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想取自己性命的人,李孑還怎麽可能會手下留情。
斷劍之後,黑衣頭領還在驚駭中沒反應過來,李孑手上再次一揚,誰都沒有看見她手裏的短刀是什麽時候從哪裏出現的,看到的時候,那柄劍身蕩起一片绯紅流光的短刀已經幹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
黑衣頭領臉上還保持着驚愣的表情,在這一刀之下徹底定格。
李孑抽刀回來,绯紅短刀流光一轉間又飛快隐于袖間,黑衣頭領的身體這才從馬上轟然倒地。
沒了主人的壓制,黑衣頭領座下的馬匹跟着長嘶一聲,人立而起,似是也感覺到了面前人的巨大威脅一般,猛地揚起四蹄狂奔向樹林深處。
“咔嚓!”
胸骨碎裂的聲音在此刻一片寂靜的小河邊分外清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具倒在地上已經沒了聲息的屍體上。
剛才馬蹄慌不擇路中踏下,一蹄正正踩中了黑衣頭領的胸骨,此刻胸口那一處深深凹陷下去。這下可以确定,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剩下的六名黑衣人看向死狀凄慘的頭領,又不約而同朝輕而易舉殺了他們頭領的女子看過去,對上那雙依舊平靜好像方才隻是殺了一隻雞的目光,全都身體不受控制地一抖。
有一個率先後退退出戰局,随即調轉馬頭迫不及待地逃竄離開,剩下的五個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同伴眼裏如出一轍的驚懼。
“退!”
一人聲音落下,五個人當即毫不戀戰,連自家頭領的屍體都沒看一眼,飛快退離。
花卿雲伸手擋住還想要駕馬追上去的堂弟,朝不遠的樹下看了一眼,“莫追了。”
他們此番能夠逃出生天,不過是僥幸中的僥幸。
方才他看得清楚,那位姑娘從始至終都是事不關己的态度,若不是那黑衣頭領作死的過去挑釁,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副下場。
但間接救了他們這些人的命,同樣是事實。
這般想着,他收劍入鞘,下了馬。
後面他的堂弟堂妹們也跟着收劍入鞘,下馬跟在了自家堂兄身後。
李孑聞着空氣中多出來的那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輕皺了皺眉,牽着馬準備再找一處幹淨的地方。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見來人挑了挑眉。
花卿雲走到李孑面前站定,抱拳深施一禮,“在下花卿雲,多謝姑娘救下我們的性命。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姑娘如有驅使,願效犬馬之勞。”
在他身後,四位花家的少爺小姐也跟着自家堂兄抱拳施禮,“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李孑看着面前這幾個顔值通通在線的兄妹,想了想開口,“現在就有一個表達謝意的機會。”
花卿雲眼睛一亮,“姑娘請講。”
李孑指了指地上黑衣頭領的屍體,“找個地把他給埋了吧,就這麽放着污染水源和空氣。”
花卿雲:“······”
花家幾個少爺小姐們:“······”
不過在愣神加無語了片刻後,他們還是乖乖把黑衣頭領的屍體給挪到了别處,挖了個坑給埋了。
花家這一行中僅有的花家二小姐花鈴還仔細的把那屍體挪走後滲血的草叢給細細清理了一番。
做好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已經走到不遠處停下準備繼續給野雞拔毛的李孑,走到河邊洗了洗手,猶豫片刻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站定在李孑身側不遠後,捏了捏小拳頭,鼓起勇氣開口:“我,我叫花鈴。”
李孑手上動作頓了頓,偏頭看過去,對上一雙小鹿狀有些忐忑的眼睛,“我姓李。”
沒想到能得到回應,花鈴忍不住小小激動了下,再開口心頭的緊張也跟着消散了些,“我可以叫你李姐姐嗎?”
