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沒用李孑囑咐,團子他們起床後就開始自覺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們提着大包小包從樓上下來,正在客棧大堂桌子上擺放碗筷的莫無念聞聲擡頭,看見李孑手裏提着的行李愣了愣,招呼了一聲,“飯菜已經好了,快來吃吧。符離他今天有些不舒服,你們離開前的這最後一頓飯隻能讓我來做了。”
看來昨晚這小姑娘并沒有注意到她,也就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李孑稍稍放下心來,看了眼莫無念眼下的青黑,又移到旁邊明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早飯上。
心頭微澀。
“辛苦你了,無念。”
莫無念搖搖頭,“你們先吃着。”她又去廚房盛了一碗湯,端去櫃台後面的房間裏。
李孑吃到一半,莫無念才出來,面色平靜地坐下吃飯。
這會的她,跟昨天那個活潑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一頓早飯在沉默中吃完。
李孑看向旁邊桌子上食不知味的莫無念,“無念,我們要走了,後會有期。”
“這就走了!”她放下筷子站起身,“那我幫你們拿行李。”
李孑手裏的行李被她搶過去往客棧外面停着的馬車上搬,李孑沒有制止。
這小姑娘現在就像是一個繃緊的弦,她在驚慌在不知所措,隻能不停地忙碌來消減來自心頭的那股沉甸甸的壓力。
崩潰輕而易舉。
所以李孑由着她。
伸手傳來一聲輕響。
李孑回頭,看見斜倚着房門的莫符離。
對方一臉的絡腮胡子看不清臉色,但眼底的疲憊和怠倦幾乎壓制不住。
就像是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
李孑想了想,走過去。
“你有話想對我說?”
莫符離點點頭,伸手入懷,取出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往李孑面前遞了遞。
李孑沉默接過這張還濺着幾滴幹涸血滴的紙張,打開看了一眼,上面全是各種藥材名,她心裏隐隐有了一絲猜測,“這是那罐湯?”
莫符離點點頭。
“這東西很珍貴,爲什麽給我?”
莫符離目光看向門外的馬車上。
看的是莫無念所在的方向。
穿着淺紫色衣裙的小姑娘正抱着團子他們道别。
他的眼底這時候才浮現出一抹隐忍的溫柔眸光。
李孑靜默片刻,點點頭,“我明白了。”
“你還能撐多久?”李孑問得有些不近人情。
“兩年。”
“好。”李孑捏着手上的紙張看了幾眼,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一枚小方印,哈了口氣正正蓋在上面。
又把紙遞了回去。
莫符離罕見地一愣,李孑又往前遞了遞,“收着吧,這上面的藥材我都記腦子裏了。兩年後,你可以讓莫無念拿着這張紙去找我。”
“我叫李孑,來自漠北。”
“謝謝,我會盡力,多活些時間。”
······
馬車慢悠悠走過宣城的街道,沿街上的百姓聽見馬蹄聲,看過來時臉上有些驚訝。
他們這個宣城地域偏僻,城裏的九成百姓這一輩子都沒有出去過宣城。
還不曾見過這麽大的馬車。
李孑在馬車裏還聽見有人在讨論那位驚鴻一現的凰羽仙子。
他們昨日回去後就打聽了是誰家女兒裝扮的,但打聽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人。
便有人猜測是不是因爲他們虔誠祭拜,花神下凡了!
李孑:“······”她看了眼角落裏幻化成湯圓模樣011,暗道宣城百姓們好有想象力!
殊不知始作俑者已經跟着讓他們驚呼出聲的那輛大馬車,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離開宣城了。
恐怕終其一生,也隻是昨日那驚鴻一現了!
幾日後。
在一處路邊的小茶攤上用過午飯,李孑回到馬車上繼續保持她那一動不動的坐姿,雙眼目視前方,好像面前的虛空裏有什麽引人注目的存在一般。
旁邊正學着下圍棋的三小隻偷偷看了眼李孑,默默對視一眼。
“又開始了!”
