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符笙聽大門守衛說前來見她的人名叫李孑時着實吃驚不小,連儀容都隻是匆匆打理了下,就匆匆趕到了城主府大門口。
看見台階下站着的一看就風塵仆仆的一人一馬,忙下了台階,“先生看起來甚是疲憊,還請進府稍坐歇息吧!”
周圍頭一次見到他們城主大人這般客氣的護衛和下人們一個個驚訝不已。
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
李孑沒管周圍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松開缰繩後便朝易符笙拱了拱手,“易城主,冒昧打擾,進府就不必了,我是來請你幫忙的。”
易符笙聽得愣了下,“敢問,李先生想要在下幫什麽忙?”
李孑擡眸,對上易符笙的目光,“我要進你們玄陣城的陣法學院,見個人。”
“見人,李先生要見的,可是憲兒?”這句話剛問出口,易符笙又下意識地搖搖頭。
這位李先生要是見憲兒,也就是自己的弟子,何須找她這般客氣地請她幫忙。
果然,她就見李孑搖了搖頭,“不是憲兒,不過跟憲兒有些關系。”
李孑說着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易城主,我可能要先去找陣法學院的院長。”
易符笙見李孑眉眼雖然疲憊不掩急切的神色,沉吟片刻當機立斷道:“我親自帶李先生走一趟吧。”
說着便吩咐下人回府牽來了馬。
林憲心頭一松,朝她笑了笑:“那就多謝易城主了。”
易符笙這會居然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忙道:“李先生是憲兒的先生,更是恩人,不過是一點小忙,不足挂齒。”
等馬匹牽來,兩人上馬,趕往陣法學院。
被留下大門口的一衆下人和護衛這才敢竊竊私語。
“感情剛剛那位是咱們大小姐的先生,看起來可真年輕。”
“關鍵難道不是咱們城主大人對這位李先生看上去很是客氣麽,我覺得應該不止是因爲這位李先生是大小姐先生緣故,你們覺得會是别的什麽原因?”
“别管什麽原因,要是這位李先生還來府裏,咱們小心伺候着就是。”
“這話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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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陣法學院院門口,城主大人親自前來,守在門口的學院守衛簡直是誠惶誠恐。
又見城主大人身側就是那位半個時辰前被自己拒之門外的姑娘,守衛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都要停跳了。
一言不合就找來城主大人幫忙叫門什麽的,這姑娘到底是什麽大來頭啊?
守衛一邊打開陣法學院的大門把兩人恭恭敬敬地請進來,一邊也沒忘通知他們院長。
黃灏來的很快。
他們城主大人從陣法學院學成離開後便很少來學院了,就算是過來,也會提前派人過來學院通知一聲,像今天這般直接登門,還是第一次。
趕去學院大門的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城主大人這次過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麽緊急無比的事情。
這麽一想,他速度不由得更快了。
遠遠看見大門口張了三個人,弓着腰站在一旁是他們學院的護衛,一個是一身流光溢彩的黑色華服,頭戴玉冠,是城主大人,而在城主大人的身側,還站着一道綠色的身影,隔得有些遠看不太清人的面容,但那一身挺拔風骨,與城主大人不相上下的氣場,卻還是能感覺到的。
直覺告訴他,城主大人這才來學院,應該是跟她身側的那個人有關。
想到這,黃灏速度又快了一分。
“恭迎城主大人,不知城主今日前來,可有何事?”
到了近前,黃灏看了眼背對他的綠袍身影,朝易符笙躬身行禮。
“黃院長,不必多禮。”易符笙上前一步虛扶了一下,黃灏趁勢直起身。
李孑聽見聲音也正好轉過身來。
易符笙對黃灏道:“黃院長,這位是······”
說着她話音就是一頓。
因爲黃灏這會的反應讓她下意識地住了嘴。
李孑看着面前直愣愣盯着自己的中年男人,“黃院長是吧,可是覺得我分外眼熟?”
