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方浩洋一愣一愣的,方寒這是搞什麽?
艾灸還需要患者家屬簽字嗎?
誠然,艾灸的時候确實有燙傷的概率,可其實概率很低很低的,除非是新手,艾灸現在和針灸一樣,其實已經是很常态的一種療法了,甚至都算不上正式的治療。
針灸的話針灸管還需要資質,艾灸現在和拔火罐之類的一些療法,那是真的很随意了,一些足浴店、養生館之類的裏面都會帶的,什麽拔罐、火療、艾灸,都不需要專門的資質的。
“老師,我來嗎?”
原本李小飛倒也不緊張,住院總了,馬上就主治了,艾灸還不是小兒科?
李總的艾灸那也是初級水準的好吧。
隻是被方寒這麽一折騰,李小飛就有些緊張了。
這就好比準備參加高考的學生,一些學霸之類的原本是信心爆棚,很無所謂的樣子,大有一往無前之勢,隻是準備高考的時候,家長左一句,一定要注意,這關系到你的未來,右一句,一定要小心,這關系你一輩子,這個來一句,到時候要謹慎,真要考不上,那就隻能去闆磚了雲雲。
說的人多了,原本不緊張都緊張了。
李小飛就是這樣子的。
老師都讓患者家屬簽字了,這尼瑪搞得像是上大手術一樣。
“嗯,你來,不要怕!”
方寒點着頭,在邊上叮囑:“時間要長,不要怕燙傷,患者是男性,又不是女性,燙傷了到時候敷點藥就行。”
方浩洋嘴角一抽,這.
李小飛拿了一根艾柱,在酒精燈上點燃,然後走上前,手都有些打戰了。
躺在床上的劉教授身子又是一抽,他已經察覺到了炙熱。
“先灸眉心!”方寒道。
“嗯!”
李小飛點了點頭,手一抖,差點沒把人家的眉毛給燙掉。
“要不我來吧!”
方浩洋看着都吓人,原本其實不吓人的,被方寒折騰的吓人,知道的知道是艾灸,不知道的還以爲裏面做心髒手術呢。
“沒事,李小飛來。”
方寒就站在邊上,很是随意的道:“沒什麽技術含量,主要是時間,哪怕是方主任您來,搞不好也會燙傷,李小飛做最合适,真要燙傷了,停職一段時間!”
李小飛的手又是一抖,我滴個親娘啊,師傅您老人家能不能别說了。
停職一段時間,這是打算讓自己做好背鍋的準備了嗎?
方寒繼續道:“患者是醫科大的教授,也算是半個内行,真要燙傷了,到時候追究,方主任您弄得,那就不好了。”
“也是!”
方浩洋點了點頭,方寒說的倒是有道理。
“啊!”
李小飛戰戰兢兢的,手持艾柱,正在緩緩靠近,突然間病床上的劉珂睜開了眼睛,吓了李小飛一跳,差點沒把他手中的艾柱吓的掉下去,這要是掉下去,直接掉在眼睛上
“我我這是在哪兒?”
劉珂有些茫然的看了一下兩邊,有些虛弱的開始詢問。
“這是搶救室!”
李小飛回了一句,急忙回頭:“師傅,患者醒了!”
“嗯!”
方寒點了點頭,自己看到了,又不是沒看到,再不醒,再不醒那就真灸了。
艾柱的溫度和不低,方寒剛才在邊上不停的說着話,别說李小飛和方浩洋緊張,劉珂也緊張。
是,他不是女人,五十歲的老男人了,可即便是五十歲的老男人,也不樂意自己被毀容不是。
“劉教授,還認識我嗎?”
方寒走上前問。
劉珂看了方寒好半天,這才道:“您是方寒方醫生!”
“看來劉教授是認出我來了!”
方寒點了點頭,道:“如此看來劉教授的情況倒不算太嚴重。”
“我這是怎麽了?”劉珂依舊很茫然。
“您正在講課的時候暈倒了,送來了我們江中院,一直抽搐,劉教授您有癫痫病史或者精神病史嗎?”方寒問。
“我其實有癫痫的!”
劉珂點了點頭:“隻不過這事外人都不知道,這種事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原來是這樣子!”
