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之後,又使勁砸了砸方向盤,随後就沉默了下去。
師父則是一臉淡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反觀驚訝起來的是我,一切的事情豁然貫通了。一切不理解的事情的,都在這一刻理解了。
“所以……”我喃喃的說。
“沒錯,我隻有一個人,隻能想辦法把他殺了,保證我軍的安全。但是如果我當時馬上把他殺死,那麽我說什麽都沒人信,因爲之前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我對大家都非常的有仇恨,尤其是對團長,所以我不能現在殺死他,我要等一個合适的時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了,他反而是輕松了一些。
“這麽多年,備受争議,不好過吧。”我能想象的到,既然這些都封印在了卷宗裏面,那麽跟他同等級,包括下屬肯定都是不知情的,或許對他的印象永遠停留在了他殺害了團長,臨時起義,給自己黃袍加身一路做到了這麽大的官。哪怕當面不敢說些什麽,背後議論和指指點點,我相信他都能感受的到,可是這麽多年,還是堅持下來了。
“是不好受,但是我問心無愧,這才是一個軍人的氣節。”本來還有些佝偻着的他,瞬間高大了起來。再我心裏,對他也是突然敬佩了起來,一個人背負着罵名這麽多年,還是爲了國家。
“小輩面前裝什麽犢子,不是當年你喝完酒哭的時候了。”每次這種時候,師父總會冒出來,特别想讓人揍一頓,但是不得不說他這樣子的作爲,的确能沖淡别人心中的傷感,而且還可以把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操你姥姥的,你信不信一會到地方,我讓我手下的兵,拉着你揍一頓!”張乾國恨恨的說道。
師父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款:“你的手下啊,那得多來一點,不然還不夠給我撓癢癢的。”
張乾國似乎早就意識到,鬥嘴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直接無視了師父,反而跟我開始說話:“小子,我真是可憐你啊。”
“可憐我,好呀,先給幾百萬花花吧。”我猜他肯定要借着我,來說我師父,估計也就是可憐我拜師拜了個這種人雲雲的話,反正是開玩笑,不如我先發制人,噎他一下好了。
果然,張乾國聽完一愣,說了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倒了砸死你。”我回了一句,然後突然想起來一個對子,就對張乾國說:“老張,反正現在也沒事,不如我考考你啊。”
“就你一個小毛孩,考我啥啊?先說好,你們道士那一套,别拿出來!”張乾國之前信誓旦旦的說完,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妥,又悻悻的說了後面一句。
“不不不,我們就考對對聯怎麽樣?”我強忍着笑意,努力讓自己用平靜的語氣說着這些話。
“小朋友,你太異想天開了,就我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都多,跟我這比對聯,我跟你講,這個東西講究的是閱曆,知道不?”張乾國一聽是對對聯,又恢複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裏。
“那我出上聯如何?”趁他病,要他命,這是基本原則。
張乾國直接就豪邁的說:“速速念來!”
“好!”我正聲說道:“在上不是南北!”
張乾國想都沒想的來了一句:“在下不是東西,這種小兒科的對聯也敢考我?”
他居然沒反應過來,不過我跟我師父真的憋不住了。他看我倆笑成這樣子,才慢慢的反應過來,也不惱怒,哈哈哈的也笑了起來。
開心的時刻,過的是非常快的,這一路上,我并不認識什麽标識,隻認識一個天壇,我就知道,過了天壇,又開了三分鍾的車,就到了目的地了。
拐進那個胡同之前,張乾國把車停了下來。
“真的想好,讓他也進去了?”張乾國回頭看着師父,嚴肅的說道。
師父點點頭:“他大了,早晚也要知道,這就是社會。”
“他才多大,讓他接觸那些人,你就不怕他之後有陰影?”張乾國似乎是真的不想讓我去,一味地的想阻止我跟着,或許真的是爲我着想,但是這樣子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欲望。
“沒辦法,一切都是命,如果他真的對生活了沒了希望,消沉下去,隻能說我眼光不好。”師父摸着我的腦袋,對張乾國說。
“孩子,或許有些委屈,但是你不要表現的特别失态,因爲你如果失态,反而更加讓别人看輕你,我給你一句忠告吧。”張乾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師父,對我說:“一切的事情,在有了結果之後,你就要接受它,因爲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改變了,畢竟,你們這邊的人肯定也幫忙了,但是沒有解決,你們也解決不了,先冷靜接受,在自己想辦法,這個地方的人,并不給我面子,所以我真的不敢保證你的安全。”
“我知道,其實你的故事對我啓發很大,換做是我,說不定當時就把團長殺了,不會跟你一樣的沉着冷靜的,但是現在我必須強制自己跟你當年一樣,放心吧,道理我都懂,真有問題,解決就是了,不過一條命,早就看開了。”我認真的的對張乾國說道:“老張,并不是我在乎生命,正因爲我熱愛生命,所以我才在經曆了各種生死攸關的險境的時候,拼命克服過去的,我不會沖動的,不過是淡然罷了。”
“你們啊,真是的。”張乾國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嘟囔了一句,啓動了車開進了一個院子。
等停下車的時候,卻發現四個師叔也從車上下來了。
他們看見我的時候,都是有些驚訝的,對我師父說:“你真的把他給帶來了?你瘋了啊?”
“沒事的,我跟着就好了。”我打斷了四師叔對師父的責問,對師叔們說道。然後問師父:“接下來要怎麽辦,進去嗎?”
“走。”師父一把拉起來我的手,走在了最前面,四個師叔和張乾國迅速的跟上。
“吱呦”的一聲,師父推開了近在眼前的小平房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