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沒有聖上的同意,胡巡撫明知道連品、衛牍都與宣禮王走得近,皇上又很看重這個兒子,胡巡撫查這二人,也就算在間接的查二皇子,以胡巡撫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麽做的。”
“哦?胡柏是什麽性子的人?阿池知道?”
謝岩插了一嘴問道。
“聽義母對他的評價,就是此人性格謹慎、小心翼翼,皇上吩咐他向東走五十步,他不敢走五十一步,他這樣的人,若無皇上授意,此事肯定不會認真調查的,最多随意敷衍過去就行了。”
宋筱池繼續着自己的分析。
“姨母倒是什麽都跟你說!”謝岩有些無奈的道。
“反正比你說得多。”宋筱池瞥了他一眼。
謝岩很無辜,“以前你沒有說對朝中之事感興趣,我就沒有多提,以後你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問我。”
宋筱池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對,以前他每次回來,自己不是在和程老學醫術,就是關在藥房中煉藥,一起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也的确沒有主動問過他這些事。
因此她點了點頭,表示可以不在這件事上怪他,不過她分析上頭了,自然還要繼續。
“其實這次皇上是有些生氣的對吧?若不然,憑着皇上對雲貴妃母子的寵愛,二皇子做的這事在皇上看來應該尚算不得了不得的大事,皇上是看不慣二皇子太急切了。
在茂元府這裏私斂寶物七彩珠七色貝便罷了,還在朝中鼓動大臣上書封六皇子爲親王,此舉不但将六皇子架在火上烤,還讓至今連郡王都不是的三皇子四皇子心裏不平衡,又将事情扣在太子頭上,此舉不但讓太子和六皇子互相猜忌,還引得三皇子四皇子對太子不滿,皇上應該是看出來這事到底是出自誰的手筆了,如此急切,到底爲何?
還不是爲了最上面的那個位子,哼,皇上就是再寵愛雲貴妃,再喜歡二皇子,畢竟皇上自己還在呢,這般急切,皇上心裏又怎可能沒有一點想法,我倒是覺得這雲貴妃母子不太聰明。”
聽完宋筱池的分析,謝岩倒是真的有些驚訝,沒想到她能想這麽多,想這般遠。
看着謝岩略顯驚訝的神色,宋筱池得意的翹了翹嘴角,不過得意了夠了,她還是說道:“其實我之所以能想到這麽多,還是因爲經常聽義父和你議事,你們有時候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再加上義母也經常與我說些宮中的事,朝中的事,若是以前,你就算将這些事擺在我面前一件一件說,我也還是糊裏糊塗的。”
謝岩道:“即便這樣,我家阿池也是聰明的難有人及了!”
宋筱池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你既這樣說,我就勉勉強強任接受你的恭維了。”
謝岩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看着她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忍不住“啪叽”就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宋筱池一愣,臉騰的便紅了起來,忙朝四周看去,好在現在大家都在前面醫館忙,沒有人看見。
應該……沒有人看見……吧!
宋筱池有些不确定,有些擔心,這些擔心最後便化爲了拳打腳踢,招呼到了謝岩身上。
玄鳥“撲”的便從謝岩的衣袖中飛了出來,看他被宋筱池打的狼狽不堪的模樣,“嘎嘎”笑的歡脫不已。
謝岩瞥了樂得兩隻翅膀直撲騰站都快站不穩的玄鳥一眼,玄鳥忽然覺得從鳥頭到鳥腳都是一涼。
忽然覺得未來有些艱難怎麽回事!
在宋筱池和謝岩分析宮中朝中之事的時候,此時大甯的皇宮内,德馨宮中,奢華的内殿中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的宮女太監都站在殿外,即使外面狂風大作,夾着雪花砸的人臉疼,那些宮女太監也不敢進殿内躲躲,也不敢随意離開。
而殿内的氣氛雖然安靜至極,但是其凝滞壓抑的氣氛比外面的狂風暴雪更令人畏懼窒息,要問那些宮女太監們此時願意待在哪裏,他們更願意待在外面,最多也就是得一場風寒,可是待在殿内,呵,結果如何可真是不敢預料。
“砰”的一聲巨響自安靜無比的殿内傳來,外面的狂風暴雪都壓不住裏面人的暴怒。
“哎呀,你摔它做什麽?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發火有什麽用?阿淩,聽母妃的話,去你父皇那裏說說好話,你父皇又不會真的對你生氣,隻是這次的事情被鬧開,他有些丢面子罷了,畢竟朝中很多大臣都知道茂元府衛所指揮使衛牍和知府連品都是你的人。”
内殿中隻有三人,坐在上首的是一位宮裝麗人,她皮膚白皙,螓首蛾眉,冰肌玉骨,頭上帶着繁複名貴的首飾,看起來大概也隻有三十來歲,此時正輕蹙眉頭,看着坐在下首的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剛剛也就是這青年一怒之下砸了一個花觚,花觚很大,碎瓷響聲也很大,宮裝麗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本來就陰郁的心情因爲這一砸就更差了。
“你不是說父皇早就看謝禹不順眼了嗎?讓我使勁争,這我剛剛才使一點勁,他就開始打壓我了,母妃,你說父皇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麽多年對我們母子三人的疼愛都是假的?”
青年狠狠吐了口氣,質疑道。
坐在他下首的一位年紀稍小些的青年聞聽此言,不懂聲色的瞄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個略顯嘲諷的弧度。
大甯皇宮後宮德馨宮正是甯康帝寵妃鄭氏,被甯康帝以“雲”爲封号封爲貴妃的雲貴妃所居之處,此時宮中奢貴美麗的女子自然就是雲貴妃本人無疑了,而宮中的兩名青年自然就是雲貴妃的兩個親生兒子二皇子宣禮王謝淩,三皇子宣懷王謝唯了。
雲貴妃被謝淩的話說的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反駁道:“别亂說,你父皇不是這樣的,他對我們母子三人如何,你們難道平時看不出來嗎?你現在這樣說,讓你父皇知道了,心裏肯定很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