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茂元府往西地的路上,要經過數座城池,若是時間充足,他們甚至還能經過玉都府,去大甯的京都逛一逛。
隻是天氣實在太冷了,曲靖擔心到後面雪下的太厚,路不好走,便自玉都外直接往西走,沒有進城了。
玉都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大甯的中心,過了玉都,一路上的風土人情就完全與茂元府和封城不一樣了。
這天,出了自玉都之後的第一個城池留山府,到下個城池起碼有五六天的路程,這中間除了零星的村鎮有客棧或者借宿之地,其它地方都是荒山野嶺,這已然是進入西地的範圍之内了。
一進入西地範圍,明顯就能感到空氣幹燥了許多,一陣風吹來,似乎就能将人臉上的水汽帶走一部分,臉上的皮膚一日緊跟着一日的緊繃起來,好在宋筱池有凝脂膏,曲文淑和她的丫鬟們也都跟着沾了光。
當然,這種日常所用的凝脂膏,就算加了一彩的七彩珠,其用量也是極少極少的,否則還真的用不起。
“西地和茂元府就是不一樣,和朝懷府也不同,感覺天都要高一些,地也要更廣闊一些,就算是山,似乎也要更豪邁一些。”
這日傍晚,隊伍不得不在外露宿,下了馬車後,曲文淑看着周圍這天高地闊的景象,感歎道。
的确,這裏的山就像未經任何雕琢,從上古時期便靜靜的矗立在這裏,山形古樸自然,輪廓粗犷稚拙,不像他們以前看到的山,鍾靈毓秀,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經過一番精雕細琢才造就出來的精巧絕倫。
護衛們在搭帳篷,雖然這幾天天氣不錯,尚算晴朗,可是風很大,所以帳篷要搭的牢固一些,否則半夜被風吹起來就麻煩了。
下人們忙着埋鍋做飯,不過到了這裏,也沒有什麽新鮮食材了,都是是牛羊肉,或者幹菜,也吃了段時間,其他人倒還行,就是有些武官家眷還帶着孩子的,長時間吃些牛羊肉和幹菜,胃口變差了,就容易生病。
因此,這日宋筱池便拿出一部分新鮮的蔬菜,讓珊瑚和曲家的廚娘做了,分派給那些武官的家眷。
他們收到食物後,雖然驚訝這個時候還有新鮮蔬菜,隻不過想到曲靖的身份,隻以爲富貴人家有什麽獨門儲存的秘方,自然也不好多問。
隻是曲靖和姜氏有些疑惑,不過沒等宋筱池和謝岩想出一個過得去理由,就見曲靖一邊夾着一片鮮嫩的藕片,一邊道:“又是那個厲害的術士教你們的?嗯,這樣的高人你們說我怎麽沒有遇到,我要是遇到了,就問問高人懂不懂兵法,讓他教教我如何才能以少勝多,如何才能常勝不敗!”
“爹,你想的太多了!”曲文淑道。
“像你這樣的俗人,就算遇到高人了,也隻會将高人當成普通人,你呀,就沒有遇到高人的命!”姜氏也跟着調侃自家相公。
曲靖心情好,被妻女調侃的哈哈大笑,又一把将曲行輝抱了起來,“來,輝哥兒,想吃什麽,爹夾給你。”
“藕,青菜,還有羊肉!”曲行輝乖巧的道。
“好,我兒子就是會吃,這有菜有肉的,吃的好才能長得好……”
曲靖開始新一輪的花式稱贊兒子,自曲行輝會開口說話後,曲靖最大的樂趣就是誇兒子,每天換着花樣誇,每次還都不重複。
曲靖誇的不厭其煩,姜氏、曲文淑聽得無可奈何卻又好笑不已,曲行輝則每次在父親誇自己的時候,一雙大眼睛便亮晶晶的看着曲靖,那乖巧呆萌的模樣,就像在鼓勵曲靖繼續誇一般,因此,曲靖誇的更有勁了。
這次宋筱池本以爲也是如此,可是曲靖剛剛誇了兩句,忽然,謝岩猛的站了起來,“有人來了!”
還沒等其他人問,曲靖也收斂了神色,将懷裏的曲行輝交給了姜氏,不過神色并未見多嚴肅,對姜氏道:“有馬蹄聲,一個,不要擔心。”
姜氏和宋筱池聽說隻有一個人,多時松了一口氣。
隻是這口氣松到一半時,就聽到謝岩道:“不止,後面還跟了一隊人,起碼有……十多個。”
姜氏一聽,忙朝曲靖看去,曲靖尴尬道:“聽阿岩的,我讓範甲到這邊來保護你們。”
範甲是曲家的護衛隊長。
曲靖和謝岩将其他武官全部集合起來,讓護衛将姜氏和宋筱池以及所有武官家眷都護在中間,有的家眷吓得直接躲進了帳篷中,有的直問“這是怎麽回事”,還有孩子也被這慌亂的氣氛吓得哭鬧了起來。
他們這邊剛剛布置好,馬蹄聲已經近了,就連沒有武功的武官家眷們也都聽到了。
“咦,那人好像是趴在馬背上的?”曲文淑疑惑道。
宋筱池也看到了,最先看到的果然隻有一個人,現在太陽已經落山,冬日天黑的早,天光也已經變暗了許多,不過還是能看得清從遠處疾馳過來的馬兒背上的人似乎有些不對勁,不過還沒等那人沖到他們面前,在那一人一馬的後面又跟來了一隊黑衣人,黑衣黑帽,面上還覆了黑面巾遮掩住了口鼻,隻露出一雙眼睛。
顯而易見,那後面的黑衣人是追着前面的人過來的,不僅是追,看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應該是追殺。
“那人應該受傷了。”宋筱池道。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前面那人已經到了他們這一群人近前,曲靖和謝岩是朝廷命官,遇到這種追殺事件,正巧撞在他們面前,他們自然是要管的。
因此,在看到後面的黑衣人發現他們這一群人之後,忽然搭弓射箭,想要直接射死前面那人,謝岩手一動,一粒石子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射了出去,與黑衣人的箭在空中相撞。
而令人震驚的是,其他人本來以爲能用石子打中射箭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但是更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面,那石子将射箭打落後它自己并沒有跟着一起落下,而是又繼續往前飛,直飛到剛才搭弓射箭的那名黑衣人的胸口,直接将黑衣人從馬上打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