三個，“團子和阿诩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去感悟天地靈氣。憲兒，你現在對天地靈氣已經感悟地很是清晰，可以試着去親近接納他們。”
林憲迎着團子和商诩羨慕的目光，一臉鄭重地點點頭：“先生，我今晚就去試一試。”
團子和商诩也堅定了目光。
他們也要從今晚開始，試着去感悟天地靈氣。
決不能落後阿憲太多。
殿内被敲響，是素衣取來晚膳了。李孑示意林憲過去開門，看向團子和商诩，吩咐道：“晚飯後去外面的花園等着，我給你們倆說說感悟天地靈氣的辦法。”
其實也說不上什麽辦法，她現在也隻能引導。
畢竟關于天地靈氣的感悟，實實在在說明了一點。
修行在個人。
團子和商诩一聽忙不疊點頭應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