黃灏下意識地點點頭,對上對面那人泛上一層笑意的眼睛,才猛然間回過神來。
不過心底的驚濤駭浪可沒有那麽容易平息。
他拱了拱手,“敢問姑娘是?”
“我來貴學院找個人,她人在你們學院後山,人喚青先生。”
黃灏深吸一口氣。
“姑娘是從何知道我這陣法學院内,有一位青先生的?”
“我有個弟子,叫林憲,日前曾來貴學院修習陣法。”
黃灏聽完這句話,再一次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您就是林憲那丫頭的先生。”
易符笙在一旁靜靜聽着兩人之間的對話,聞言也忍不住開口問道:“黃院長,不知憲兒她在學院中陣法修習得如何?”
黃灏目光從李孑面上移開,“回城主大人,林憲那孩子天賦絕佳,學習刻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這樣我就放心了。”能得到一院之長的誇贊,易符笙心下欣喜,又看向李孑,“李先生,既已見到黃院長,我這就先回府了。”
她雖然也很好奇黃院長見着李孑的面爲何會這般驚訝,也想去見見學院後山上那位隻聞其名未曾見其人的青先生,但她更知趣。
這明顯是别人的私事,她還是不摻和了。
“有勞易城主了。”
“李先生客氣。”
黃灏方才還在糾結要是帶着這位姑娘去見青先生,總不能把城主大人丢在這,現在見人主動離開,從善如流地拱手相送。
學院的護衛這會去關了學院大門遠遠避開,黃灏看向李孑,這才小聲道:“李先生請跟老夫來吧!”
李孑微微颔首,“有勞。”
兩人一路走到後山山腳,黃灏頓了頓腳步,伸手朝上頭指了指,“這後山山腰,就是青先生的住處。林憲那丫頭,現在也在跟着青先生修習陣法。”他強忍着沒去問自己身邊這位跟青先生是否是他猜測的母女關系,又爲什麽青先生在後上居住了将近十年,也不曾見過青先生的這個女兒,隻道,“想來林憲那丫頭用數術來演算陣法的辦法也是李先生教導的吧,可歎我們這陣法學院中無人能教得了那孩子,隻能把人帶去了青先生那。”
兩人拾級而上,李孑搖了搖頭,“我隻教導了憲兒數術,并未教導她陣法。”
黃灏一愣,“那李先生那數術一道上的造詣,想來也極爲不凡了。”
“還好。”
兩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竹林外。
“穿過這片竹林就到了。”黃灏停住腳步,對上李孑疑惑看過來的眼神,笑了笑,“青先生喜歡清靜,我就不去見青先生了,李先生沿着竹林中的小路進去便可。”
李孑點點頭,“多謝黃院長帶路。”
看着人轉身下了山,李孑回頭看向面前的竹林,深吸一口氣,又緊握了下拳頭,這才擡腳進了竹林。
竹林不大,伴随着風吹過的飒飒竹葉聲,很快就看到了竹林的盡頭。
李孑倏地停住腳步。
站在一棵竹叢下,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順了順一路來有些亂的頭發,這才重新擡腳,出了竹林。
入目流水之上一方竹木台,竹木台上背對她坐着一人,青衣白發,背影雅緻舒朗,左手正舉着一根魚竿安靜垂釣。
李孑又上前一步。
看見那人左手手臂一揚,一條銀鱗細長的小魚咬着勾破水而出,被那人飛快取下來,扔到旁邊放着的小木桶裏。
“哒!”
她踏上第一層竹木台階。
竹木台上正準備接着下放魚鈎的人動作一頓,轉身看過來。
一人坐一人走,一襲青衣一身綠袍,一人青絲如墨染一人發絲若雪蒼白,兩張九成相似的面孔,在這一刻靜靜對視在一起。
山間蟲鳴流水在這一刻寂然無聲,天地間唯獨隻留下了······
“哒!”
竹木台階聲音清脆,李孑終于走上竹木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