對于李孑這個狀态,除了第一天的時候把他們吓得不輕,接連看了好幾天後,三小隻已經見過不怪。
姨姨(先生)大概是在練什麽獨門功夫。
三小隻不明覺厲,說話聲都下意識地小了些。
011在虛空中打了個滾,三小隻看不見,它是能看得見光屏的。
這麽些天,它家宿主都在用那份高級教材的預覽模式。
保持着一天一本的頻率,看樣子是準備把全部高級教材都預覽一個遍。
011雖然不明白宿主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但對于它家宿主的這份堅持和毅力,不妨礙讓它小小的崇拜一下。
二十天後,全部的教材預覽完畢。
關掉光屏的那一刻,就連011都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第二十一天,李孑沒有修煉她那獨門功夫,團子他們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姨姨,你神功大成了嗎?”
李孑臉上冒出來一個問号,“什麽功夫?”
團子學着李孑的樣子盤膝一坐,挺直腰背目視前方,保持了這個姿态幾個呼吸後,“就這樣。”
李孑:“······”
“也算是神功大成了,你們自己玩吧,我休息一天。”
李孑說完躺下沒一會就睡熟了。
聚精會神一連二十天,期間大腦不間斷的運轉,對她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超負荷運轉了。
陡然一松懈下來,前所未有的精神疲累感頓時全數湧上來。
壓根克制不住想要休息的欲望。
林憲跪坐在一旁給李孑蓋上被子,三人抱着湯圓坐遠了些,力求不打擾他們姨姨(先生)的睡眠。
李孑這一覺足足睡了将近十個時辰。
中間錯過了兩頓飯,眼睛還沒等睜開肚子先叫了幾聲。
純粹是被餓醒的。
“先生?”
林憲趴在李孑臉側輕輕喊了一聲。
李孑撐着手臂坐起來,馬車車廂裏一片漆黑,她順手掀開車窗上的簾子,入目是開始明亮起來的灰白天空,和還留在天幕上的幾枚星子。
是黎明了。
她是吃完早飯開始睡的,這會都是第二天了。
适應了黑暗,她看見馬車另一邊,團子和明塵睡得正香,被他們壓在腿底下的湯圓正奮力想要爬出來,李孑一個伸手把它給解救出來放在一邊,看向身側的林憲,“憲兒怎麽醒這麽早?”
林憲伸手指了指李孑的肚子。
李孑:“······咳,車上還有吃的嗎?”
林憲點點頭,挪到一邊,再挪回來的時候手裏提了一個包裹包着的小食盒,低聲對李孑說道:“白天我們經過一個小村子,這是我和團子跟村民們換的菜團子,還挺好的,”她說着打開食盒,“就是已經涼了。”
李孑已經拿起來一個張嘴啃了一口,又接過林憲遞過來的水壺喝了一口,對她說道:“再睡個回籠覺吧。”
林憲乖乖點了點頭,躺下拉過自己的小被子,沒一會就睡熟了過去。
011用不着睡覺,這會用它那圓滾滾的體型慢悠悠爬過來,“宿主,你看我還是有用的吧?”
李孑用眼角餘光瞄了它一眼,沒出聲。
她之前會放心睡過去,是因爲事先交代了011一旦發生什麽突然事件,就強行直接在她腦海中叫醒她。
但要她承認有用,且等着吧!
011沒等到表揚,再加上一晚上過去維持投影形象的能量消耗殆盡,不甘不願的慢慢消失。
李孑吃完最後一個菜團子,喝了口水,打了個飽嗝,也沒了睡意,幹脆整整衣服下了馬車。
出來後她先看了眼四周的環境。
這次停留的地方是在一處村落附近,這一片是遍布小丘陵的地勢,村落中的房屋也跟着高低起伏不平。
路過守夜的車夫身側,李孑看了眼快熄滅的火堆和靠在行李上打盹的車夫,彎腰往火堆裏填了幾根樹枝。
樹枝被點燃,哔啵聲響,車夫猛地擡頭,看見火堆旁站着的李孑,瞬間清醒了,“李,李先生。”
李孑眸色淡淡,“今天多停留一個時辰,天亮滅了火回去多睡會吧。”
“李先生······”
李孑伸手截斷他的話,“這些天趕路太急,也是辛苦你們了!”
