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慢慢散去。
衆人也跟着看到了站在小樓廢墟上的兩道身影。
隻不過,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衆人一臉問号。
李孑一隻手攬着已經陷入昏迷狀态的文風吟的腰,朝四周看了一圈,捕捉到愣在原地張大了嘴的紫奴,“你再不過來,我可就松手了。”
紫奴猛然回過神,拔腿跑過來。
到了李孑面前伸手把自家大小姐給抱起來,喊了幾聲沒有反應後,再次慌了神,“你把我家大小姐怎麽了?”
李孑勾唇冷笑了一聲:“我能把她怎麽,你可别忘了是你家大小姐先挑釁我的。就算把你家大小姐給揍暈了,我也不過是還手而已。”
頓了頓,“更别說,我要不是在小樓要塌的時候拉了你家大小姐一把,她現在已經被埋在這底下了。”
李孑說着伸手朝腳下的廢墟指了指,“這樣算起來,我這是以德報怨,是你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才對。”
紫奴:“······”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大小姐她還在自己懷裏暈着啊,就是被這個自稱救命恩人的姑娘給打暈的。
這又該怎麽算?
在她還在原地糾結的時候,李孑已經轉身走到廢墟邊緣跳下來,一派高人閑适風度地拂了拂衣擺上和衣袖上沾染到的灰塵,朝剛好扭頭看過來的莫驚羽她們擺擺手,做了一個‘走’的口型。
四個人借着擁擠的人群,沒一會就沒了蹤影。
等到那個在櫃台處的胖女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小樓廢墟,“小妹,人呢?”
“誰?”
“打暈了咱們大小姐的那個黃毛丫頭啊,她打暈了咱們大小姐,可不能讓她一走了之。到時候觀主和宗主要是怪罪下來,你頂上啊?”
紫奴聽得森森打了個機靈,一團亂麻的思緒終于捋出線頭,扭頭,“剛剛還在······人呢?”
**
易市的另一條街道上。
“李姐姐,你居然把發狂中的文風吟都給打暈了,豈不就是說,你實力已經超過潛秀榜第五?”
莫驚羽這話一出口,傅酒她們也跟着齊齊看過來。
無妄城的女孩子不比首飾打扮,比的是實力。
而她們身爲城主府府将們的女兒,交朋友更看重的自然也是實力。
她們自認是打不過文風吟的,李姐姐卻是能毫不費力把人給打暈,這就證明了李姐姐的實力比她們還要高得多。
之前她們對李孑的那一份敬佩,是基于木木主人的基礎上,但現在經過了和文風吟一戰後,她們卻是實實在在敬佩起來這位李姐姐了。
隻因爲實力。
李孑沒點頭也沒搖頭,不着痕迹地挑開了話題,“除了文風吟的那座交易所,還有哪裏能雇人?”
“還有一處是後開的,”阮狸見李孑不願對方才的事多言,很是識趣地跟着回道,“資曆沒有文大小姐那家老,實力也略有不及,不過李姐姐你隻要無妄森林中一種樹的樹脂,也不需要打鬥争搶,那裏的人應該能勝任。”
李孑聽完當即拍了闆,“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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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紫奴和她姐姐阿花先帶着她們大小姐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一人留在客棧裏照看,一個忙去請大夫。
大夫過來診脈良久,在姐妹兩個期待的目光下,撫了撫胡須搖搖頭,“兩位姑娘,抱歉,老夫未能診斷出你們小姐爲何會突然昏迷。既如此,出診費老夫也不要了,兩位姑娘另請高明吧!”
說完起身拎了藥箱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姐妹兩個看着大夫匆匆離開的背影,回頭再看看難得沒有翻來覆去夜不能寐安靜躺在床上的大小姐。
悲從中來。
“姐姐,”紫奴苦笑了一聲,“咱們帶大小姐回長青觀吧。”
“也好,”阿花歎口氣,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到時候是打是罰,咱們姐妹倆受着就是。”
“那觀主和宗主要是問起來是誰把大小姐打傷的,我們······”
“自然是如實回答。”
“······好吧。”
**
木之至盛,是爲長青。
僻靜幽深的古木森林深處,籬笆院子裏幾間随意散亂的青茅屋,就是長青觀。
長青觀觀主從其中一間青茅屋裏走出來,看向跪在門外請罪的紫奴和阿花,剛準備開口問話,就聽得觀門砰地一聲巨響,随即就看到那扇剛剛修補好沒多長時間的木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直直撞飛了去,緊跟着一道黃色的身影直直飙射過來。
“長青老兒,吟兒她怎麽樣了?”