李孑輕點了點頭,“可以。”
見李姐姐擡頭跟自己說話,花鈴忙提起裙擺也學李孑一樣蹲在了河邊,“李姐姐,你好厲害。
我們今天真是太幸運了,要是沒有碰上您,我們這次肯定逃不出去了。”
“嗯。”李孑伸手在野雞肚子上劃了一個口子,點點頭。
看出這位李姐姐話不多,花鈴沒有再開口,隻靜靜蹲在李孑身旁,看着那雙纖長白皙剛剛還殺了一個人的手,給野雞開膛破肚。
李孑清理好内髒後,往裏面塞了些蘑菇和野果子,這荒郊野外裏也沒有荷葉,她隻能找了一張寬大的葉子把處理好的野雞也包上,然後裹上泥巴。
她做這些時候,花鈴就跟個小尾巴一樣在後面跟着,一臉好奇,不過很安靜地沒問一句話。
等到李孑準備生火,“李姐姐,我去幫您撿柴火。”
說完一溜煙跑去旁邊樹林了。
花卿雲領着三個堂弟埋了黑衣頭領,走回來沒看見自家小堂妹,兄弟四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花卿雲硬着頭皮去了正在燒火的李孑那,“敢問恩人可有見到我家小妹?”
李孑啃着包裏最後一顆果子朝旁邊的樹林一指,“撿柴火去了。”
花卿雲這才松了一口氣,“多謝恩人告知。”
李孑把果核扔進面前的火堆裏,“别一口一個恩人叫了,我姓李。”
花卿雲立馬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是,李姑娘。”
他這邊正準備回去,擡頭就見自家小堂妹抱着一捆柴火從樹林裏鑽了出來,看都沒看自己這個大哥,小跑到李孑身旁把柴火放下,“李姐姐,您看看這些柴火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撿一些。”
李孑看了眼放在她身側的幹柴,點點頭,“夠了。”眼看花鈴準備盤膝坐在她身側,李孑眉梢一挑,“等等,我得先提醒你一聲。就算你給我撿了柴火,這隻叫花雞也沒你的份。”
花鈴:“······李姐姐放心,我不跟您搶。”
花卿雲看着言談間頗有些熟稔的兩人,心底淡笑一聲悄悄退身離開。
他們也該處理下傷口準備中午的飯食了。
一樹之隔,四個人互相給對方處理了下傷口,好在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的也就是花卿雲,之前給三堂弟擋了一劍,刺到了肩膀。
處理完傷口,受傷最輕的老四老五一個去林子裏抓野味,一個跑到河裏去抓魚。
老三壘出來一個簡易的竈台,花卿雲就拖着受傷的胳膊盤腿坐在原地燒火熬粥。
李孑這邊叫花雞烤好挖出來,另一邊的粥也跟着熬好了。
花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粘的草屑,“李姐姐,我先過去一下。”
李孑拍了拍火堆上滾燙的泥殼,點點頭。
沒一會,李孑剛剛撕開抱着雞肉的葉子,聽見腳步聲擡頭。
就見花鈴手裏端着一隻木碗走過來,“李姐姐,這是大堂兄熬得肉粥,我給您盛了一碗。”
李孑看着遞到面前還熱氣騰騰的粥頓了頓,伸手接過來,“謝謝。”
花鈴忙不疊擺手,“就一碗粥,李姐姐您太客氣了。您慢慢吃,我就不打擾您了。”
“等等,”李孑開口把人叫住,低頭在香噴噴的叫花雞上流連了一番,最後有些肉疼的撕下來一根雞腿,遞過去,“禮尚往來。”
花鈴想說我不吃,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口水。
這些天裏他們無論白天夜晚,都在被追殺的路上,一頓舒舒坦坦的飯都沒能吃上,餓了就喝涼白開啃幹糧,直到現在才能坐下來好好吃上一頓飯。
現在看着面前那根肉香四溢的雞腿,她很難讓自己移開目光。
“接着。”
李孑見她遲遲不接,索性伸手往花鈴面前一抛。
花鈴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來,眯眼輕嗅了下,“謝謝姐姐。”說完就蹦蹦跶跶跑到自己幾個哥哥面前炫耀去了。
花家四兄弟:“······”
好像有點小嫉妒。
李孑吃完少了一根腿的叫花雞,又把花鈴送來的粥喝完,摸了摸不再抗議的肚子,終于感覺身心愉快多了。
把雞骨頭連同火堆填埋好,又把碗拿去水邊洗刷幹淨還回去。
“李姑娘準備啓程了嗎?”花卿雲接過木碗,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李孑點點頭,“告辭,各位。”
花鈴見李孑轉身,“李姐姐。”
李孑朝她看過去,“何事?”
“我,我們準備去無妄森林,您要是也跟我們順路的話,要不要一起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