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卿和方寒一前一後,方寒稍微慢了半步,兩個人走在最前面,從梅奧而來的安東尼和米克兩位醫生跟在後面,兩人對國務卿對方寒的客氣都有點不以爲意。
雖然這麽長時間梅奧也并沒有找出喬伊斯小姐的病因,甚至無法确診,可安東尼和米克并不認爲這是梅奧的水平問題。
或許喬伊斯小姐這次的病症是一種新的病症,亦或者是一種新型的病毒導緻的。
現代醫學,也隻能針對已知的病症進行治療,對于未知則是一片茫然,現代醫學的發展史本就是在不斷的攻克之中。
出現了新的自己不認識的亦或者無法診斷的病症,那就是新型疾病,需要慢慢的研究和摸索。
對梅奧診所的醫生來說,或許喬伊斯小姐的這個病症就是一種新的病症,隻是他們還沒有發現這個病症的規律亦或者病因,隻要給他們時間,他們肯定是會搞明白的。
隻是喬伊斯畢竟是國務卿先生的女兒,國務卿先生決定轉院,哪怕是梅奧也隻能聽從,而不能再找借口阻攔。
前來之前,安東尼和米克就知道國務卿先生是來找一位華夏的中醫的,安東尼和米克并不認爲華夏的所謂中醫,已經被華夏自己人淘汰的醫學能夠治好喬伊斯小姐的這個病症。
歪果仁,不懂陰陽五行,不懂二十四節氣,對中醫的認識基本上都是來自于國内的自己人。
就像歪果仁對華夏功夫的認識一樣,最初歪果仁也認爲華夏功夫是騙人的,可自從李小龍之後,歪果仁對華夏的功夫有了認識,很多人都覺的華夏功夫了不起,哪怕現在國内的很多人都不覺的華夏功夫厲害,可很多歪果仁依舊很崇拜華夏功夫。
而歪果仁對中醫的了解也是一樣的。
華夏人自己都覺的中醫是落後的騙人的,那麽人家國外人自然不會認爲中醫就有多麽了不起。
這就像家裏的媳婦,兒媳婦是不是孝順,是不是蠻橫,外人大都不可能知道,可要是家裏的婆婆見了人就說,我家媳婦不行,懶,不講理,那麽久而久之,哪怕婆婆隻是一時生氣那麽說,周圍的人都會知道,那誰家的兒媳婦不行,人品差,懶,不孝順。
反之,倘若婆婆出去總是給人說,我家兒媳婦勤快,孝順,哪怕兒媳婦真的不孝順,周圍的人也會知道人家那誰家的媳婦孝順,這話要是傳到兒媳婦耳中,兒媳婦或許還會愧疚,也就就此改了。
所以說自家的東西好壞,往往都是自家人傳出去的,别人不知情,不可能貿然的去評價。
而西方國家的大多數人對中醫的了解也是來源于此。
很多中醫黑其實都是國外的留學生,注冊的賬号往往都是國外的某論壇,人在國外,評價國内無壓力,想說什麽說什麽,想罵什麽罵什麽。
在安東尼和米克看來,華夏人自己都認爲他們的中醫是落後的,這種落後的東西難道還能比西方的先進醫學厲害?
國務卿先生對方寒倒是比較客氣。
人都說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對于米克和安東尼來說,生病的又不是他們,也不是他們的女兒和父母,他們是無所謂的,可對國務卿來說,生病的是自己的女兒,現在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在方寒沒有治療之前國務卿先生對方寒都是客氣的。
華夏有句古話,不見棺材不掉淚,可要是見了棺材,總要落淚吧。
再厲害的噴子,當有些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該認慫還是要認慫的,梁啓超口口聲聲不信中醫,被誤割了一個腎,最後還不是找中醫給看好的。
哪怕好了之後依舊大罵中醫,生病的時候總是找中醫看了。
病急亂投醫,當中醫黑真的遇上那種現代醫學都看不好的病,有人給他說試試中醫,還嘴硬的沒幾個,哪怕明面上嘴硬,背後可能也偷偷找中醫給自己看去了。
噴子也怕死呢。
喬伊斯小姐早就被普霍金斯醫院的醫生護士一路送到了病房,國務卿陪着方寒等人走進病房的時候,喬伊斯小姐已經在病房安頓好了。
方寒來到病床邊上,先觀察着患者的情況。
患者面色發紅,就像是擦了腮紅一樣,嗓子發幹,全身無力,郁郁寡歡。
一邊觀察着患者,方寒卻沒有急着上前,而是看向阮雲飛和晉博三人,葉明晨心領神會,急忙上前一步,到了病床邊上,給患者做檢查。
“這位是葉明晨醫生。”方寒給國務卿做了一個介紹。
國務卿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麽。
他雖然是來找方寒的,可也不會阻止其他人給他的女兒治療,在他們米國,每位醫生都有自己的團隊,那麽在華夏呢,肯定也有,國務卿認爲葉明晨應該是方寒團隊的成員,無論誰檢查,隻要能治好病就行。
喬伊斯的病情倒是不嚴重,最起碼 不是什麽要命的病,可這個病這麽長時間也是相當折磨人的。
患者長期發燒,頭疼,别說二十多天,就是兩三天尋常人都受不了。
葉明晨一邊給患者摸脈一邊又詢問了幾個問題。
“患者平常喝水怎麽樣?”
