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身衣袍上繡制了除塵和防禦兩重陣法。”易符笙眉宇傲然道,“陣法之玄奧,在于它能夠千變萬化,暗合天地之道,而我玄陣城的人,能利用陣圖,溝通這世間看不到的各種氣,作用于萬物身上。”
“李院長,在下還是想要懇請你幫忙,勸一勸憲兒,讓她跟我回玄陣城。”
李孑垂眸斂去眼底的波動,再次看向易符笙時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平靜無波,開口回道:“我會把易城主所說的盡數講給憲兒聽,但她跟不跟易城主你回去,依舊是由她自己決定,我不會勸她。”
這番話說完,李孑沒再去看易符笙有些難看的臉色,頭也不回地擡腳踏出了殿門。
殿内。
易符笙看着李孑離開的背影,眉頭緊鎖。
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了下。
緊接着,殿宇内三清神像的後方,走出來一個穿着藍衣手上握着一把細劍的女子。
她走到易符笙身後,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城主。”
易符笙回頭,臉上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淩厲威嚴,“何事?”
藍月從衣袖裏取出一個信封,雙手呈上去,“二小姐她剛剛通過信陣傳來一封親筆信來。”
易符笙伸手接過,看到信封上還有些稚嫩的字體,臉上的表情不由柔和些許,擡眸看了眼藍月,“你先下去吧。”
“城主。”藍月有些欲言又止。
易符笙拆信的動作一頓,擡眸掃了藍月一眼,“還有何事?”
藍月打了一個激靈,躬了躬身硬着頭皮開口:“城主,我們已經在京城逗留了将近一個月,再加上返回玄陣城路上要用到的時間,若是繼續逗留下去等着大小姐做決定,恐怕趕不回參加二小姐的第一次天賦測驗。”
易符笙眉頭不由鎖得更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藍月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自家城主一眼,“屬下告退。”
言罷落腳無聲地退了下去。
易符笙揉了揉眉心,輕歎一口氣,才打開信封坐到蒲團上,靜靜看起信來。
這邊李孑回了道觀,直接回了東宮。
她到的時候林憲和團子他們都已經在了。
三個人正朝着林憲噓寒問暖,那股小心翼翼的勁讓林憲都有些哭笑不得。
“我沒事。”她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你們看,我好好的呢,一點事都沒有,今天回來得晚了些,是突然遇到點事情,被臨時絆住腳了。”
轉頭看見李孑進來,她臉上輕松愉快的表情頓了頓,很快又恢複過來,甜甜喊了聲先生。
李孑過去摸了摸她腦袋,坐到一旁的座位上,接過素衣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
目光落在林憲面上,又看看其他三個,清清嗓子,“都坐吧。”
又轉頭看站在一旁的素衣和綠袖,還有在殿門口候着的甯安,“你們三個先出去吧,把門關上。”
等到素衣她們退出去,殿門合上。
團子看看林憲又看向李孑,“姨姨?”
李孑朝他搖搖頭,輕拍了拍林憲的手,“這事不會瞞多久,早早跟他們說一聲,也能有個準備。”
林憲對上對面三雙三分好奇七分關切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今天,我親生母親過來找我了。”
這話一落,團子明塵和商诩同時一愣,團子反映最大,直接下意識地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不等林憲繼續說下去,聲音急切地問道:“那阿憲你要跟你娘親離開了嗎?”
林憲看着他緩緩搖搖頭。
“不離開。”
見林憲這般毫不猶豫地搖頭,團子非但沒有松口氣,反而眉頭皺緊,“爲什麽?”
“因爲她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丢下了我······所以盡管我心裏明白她這麽做也是爲了讓我能夠活下命來,但小時候的記憶依舊烙印在我記憶裏,每次想起,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怨她。”林憲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團子,又看了眼商诩和明塵,最後目光落在李孑身上,“先生,我這樣,是不是顯得很小心眼?”
