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元燈所在的空間裏。
木木靜靜坐着等人回來。
半天裏一動未動。
最先回來的是魏恒三兄弟。
木木在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就從一動不動的坐姿中直直站起來,轉身,一對圓溜溜的逼真的玻璃眼珠‘看’向走過來的魏恒三人。
魏恒被它‘看’得心頭一跳,試探地叫了聲:“木木?”
“在。”
魏恒見木木願意跟自己說話,頓時松口氣,朝周圍一掃,皺了皺眉,“莫少城主和你主人李姑娘呢?”
“他們出去了。”
魏恒聽得一愣,“出去了?”
最後一個字猛地拔高。
木木很平靜地迎着對面的三雙眼睛,伸手指了指元燈燈座下方的地面,“主人說,跳下去,就能出去了。”
魏恒:“······”
他有些遲疑地低頭看了眼已經恢複黑漆漆一片的地面,猶豫了片刻,還是沒能下定決心,扭頭對身旁的兩個弟弟道:“咱們等其他人都來了,再商量商量吧。”
光憑這麽個木頭小人說,他這心裏也沒底啊。
魏懷和魏恪點點頭,表示贊同。
木木見他們三個不跳,歪了歪木頭腦袋,重新坐下恢複一動不動的狀态。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出去找路的人陸陸續續回來。
每回來一個,木木都會把李孑囑咐它的話對回來的人說一遍。
這一次回來的是一同去找傳送陣法卻無功而返的易符笙和黃灏。
聽了木木的話,兩人眉頭一皺,随即對視一眼。
“難不成,出去的陣法就在這燈座下方。”
“也不是沒有可能。”黃灏撫了撫下巴上的胡子,扭頭看向木木,“木木,李姑娘和莫少城主是怎麽出去的?”
“主人去撿她的武器,”木木站在一邊,伸手畫了一個跳下去的弧線,“就這樣,跳下去,主人就不見了。”
黃灏看了眼燈座下方黑沉沉的地面,那裏原本掉落的長槍确實不見了,不由目露沉思,偏頭看向易符笙,“城主,您可有感覺到這下面有陣法的痕迹?”
“沒有,”易符笙難得表情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或許,隻有跟我們來時遇到的那些小石頭一樣,這裏的陣法也隻有接觸到,才能激發陣法。”
兩人正讨論着要不要下去試上一試的時候,林憲和小七一起走回來。
他們兩個是找路的時候恰好碰到一起的,索性就一起回來了。
木木走到林憲和小七面前,“你們從這裏跳下去,就能出去了。”
林憲聽得一愣,朝周圍看了一圈,“木木,先生呢?”
“主人出去了。”
“是從這裏跳下去出去的嗎?”
“是。”
林憲當即沒有絲毫猶豫,走到地面邊緣就準備往下跳。
手腕卻被猛地扯了下。
林憲控制不住倒退了一步,回頭。
易符笙抓着林憲的手腕沒有放,“憲兒,先别急。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林憲扯開易符笙握着她手腕的手,“既然先生已經跳下去離開了,又囑咐了木木留下來給咱們留話,肯定不會有危險的。”
她話音剛落。
“小七。”
一聲驚叫。
林憲猛地回頭。
就看見小七已經先她一步跳了下去。
衆人以爲的會摔傷的畫面卻并沒有發生。
所有人都看到,跳到下方地面上的小七在落腳的那一瞬間,原本黑黝黝一片的地面陡然發生了變化,從黑色變成了透明。
在透明的另一端,碧空如洗。
而站在透明地面上的小七正在朝透明地面下陷。
不一會,人就消失在了地面上。
很快,透明的地面再次變成了黑黝黝的顔色。
衆人不由愣了片刻,面面相觑。
林憲趁着沒人注意自己的當口,緊跟着跳了下去。
接連跳下去兩個,還是孩子,易符笙和夜天煌最先坐不住了。
“這下面的确有陣法。”
易符笙看了眼衆人開口,随即跟着跳了下去。
再是夜天煌。
就在剩下的人也準備往下跳的時候,天衡開陽和搖光姗姗來遲。
木木數了數已經跳下去的人和剩下的人,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個。
等這些人全都跳下去,它就能跟着跳下去找主人了。
遂腳步有些急的走到天衡開陽和搖光面前,“你們從這裏跳下去,就能出去了。”
天衡挑了挑半邊眉毛,“公子跟李姑娘也跳下去離開了?”