方寒點了點頭,然後又道:“可是我看着剛才您的情況不像是癫痫。”
“肯定是癫痫!”劉珂的聲音有些發幹。
剛才他可是被方寒抽了好半天了,臉疼!。
這會兒劉珂已經有所猜測了,方寒剛才可能是故意的,這位看出自己是裝病了?
雖說中午和廖卓明談話的時候劉珂很淡定,甚至還很是淡定的在廖卓明面前裝了個比,可事實上劉教授怎麽可能不心慌。
和廖卓明接觸之後,劉教授就開始想對策了。
他是真的有些意外的,那個小丫頭竟然懷孕了,懷孕了也就罷了,這麽多年張菲菲也不是第一個,懷孕的也不是沒有,可直接把孩子生出來的這還真是第一個。
按照廖卓明所說,張菲菲自己都不清楚,可劉教授并不這麽認爲。
醫學院的學生,雖然隻是大二,真的就什麽都不懂嗎?
至于理科狀元什麽的,劉教授還真不知道這一點。
劉教授已經開始做準備了,無非就是私下解決,但是他還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畢竟他屁股下面的屎不少。
作爲醫科大的教授,劉珂懂得很多,也很清楚他的一些事意味着什麽,因而劉教授就想到了裝病。
在事情沒有坐實之前,先給自己弄一個病史,這樣子哪怕是犯事了,也有一定的餘地。
劉珂确實是沒想過跑路的,他不是貪官,雖然作爲江州醫科大的教授,這些年也黑了一些錢,可錢真不多,最起碼算不上太多。
劉教授是出過國的,沒錢在國外比國内要更爲艱難的。
前兩年有個電視劇,《人民的名義》,裏面有位姓丁的副市-長,出國之後的境遇其實并不是吹噓,沒錢,在國外真的很難過的。
國外的乞丐到了國内,都顯得好像過的不錯,可國内的乞丐到了國外那真的是生命都沒辦法保障的。
在國外,有人在醫院鬧事,保安是敢開槍的,國内你試試。
過慣了好日子,沒到最後一步,劉教授怎麽可能舍得走?
雖然不舍得走,可劉教授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被抓了,萬一事情真的都曝光出來,給自己弄個病史,再找一位厲害的律師,不說免罪,最起碼罪刑能減輕很多。
隻是劉教授沒想到,自己會被人送來江中院。
“陳主任,您别擔心,劉教授一定會沒事的,方醫生水平很高的。”
搶救室外面,歐茜茜正在陪劉珂的愛人說着話,劉珂的愛人是某個單位的辦公室主任,學校一些人是知道的,歐茜茜也知道。
歐茜茜是陳國中的研究生,但是平常并不是隻跟着陳國中上課,也聽一些其他教授的課的,今天她聽的是劉珂的課,選修課。
“嗯,我知道!”
劉珂的愛人點了點頭,她中午才見過方寒的,自然知道方寒,也正是因爲如此,剛才有護士讓簽字的時候她也沒猶豫。
“陳主任,您喝水嗎?”
邊上還有學生問。
歐茜茜是和另外的幾個同學一起送着劉珂過來的,方寒剛才來的時候幾個人有的去上廁所,有的去交費,邊上正好沒人,這會兒都回來了,都在搶救室門口。
“我不渴,謝謝你們!”
劉教授的愛人是很溫婉的性子,不怎麽愛說話,看上去很文靜的一個女人,長的不算多漂亮,不過卻很有氣質,這種女人給人的感覺很持家,很聽話,這個性子絕對是男人喜歡的類型。
“裏面正在搶救,咱們邊上坐一會兒吧。”歐茜茜和另外的學生陪着劉珂的愛人在邊上坐下。
“嗯。”
劉珂的愛人點了點頭,對着幾個學生笑了笑,笑容很親和。
“這邊我看着就行,你們有事情的話就去忙吧,不用在這兒候着。”
“沒事,已經沒課了,劉教授爲人很好的,大家都很關心劉教授的。”邊上一位臉上有着雀斑的女孩子笑着道。
是的,劉教授長相其實很不錯的,面白無須,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帥哥,雖然已經五十歲了,不過保養的很好,不顯老,這個年齡的男人又有着屬于這個年齡的魅力。
再加上劉珂平時給人的感覺确實很不錯,很和善,對學生們很好,大多數學生對劉教授的印象都是很不錯的,事實上也正是劉教授的這個形象,才騙了不少小姑娘。
有的小姑娘甚至是自願的。
“嗯,劉教授人很好的。”歐茜茜點着頭。
劉珂是教授,對大一大二大三的一些學生來說,其實接觸的并不算太多,學校裏面有講師,有導師,教授的話已經算是教師這個職業中的高層了,就好比醫院的主任醫師。
雖然一些患者也能見到主任醫師,可接觸最多的還是普通的住院醫。
歐茜茜是研究生,又是陳國中的研究生,就好比住特需病房的患者,接觸主任醫師要更多一些,所以歐茜茜對劉教授的印象更好,要不然他也不會去選修劉珂的課了。
“老劉就是那樣子,對學生很用心的。”劉珂的愛人點着頭。
“劉教授沒事了嗎?”
