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柱說着,又“砰砰”的磕起頭來。
馮虎和李二也跟着磕頭,口中磕磕巴巴跟着求道:“請……請青天大老爺爲……爲我們做主!”
“沒想到還真的聽到有人喊他青天大老爺了!”
姜氏自嘲的想道,現在整個芙蓉河岸邊安靜非常,就連芙蓉河上還未到達終點的龍舟隊,似乎爲了配合岸上的安靜,劃得也越發悠然和緩了,不像是比賽,倒像是是遊河,比賽沒有了看客,選手們也就意興闌珊了起來。
也因此,那青天大老爺幾個字便越發的清晰,那座官棚裏胡巡撫品階最高,不用想這“青天大老爺”說的定然就是胡巡撫了。
看不到那邊具體情形,曲文淑早就着急了,再聽到這話,她忽的就站了起來,“娘,我下去看看!”
說着,也不等姜氏答應,就要下樓梯去外面看熱鬧。
“淑姐兒,下面都是人,你一個姑娘家,湊什麽熱鬧!”
姜氏立刻阻止道。
“娘,難道你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爹和表哥可在官棚中呢,你不擔心他們我可是擔心的很。”
曲文淑振振有詞的說道。
姜氏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剛才興緻勃勃想要看現場行刺的時候怎麽不說擔心她爹和表哥,現在卻拿這個當做去看熱鬧的借口。
“娘,我就去看看,我一定不會亂跑的,我看過之後立刻就回來……”
曲文淑保證着,人已經消失在樓梯口了,隻留下半句尾音。
“這丫頭!”姜氏急着站起來就要去追。
宋筱池将曲行輝交給小孩的奶娘,對姜氏道:“夫人别急,我跟去看看!”
姜氏想說,你也是個姑娘家,我還不放心你呢。
就聽宋筱池立刻又道:“我讓蓮藕和珊瑚陪着,再到下面點兩個護衛跟着。”
姜氏也不好留胡夫人一人在這裏,更何況還有曲行輝,便同意了宋筱池的建議,又吩咐跟過來的管事媽媽,讓她也跟着一起去。
宋筱池追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曲文淑随手點着兩個護衛,“你,還有你,跟本姑娘一起去看熱鬧!”
“姑娘,曲姑娘倒也不是太胡鬧,還知道帶着護衛。”
蓮藕小聲嘀咕道。
宋筱池沒有回答,心道如曲文淑這樣的侯門閨秀,父親又掌有實權,本身更受父母寵愛,從小就是被悉心教導着長大的,就算有些任性,可是卻一定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不會将自己置于毫無保護的危險之中的。
“淑姐兒,我和你一起去。”宋筱池喊了曲文淑一聲。
曲文淑招手道:“姐姐快來,你來了,我娘也就放心了,不然她還不知怎麽在我背後嘀咕呢,我剛剛就想喊你一起出來的,隻是怕你不想出來湊這個熱鬧,我又不敢勉強你。”
其實還有一句話曲文淑沒說的是,她怕她那位面白心黑的二表哥事後找她麻煩。
隻是這話她不敢和宋筱池說,就怕不經意的傳到了謝岩耳中,到時怎麽“報複”自己還不知道呢。
官棚周圍已經被看熱鬧的百姓圍的水洩不通了,不過百姓們也是很知眼色的,圍了一個足夠大的圈,并不敢再往裏擠,畢竟胡巡撫和諸位大人現在雖然看起來挺和藹的,可是那畢竟是官老爺,若是惹怒了,那官威他們這些普通人可是承受不住的。
曲文淑打頭陣,開始往裏擠,她穿的富貴,又有兩個護衛在旁邊保護着,衆人紛紛讓路,因此他們這一行人倒是很順利的擠進了圍觀人群的最裏面。
“巡撫大人,第一個失蹤的是我們村的吳大勇,吳大勇平時愛喝點小酒,那天他去趕海,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回家,他家人以爲他撿到值錢的海味,跑到鎮上賣了錢,又買了酒喝醉睡在哪裏,也沒有多想,可是吳大勇一夜都沒回家。
第二天還不見蹤影,他家人還有幾個鄰居都到鎮上找了,又到了海邊找,找了一天也沒見到人影,後來又找了幾天還不見人,村裏人都說他是被海浪沖走了,人應該沒了,他家人雖然傷心,可是也隻得接受這個說法,便給他立了衣冠冢。”
宋筱池他們擠進去的時候,那袁柱正跪在地上向胡巡撫禀報詳情,應該是胡巡撫先問的,袁柱回答的。
這沒頭沒腦的,宋筱池他們也不知道前情,不過曲文淑也不在意什麽大小姐的架子,既然不知道就問旁邊知道的人,旁邊的人便一臉驚奇的跟他們說。
“他們仨,分别是三個村的,說是這一年多,他們三個村總共失蹤了二十五個青壯年男人,這可真是大稀奇事,好好的大男人怎麽就這麽沒了,要是小娘子沒了,還有可能被那山匪海匪的抓去當壓寨夫人了,這男人抓去也沒用啊!”
“誰說男人沒用!”立刻就有人反駁道。
“那你說那些匪賊們要是抓男人去做什麽?”
兩人還争論上了。
“可以做苦力啊,我聽說很多礦山上的苦力都是被抓被拐被賣進去的,還可以賣給富貴人家做下人,這能幹的事情多了,若是長得好的,還可以……嘿嘿……”
說到最後,那人猥瑣的笑了起來,有人明白他那未盡之言的意思,也有人不明白,不過隻看他那猥瑣的模樣,也能猜到他後面的話并不是什麽好話。
宋筱池一心二用,一邊聽着周圍人的議論,一邊觀看巡撫爲民申冤現場版。
曲文淑比她還要忙,她簡直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接收來自不同方向的各路消息,啧啧驚歎着,湊到宋筱池耳邊說:“我覺得後面有個人說的對,巡撫大人應該問問那些被失蹤的男人長得好不好看,這相貌美醜,可是影響查案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