“感覺到口渴,但是飲水并不多。”安東尼急忙回答道。
“大小便如何?”
“小便短少,大便幹。”
“麻煩您張嘴,我看一下舌苔。”
葉明晨松開手腕,對喬伊斯道。
喬伊斯不張嘴,看着方寒。
“麻煩您張一下嘴巴,我看一下舌頭。”
葉明晨又說了一句,然後還看向匡明卓,有點詢問的意思:“我的英文不标準?”
方寒走上前:“麻煩您張一下嘴,我看一下舌苔。”
喬伊斯張開了嘴巴。
“我去!”
葉明晨差點沒罵娘,特麽你還挑人?
特麽你病了二十多天了,這個時候還知道挑人?
我擦。
葉明晨想罵娘。
“咽幹,舌紅,舌苔薄黃,脈弦細。”
看過舌苔和嗓子之後,葉明晨對阮雲飛和晉博道。
“你們怎麽看?”方寒直接詢問,說的是中文。
平常方寒自己人讨論,都是中文,不過邊上有懂中文的也在給國務卿等人翻譯。
阮雲飛道:“患者主證是發熱,而且已經持續二十多天了,患者咽幹,可以判定爲少陽病,持續性發熱也是少陽病發熱之一,這個病也沒什麽好分析的,小柴胡湯加減。”
晉博點了點頭:“《傷寒論》第265條有說‘傷寒,脈遲弦細,頭痛發熱者,屬少陽’,雲飛說的沒錯,典型的少陽病,乍一看症狀好像沒有小柴胡湯典型之七大主症的症狀,僅有咽幹屬小柴胡湯提綱症之一,但是咽幹,長期發熱,都屬于少陽病的範疇。脈弦細是少陽病主脈,頭痛發熱也提示少陽經氣郁閉、熱郁膽腑、經府同病的特點,小柴胡湯加減。”
患者沒來之前,阮雲飛和晉博還有方寒其實就猜出患者的這個病應該不複雜。
中醫治療很多西醫中長期高熱不退的病症多不勝數,這個病對尋常中醫來說,或許還要細細辯證,細細分析,可對阮雲飛、晉博、業名稱等能被評爲全國名醫的中醫來說,并不複雜。
“國務卿先生,基本上可以确診了,少陽病,如果您沒意見,我們就拟方了?”方寒對國務卿先生道。
“什麽少陽病?”
國務卿先生還沒表态,安東尼就插嘴問:“你們是從那一點判斷的,少陽病,爲什麽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病?”
“你們沒聽說過的多了,沒聽說過隻能代表你們孤陋寡聞。”葉明晨本就對剛才喬伊斯挑人很不滿,順便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心說你又不懂,你問個毛線啊。
葉明晨說的是中文,安東尼聽不懂,急忙問翻譯:“他說什麽?”
翻譯翻譯了一下,安東尼瞬間臉色漲紅。
葉明晨這個回答完全出乎安東尼的意料。
在安東尼看來,他這邊質問,方寒那邊肯定要解釋,然後他肯定還會有很多問題,結果葉明晨直接來一句,沒聽過說明你孤陋寡聞。
特麽的,安東尼後面準備的說辭都說不出來了。
“國務卿先生,我認爲他們這是對喬伊斯小姐的不負責任。”安東尼向國務卿先生道。
“方醫生”
國務卿看向方寒。
“國務卿先生,這個辯證是我們中醫的辯證,您是打算讓我給您還有這幾位醫生講解一下中醫嗎,我還有我所在的醫療團隊的幾位醫生學中醫至少已經十年了.”
要是患者和患者家屬是華夏人,方寒倒也不介意解釋兩句,倘若對方是像比齊耳那樣的請教,方寒也不介意解釋幾句,可安東尼這種一張口就開始質疑的,方寒是懶得搭理。
怎麽解釋?
先給你說一下什麽叫陰陽五行,然後再給你說一下什麽是三焦,什麽是表裏,什麽是經絡,最後再說一下藥性,說一下小柴胡湯,說一下什麽是少陽病?
且不說這裏面有多少問題這位安東尼醫生還會再次質疑,哪怕不質疑,把這些說清楚,估麽着也要大半個月吧?
看個病還順便開個中醫補習班?
方寒還真沒這個習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