李小飛攙扶着劉珂坐了起來,關心的問,知道對方是醫科大的教授,李小飛也客氣了不少。
“感覺好多了!”劉珂點着頭。
“要不劉教授就暫時在醫院住下吧,讓我師傅好好幫你瞧瞧!”
李小飛道:“我師傅也治好過不少癫痫患者的。”
“不用了,不用了!”
劉珂急忙搖頭:“我這病多少年了,其實也不經常犯,就不勞煩方醫生了。”
劉珂現在看到方寒有些發憷,這位剛才可勁的拍自己的臉,難道是知道内情?
要不然他自問和方寒沒仇的。
他也是懂醫的,知道方寒剛才是檢查,可檢查,需要那麽大勁嗎,需要那麽長時間嗎?
方寒是習武之人,雖然剛才看上去拍臉的幅度不大,可那是真疼啊。
“劉教授是醫學院的教授,應該知道諱疾忌醫,我還是覺得不像是癫痫,這個病還是要早早治療的,耽誤下去可能會更嚴重,如果沒有癫痫病史還好,有的話,就更要注意了!”
方寒也走上前,伸手攙扶着劉珂站起身來。
“謝謝方醫生提醒。”
劉珂笑着道:“最近是真忙,有個課題,我是脫不開身,這樣,等過一段時間閑下來了,我再找個時間讓方醫生您給瞧瞧!”
開玩笑,自己有病沒病他不清楚?
劉教授其實是很專業的,他裝病之前吃過藥的,要是去别的醫院,他自問不會露出馬腳的,誰知道遇到方寒,非要在自己臉上艾灸,還不怕燙傷。
不怕你妹啊!
劉教授都想罵人了。
不過還好,雖然自己現在“醒過來了”,但是有了這次的事情,也算是鋪墊了。
“也好!”方寒點了點頭。
說着劉主任邁着步子就打算往外走,已經醒了,那就走吧,反正是裝病。
剛剛邁動步子,突然間劉珂一捂胸口,隻覺得胸悶,胸疼,氣都有些緩不上來了,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疼的劉教授腰都彎下來了。
“快。”
方寒急忙招呼李小飛,扶着劉珂重新在病床上坐下:“銀針!”
護士急忙端着托盤過來,方寒撚起銀針給劉珂針灸,随着針灸,劉珂的痛苦漸漸的緩解了。
“呼!”
劉教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隻覺得整個人瞬間輕松了不少,就好像瞬間從地獄到了天堂!
“您沒事吧?”方寒關切的問。
“沒事了!”
劉珂下意識的回了一句,然後看向方寒:“方醫生,我這是?”
劉珂有些不解,他是裝病來的,怎麽真病了?
剛才的感受真的是太難受了,喘不過來氣,胸悶,胸疼,從前胸一直抽到後背,真的是太難受了。
“暫時還不好說!”
方寒放下銀針,一邊走到邊上洗着手一邊道:“如果劉教授您有癫痫病史的話,這個情況就更不好說了。”
劉珂不解:“什麽意思?”
“有癫痫病史和沒有癫痫病史,我們的判斷就不一樣了,反正很麻煩,這種情況體檢檢查都檢查不出來問題的,您也是醫生,應該知道,有些病西醫是查不出來的,但是卻不得不重視。”
劉珂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檢查就沒查出任何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