“對。”
這下,三人沒做猶豫,齊齊走到前方的邊緣處,又齊齊往下一跳。
等他們三個跟着齊齊消失在透明的牆壁中,剩下的幾個人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一時間下餃子般縱身跳了下去。
木木在一旁數着,數到十八,跟着一跳。
不一會,這處空間裏徹底安靜下來,隻餘下那朵巨大的銀白色火苗靜靜燃燒。
亘古不滅。
**
李孑和莫驚瀾在之前出來的地方盤腿等着。
最先出現的是小七,随後是林憲。
李孑絲毫不意外會是他們倆最先跳下去。
緊跟着是易符笙和夜天煌。
一個是孩子的娘一個是孩子的爹。
也不意外。
再然後就是天衡開陽和搖光他們三個。
最後才是陸續出來的魏恒他們。
等到木木最後出來,李孑才站起身,“人齊了,這就回去吧。”
衆人自然沒什麽異議,沉默着跟在後頭。
知道路過一棵站在沙漠的樹。
衆人腳步一頓。
“這是沙冬青?”
“這難流沙中居然會長出樹來?”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明顯不是幻覺。
“這難流沙裏怎麽會有樹?”
不應該是寸草不生嗎?
而且,他們才下去多長時間,這樹之前他們可以肯定是沒有的,那麽就是他們下去的這段時間長出來的。
幾天時間,長到了到他們腰間這麽高。
衆所周知,沙漠裏的植物都生長得尤其慢。
像這種已經長到他們腰間的植物,怎麽說也得長個一兩年。
所以,在他們消滅噬元獸找出口的這段時間了,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光是這裏,”李孑指了指駝馬群的方向,“那裏也有。”
莫驚瀾拉着李孑繼續往前走,丢給衆人一句:“難流沙變了。”
衆人摸着手裏沙冬青的葉子,看着不遠處駝馬群裏的那幾棵樹。
心裏齊齊冒出一個念頭。
難流沙真的變了。
騎着駝馬原路返程。
白天的時候還不覺得,等到傍晚太陽落下,衆人準備翻出厚實的衣服披在身上的時候。
李孑回頭。
“你們還沒感覺到這難流沙裏還有一個變化。”
魏恒正準備往身上披大氅的動作的一頓,愣愣問道:“什麽變化?”
“你們沒覺得就算太陽落下,也沒有變冷嗎?”
“而且,白天不覺得很熱。”
衆人表情不由一呆。
他們在地下呆的久了,地下晝夜不分也沒有冷熱的變化,他們在那些天裏也都習慣了。
現在回到了地面上,居然一時間也沒有察覺出來什麽不對。
“還真是。”
魏恒把大氅拿下來,不過到底還沒有徹底放心。
等到到了夜間。
衆人找到一處樹多些的地方停下休息。
這麽一天走下來,他們已經從最開始見到難流沙裏居然長樹的震驚中平複下來,這一路上越是往外走越是能看到越來越多的樹,心情也早已經沒有開始時的驚訝了。
但疑惑仍舊藏在心裏。
這樹,究竟是怎麽長出來的?
夜晚的難流沙微風習習,僅有絲絲涼意,隻需要披一件稍微厚實些的衣服即可。
天穹之上一輪明月高懸,星子漫天好像離得很近很近,衆人一時間竟生出這樣靜靜看着夜空也很是惬意的感覺。
糧食雖然即将吃完,但現在所有人也不急了。
這些沙漠中突然生長出來的植物中,有些樹的根莖是可以吃的,不僅可以解渴還甜絲絲的。
就算隻靠着這些樹的根莖,他們也相信自己能夠或者走出難流沙。
更别說越往外走樹木越多,說不定往後還能找到能吃的果子呢。
“先生,快看。”
一停下就溜到樹林裏的林憲抱着手裏的衣服急匆匆跑到李孑面前,小臉紅撲撲的獻寶,“我跟小七哥找到一顆沙棗樹,結了好些果子,我摘了一些回來。先生快嘗嘗,可甜了。”
小七随後到,也用衣服兜着東西,“我又找到了這種果子,不過沒見過,但應該能吃。”說着把衣服攤開,露出裏面一個個拳頭大的橙黃色果子。
魏恒有些眼饞的湊過來,看到小七抱來的果子眼睛不由瞪大了,“乖乖,這是佛肚果啊。”
梵音正在一旁盤着腿念經,聞聲睜眼看過來。
二更,晚安了麽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