“不,不敢。”
李孑擺擺手,從他身側走過。
爬到就近的一處緩坡上看完日出,下緩坡的時候李孑朝村落裏張望了一眼。
家家戶戶的煙筒裏已經冒起了炊煙,整個村落都從睡夢中醒過來了。
“姨姨!”團子從馬車上下來,看見正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李孑,忙揮了揮手。
李孑走過去,“明塵和憲兒醒了嗎?”
“明塵醒了,阿憲還睡着。”
團子端着他的小盆子和布巾,“我先去洗臉。”
等幾個小的都洗漱好,李孑指了指村落的方向,“走吧,看看村裏有沒有人家能給咱們做一頓早飯的。”
馬車駛入村落,頓時迎來了一群跑過來看熱鬧的孩童,嘻嘻哈哈地圍着馬車轉圈。
李孑隻好減慢了車速。
村子裏的房屋都很是簡陋,大部分連正經的院牆都沒有,家養的雞鴨滿院子飛,時不時飛過院牆到了别家去。
李孑目不斜視地駕着馬車路過這些人家,最後停在了一處簡陋但不失幹淨的院落前,跳下馬車過去拍了拍有些搖搖欲墜的院門,“有人在嗎?”
等了片刻,煙筒冒着煙的廚房裏跑出來一個少年。
對方看見李孑面上一愣,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走過來,“姑娘,您找誰啊?”
李孑伸手指了指身後停着的馬車,“我不找誰,隻是恰好路過貴村落,想借貴處的廚房,吃頓熱乎飯,不知可方便?”
少年面露難色,“不瞞姑娘,我家中隻有粗糧,沒什麽能招待您的。”
旁邊院子裏。
一個腰身肥碩的婦人見狀朝李孑揮揮手,“姑娘,要不來我家吧,雞鴨,細糧,我們都有。”
李孑轉頭看過去一眼。
目光落在院子裏的一片雞飛狗跳和滿地雞屎上頓了頓,收回目光,“不用了大娘,我就喜歡吃細糧。”
就算有山珍海味,她在滿地雞屎中也吃不下去。
“咳咳,濤娃子,我怎麽聽着外頭有人說話啊?”正房裏傳來一陣咳嗽聲,伴随着聲音,走出來一個住着拐杖饅頭白發的老婆婆。
被叫濤娃子的少年忙跑過去扶着老人,“奶奶,是一位坐馬車過來的貴人,恰好路過咱們村,想到咱家來吃頓早飯。”
老人聽罷眯着眼朝李孑看過來,李孑叫了聲婆婆。
“叨擾您老人家了!”
“姑娘若是不嫌棄我們這的粗茶淡飯,那便請進來吧!”
李孑忙表示不嫌棄,回頭招呼團子他們下來。
三人下了馬車,走進院子裏齊齊朝老婆婆問了聲好。
“哎呦!”甯婆婆頓時被叫得眉開眼笑,“這三個娃娃倒是玉雪可愛,乖乖坐着,婆婆去給你們拿糖吃。”
李孑在一邊看着,沒讓他們拒絕這位老人家的好心饋贈。
三個人排排坐着,開始啃有些粘牙的饴糖。
甯婆婆笑眯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定格在團子身上,“這孩子真聽話。”又忍不住摸了摸團子的腦袋,見李孑看她,又有些不舍的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孩子有點面善,讓姑娘見笑了!”
李孑搖搖頭,“無妨。”
早飯沒一會端上了桌。
一大鍋玉米穗粒煮出來的粥,一疊小鹹菜,一筐黑面餅。
甯濤紅着臉招呼李孑等人落座,“吃食簡陋,還請姑娘見諒。”
甯婆婆坐在上首,臉上倒是沒有什麽窘迫,吩咐自家孫子,“濤娃子,去把我鎖櫃子裏的紅糖罐子拿出來。”
甯濤一愣,接過鑰匙去了。
李孑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看這少年的反應,這紅糖大概是這家裏頂頂珍貴的食物了。
她看了眼團子,自己大概是沾了團子的光。
其實這頓飯食在李孑看來并不難吃。
玉米碎熬煮的很爛,有些大些的顆粒咀嚼起來也很有嚼勁,微微彈牙,加了紅糖後更有一股沁甜。
鹹菜是用芝麻油細細拌過的,隻不過上面還多了些細細的油渣,應該是掏了油瓶底。
黑面餅是用的高粱和荞麥壓出來的面,雖然黑乎乎的不太好看,但有種植物天然的甜味,中間夾上細細的鹹菜絲,李孑一口氣吃了三個。
甯婆婆雖然有點吃驚旁邊這姑娘的飯量,但還是笑眯眯地點頭,“能吃是福。”
又滿眼慈和地朝團子道:“多吃點,吃飽了才能長高高。”
用過早飯,又略停了停,李孑起身告辭。
甯婆婆二話不說拄着拐杖把李孑和三小隻送到大門外,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團子的手,又遞過來幾塊饴糖,“乖乖,一路順風啊!”