長青觀觀主把手上的拂塵往身前一橫,成功阻住來人的去路。
“先停下,在門外靜一靜,聽貧道說幾句話再進去。”
“還靜什麽靜,老子閨女都暈倒了還怎麽靜,你快讓開,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文華宗宗主牛眼一瞪,伸手去推擋在面前的拂塵。
一小撮細毛這會卻根根如同堅硬的鐵絲,他推了好幾下愣是沒能推動。
好在推這麽幾下的功夫,文華宗宗主焦灼成一團烙鐵的心在拂塵主人的含笑注視下,總算冷靜下來些許。
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想說什麽快說。”
長青觀觀主收回拂塵擡手念了句道号,“貧道要跟文宗主說的,就是吟兒的情況。”
“文宗主也應知曉,吟兒她很難睡得着覺,但這次,貧道卻觀吟兒的的确确是陷入了深眠之中。她這一覺如此難得,文宗主确定還要進去打擾嗎?”
文化宗宗主聽完他的話後已經徹底愣了。
但還是有些不确定地開口,“長青老兒,你是說吟兒這次能睡個好覺?”
長青觀觀主含笑點點頭。
他反手把身後的屋門關上,這下文宗主也再不想急沖沖地往裏頭進了,甚至還想退開幾裏遠讓這件小小的青茅屋四周方圓幾裏之内連隻會叫蟲子都沒有。
觀主看了眼紫奴和阿花,手上浮塵輕揮了揮。
跪着的兩人頓時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給扶了起來。
“觀主?”
“文宗主,還有你們兩個,且随我來。”
四個人走到另外一間茅草屋裏。
觀主看向紫奴,“紫奴,你把今天吟兒在易市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跟貧道和文宗主講述一番。”
紫奴垂着頭低低應了聲是,“回觀主,事情是這樣的······我把大小姐接過來後,轉頭人已經不見了。”
“你說吟兒她因爲一幅畫就非要那姑娘當她的專屬畫師?”
觀主看了眼一下子就抓到重點的文宗主,伸手撫了撫胡須。
對這一點,從頭看到尾的紫奴自是敢保證,當即抿唇肯定地點點頭,“是。”
長青觀觀主和文宗主兩人不由對視一眼。
兩人都心知吟兒那孩子從來都沒有什麽看畫的雅興,這次怎麽可能會偏偏對一幅畫和畫畫的人這麽執着,看來關鍵就是在那副畫和畫下那副畫的那位姑娘身上。
“那副畫可還在?”
紫奴搖搖頭,“那副畫被那位姑娘拿走了。”
“找,”文宗主一拍大腿,“掘地三尺也得給本宗主把人找出來。”說着又看向觀主,“長青老兒,你不是會占蔔,這個時候還等什麽,快來占占畫畫的那丫頭人如今究竟在什麽方向,你觀内的那麽點弟子就算了,我讓我宗内那些弟子全部都下山,就不信找不出一個人來。”
觀主聞言沉吟了片刻,突然擡頭揚聲道:“月生,把我的龜殼和銅錢拿來,再打一盆淨水。”
“是,師傅。”
等叫月生的小道童把東西都備齊了,觀主這才端肅着臉站起身。
淨手,焚香。
龜殼被拿起放入銅錢,輕輕搖晃起來。
聞着空氣中的袅袅香氣,感覺到此刻屋内端凝的氣氛,屋内的另外三人這會大氣都沒敢喘。
三枚銅錢,連擲六次。
長青觀觀主看着最後的卦象,凝眸不語。
“怎麽了?可是人已經離開了無妄城?”看他這副樣子,文宗主也顧不得繼續保持安靜,有些急躁地問出聲。
“并未,”長青觀觀主搖搖頭,伸手把桌子上銅錢撿起來,放在手上摩擦了一番,感受着上面傳來的微妙氣韻,指尖似是不能承受般微微顫了顫,有些遲疑地開口,“不過這卦象,确實有些異常。”
在長青觀觀主搖出最後一爻的時候,遠在易市之中,正在一個小攤位前挑選石頭的李孑突然皺了皺眉,起身看向長青觀所在的方向。
還沒等她想明白那一瞬間被窺視的感覺由何而來,攤主的大嗓門就把她思緒給攪亂地半點不剩。
“這位姑娘,你手裏的石頭錢還沒有付呢!咱們這可不興賴賬啊,隻要拿了就得交錢,誠惠一百兩銀子。”
李孑低頭看了眼手上灰撲撲的石頭,又看看攤位旁豎着的‘隻看不收錢,碰了必須買’十個嚣張大字:“······”
早晨艱難爬起碼一更,上午還要去兩個景點,如果能在途中趕出來,第二更會在中午,若是趕不出來,寶寶們就要等到十一晚上回去更新了。
麽麽早安寶寶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