“不會,”團子率先堅定地搖搖頭,“說到底,是你娘她先放棄了你。我不信她沒有想過若是你沒有被那家人抱回家會是什麽後果,可她隻選擇性的想了好的一方面。你怨她,沒有錯。”
商诩和明塵在一邊也符合着點了點頭。
商诩接着說道:“而且,你娘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丈夫,還跟她新的丈夫又有了一個女兒。或許她的确也是很愛你的,但她能說出讓你大度一些讓着妹妹的話,我覺得她其實更加偏愛第二個女兒一些。阿憲,我說話有些不好聽,但這可能就是事實。”
林憲抿唇點了點頭。
四個人的目光這才齊齊落到了李孑身上。
李孑則是看向林憲。
“憲兒,你娘她還有一些話,我覺得有必要轉達給你。”
“先生請說。”
李孑手指點了點桌子,語氣放得很輕松,“你現在也知道了,你娘她是玄陣城的城主。玄陣城以陣立城,你若是回去,便能接受到完整的陣法傳承。你數術很好,就證明了你在陣法之道上有很強的天賦。”
“陣法?”
四個小的一臉茫然。
李孑對上四雙茫然的小眼神扶了扶額,“今天時辰太晚了,也是巧了,我上午時候正好在京城看到了一座陣,明天早起,我帶你們過去瞧瞧。”
晚飯過後,李孑去了林憲的房間。
果然就見這孩子還沒睡下,這會正點着蠟燭在桌案前寫寫畫畫呢。
李孑擡腳走過去,“睡不着?”繞到林憲對面後,她低頭朝桌案上看過去。
目光跟着一頓。
“這圖案,有點熟悉啊!”
林憲将将停了筆,看着自己用紅筆和黑筆畫下的兩個交錯在一起的圖案,“這是我在她衣服上看到的。”
李孑:“······”
厲害了小徒弟。
“你全都記下來了?”
林憲搖搖頭,“沒有,隻記下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推算出來的。”
李孑也看了易符笙的衣服,現在腦海裏是有完整的圖案的,她折身走到林憲身側,細細看過去,伸手指了幾點,“這裏,這裏,還有這裏,畫錯了。”
林憲一聽,想也沒想提筆按着李孑所說修改了過來。
李孑去窗台邊上放着一個花盆裏抓了些泥土,往桌子上的那副圖案上扔過去。
很快,神奇的一幕便發生了。
那些撒過去的泥土按理來說會落在紙張上,污了圖案。
然而這會卻是那些泥土直接懸浮在了桌案上空,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那些泥土甚至在慢慢變少,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林憲看得目瞪口呆。
“這,就是陣法嗎?”
李孑回頭看她,笑着點點頭,“不早了,快些睡吧。”
林憲點點頭,乖乖回了床上。
但閉上眼,眼前浮現的還是剛剛那些泥土懸浮在空中最後消失的那神奇一幕,心頭一時間久久無法平靜。
李孑出了林憲的房間,反手關上門,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以前是知道憲兒這孩子數術很好,卻沒想到她在陣法一途上的天賦也是這般卓越。
緊緊靠着看了幾眼的陣圖,就差點還原出來了完整的陣圖。
若是不回玄陣城,這天賦果真就白白浪費了不成?
那位易城主,抛出來的的确是實實在在的誘餌啊!
還有信國公府裏的那座陣法,會不會跟玄陣城也有所聯系呢?
原身的母親,有沒有可能便是從這個玄陣城中出來的?
但無論如何,這個玄陣城,不管是憲兒那位找來的親生母親,還是她尋找的原身母親的下落,都越不過去這個地方了。
翌日。
天色将明。
東宮裏,東宮衆人早早起身。用了早膳,李孑便帶着團子他們徑直前往信國公府。
停在西跨院的院門前,李孑回頭看看身後跟着的四個,“準備好了?翻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