馬車走出去老遠,甯濤見他奶奶依舊站在門口看着馬車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忍不住喚了聲奶奶。
“馬車都走遠了,濤兒扶您回屋裏坐會吧。”
甯婆婆這才回過神來,硬是又看了幾眼已經空蕩蕩的道路,這才長歎了一口氣,“回屋吧。”
甯濤扶着甯婆婆的一邊手臂轉身慢吞吞往院子裏走,面上糾結了好一會,還是沒忍住問道:“奶奶,您跟那個叫團子的小孩子第一次見面,怎麽就這麽喜歡他?”
甯婆婆瞥了身側有些吃味的孫子一眼,老神在在道:“我不是說了嗎,我看那孩子面善,就忍不住想寵寵那孩子,哎,隻可惜咱們家裏什麽好吃的都沒有。”
甯濤:“······”
他好酸啊!
“算了,”進了屋裏,甯婆婆拂開甯濤扶着她的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濤娃子你出去忙吧!”
自家奶奶時不時就會想靜靜,甯濤已經習慣了,從善如流地退到門外,并體貼地關上房門。
甯婆婆等房門關上,坐了一會顫巍巍站起來,扶着床沿慢吞吞走到床尾的八仙桌前,從抽屜了取出一個保養完好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從裏面摸出一個精緻的長命鎖,手指無意識地磨裟着上面的刻痕。
“奶奶,剛剛那位貴人放咱們屋裏一塊銀子!你看······”因爲一時驚喜闖進屋裏的甯濤看着他奶奶臉上的淚痕,頓時啞了聲,“奶奶,您怎麽了?”
“出去!”甯婆婆低頭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伸手指着門口,“今天砍不了一百斤柴,不準回來。”
甯濤想上前又不敢違逆他奶奶的吩咐,隻好低頭認錯:“奶奶對不起,我不該突然闖進來!”說完捏着手裏的銀子匆匆退了出去。
屋裏,甯婆婆低頭看着手心裏的長命鎖,喃喃出聲:“曦姐兒,那孩子長得可真像你小時候。他要是還活着,也應該有這麽大了!”
**
馬車穿過村落向北而行。
團子被李孑看得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臉。
李孑把他手扒拉下來,“别遮啊,讓姨姨好好看看你這張讨老人家喜歡的小臉蛋。”
林憲和明塵在一旁笑,團子往兩人身後一縮,三個人沒一會就笑鬧成一團。
李孑身子後仰靠在馬車壁上,看着對面的三小隻,視線落在團子臉上又忍不住頓了頓。
那位甯婆婆看着團子的目光有種穿透了時光的懷念,她說面善,可能是真的面善。
可一位生活在村落裏的老婆婆,怎麽可能會認識跟團子長得有些相像的人。
可對方的談吐,卻是又有些不太像在這麽個貧窮的小村子裏生活了一輩子的模樣。
李孑忍不住掀開馬車簾子看了眼村落的方向。
直到村落的輪廓徹底消失在眼底,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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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
漠北。
李孑跳下馬車,擡頭看着面前愈發雄偉的城池。
忍不住在心底感歎一聲。
時隔将近八個月,終于回來了。
團子和明塵在李孑後面相繼跳下來,林憲從車廂裏探出頭,跟着看向不遠處的城池,“這就是漠北嗎?”
團子點點頭,扶着她下來,“這就是我們的家,以後也是阿憲你的家了。”
一人駕着馬從側邊特意開着的城門後狂奔出來,李孑看見來人,臉上忍不住浮出一抹笑來。
馬匹到了李孑身前,隻聽坐在馬背上的人輕籲一聲,馬蹄聲頓止。
穿着一身短袍長褲,一頭青絲盡皆束起的商河愈發顯得幹淨利落,跳下馬握拳輕輕砸了下李孑的半邊肩膀,又忍不住眼眶微紅,“一走八個月,你可總算回來了!”
李孑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抱了抱商河,“回來了,放心,接下來幾年,輕易不走了!”
“那就好,”商河回抱了抱李孑,又忍不住抽着鼻子抱怨了一聲,“你走着一路,我也光跟着提心吊膽了。以後你要再敢出遠門,我非跟着你不可,管他什麽漠北學院!”
李孑連連點頭,“好好好。”
兩人分開,商河又看向李孑身後三小隻。
團子和明塵老老實實喊了聲商姨。
林憲也跟着他們喊了聲。
商河蹲下身,抱抱兩個孩子,又看向有些拘謹的林憲,“你就是阿憲吧?”
林憲點點頭。
商河也上前一步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背,“不用拘束,以後這裏也是你的家。”
林憲感覺得到抱着自己的這個女人散發出來的友好和疼愛,重重點點頭。
有些發僵的小身闆總算是放松了些。
商河察覺到她的變化,起身的時候摸了摸她的頭,這才轉身去看李孑,“走吧,咱們從側邊的城門進去。特意給你開的。”
李孑點點頭,帶着團子他們又重新上了馬車。
到得側城門處,有商河領路,又兼之他們這輛獨一無二的馬車,自然是暢通無阻。
另一邊正在排隊進入的城門口。
有人看見沒有任何停留直接進去的黑色馬車,再看看自己這邊排的長隊,忍不住心生不滿。
“那道小城門也能進,之前爲什麽不開?”
更有還在後面排隊的,悄悄脫離了隊伍,過去了小城門那邊。
誰知剛走到城門口,就被守門的士兵給攔住了。
“這道門不允許通行,還請速速退開。”
被攔下的人憤憤不平道:“味很剛才的那輛馬車就能通過,我們卻不行。”
守城士兵冷冷看了對面叫嚣的人一眼,啓唇,“你知道那輛馬車裏坐的人是誰嗎?”
“我怎麽知道,又沒看見人長什麽樣!”
“那我告訴你,那輛黑色馬車的主人,是我們漠北學院的院長。你覺得你可比得過李院長,能讓我們破例給我們開一次側門?”
被反問住的這人縮了縮脖子,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他之前排的隊已經被人給占了,隻能站到最後一人的身後重新開始排。
但即便如此,也不敢有絲毫不滿。
因爲守城士兵的那句話。
和漠北學院的李院長平起平坐,給他一千個膽子也不敢。
已經進了城内李孑自然不曉得城門處還有這麽個後續,她現在已經帶着三小隻下了馬車在街上行走,看着周圍越發顯得繁華的街道,以及周圍百姓們臉上輕松喜悅的笑臉,心頭也跟着泛起了一絲欣慰和歡喜。
看着現在的漠北,又有誰能想得到,曾幾何時,這裏的百姓還都在溫飽線上苦苦掙紮呢!
“是李院長,李院長遊學回來了!”
旁邊的店鋪裏突然傳來一道驚訝和欣喜夾雜的聲音,李孑聽見有人叫自己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正對上一雙圓臉盤上的彎月眼
對方被李孑突然看過來的目光驚了下,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沒忍住出口的聲音大了些,有些恭敬拘謹地朝李孑笑了笑,“李院長,我們店裏新出的桂花糕,您要嘗一嘗嗎?”
說着揭開了蓋在桂花糕上的紗布,頓時一股桂花的甜香彌漫到四周。
李孑低頭看向三小隻,“想吃嗎?”
啃了一路上幹糧的三小隻齊齊點頭,“想吃。”
“那就來三斤吧!”
“好嘞!”
店主麻利地稱重包裝,動作飛快,等包好的桂花糕遞到手裏,李孑忍不住掂了掂。
這一提桂花糕是三斤重?逗她呢!
這分量,五斤都有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