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包紮吧。”
方寒放下手中的持針鉗,看向李俊賢:“錢主任找我?”
“嗯,錢主任讓您去手術室。”李俊賢點着頭。
“那行。”
方寒摘了手套,走到邊上去洗手。
在處置室差不多呆了兩個小時了,方寒都數不清自己縫合了多少患者了,反正他也不計數,縫合好了的患者被送出去,需要縫合的患者又被領進來。
肝切除都已經是國際一流水平了,要不是無聊,現在做手術縫合方寒都是讓給别人來做的,來處置室做縫合,對方寒來說還真是練手了。
看着方寒去邊上洗手,賀鑫這才湊到李俊賢邊上問:“這小子是幹嘛的?”
李俊賢一愣,有些驚訝:“賀醫生您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賀鑫有些奇怪,一個小年輕,又是生面孔,很有名嗎?
“方醫生叫方寒。”李俊賢提醒。
“我知道叫方寒啊。”
“昨天給黃宇峰黃總做手術的主刀就是方醫生。”李俊賢道。
“嘶!”
賀鑫就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是昨天的大神啊,怪不得。
昨天急診科來了一位很牛叉的大神,既年輕又帥氣,這事急診科的大多數人都知道,隻不過大神叫什麽名字,具體長什麽樣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剛才方寒又是小護士領進來的,賀鑫還真沒多想,感情是昨天的大神啊。
據說左右半肝切除比陳培忠陳主任還厲害,人家是玩肝子的,怪不得縫合水平這麽高,這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嘛。
玩肝子的來處置室縫合,那還不就是練練手,這樣的大神那可是早已經告别處置室的存在了。
“方醫生就是昨天做大手術的那個?”護士也有些目瞪口呆。
就她剛才還把方寒當新人呢,問東問西的,想着就覺着尴尬的要死。
“方醫生!”
看着方寒洗好手過來,賀鑫急忙笑着招呼了一聲:“剛才沒認出您來。”
“我就是過來練練手,沒什麽,賀醫生忙着。”
方寒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和李俊賢出了處置室。
處置室邊上,等待區,好幾位醫生等的都有些打盹了。
“有兩個小時了吧?”
“嗯,兩個小時了,快四點半了。”
“我去,這麽長時間也沒見人招呼,今天急診科的外創傷患者比較少嗎?”
“不清楚啊,等着吧。”有人歎着氣:“誰讓咱們長的不帥氣呢,要不然早輪到咱們了。”
“切,我要長的帥氣還當什麽醫生啊,當小白臉不香嗎。”
“出息,其實還别說,真要能靠顔值吃飯,誰還靠本事啊,這年頭,女人靠顔值也就罷了,男人也要靠顔值,苦逼啊。”
“可惜長相是爹媽給的,沒法挑啊。”
“要是能挑,直接挑個好身份不就得了,幹嘛挑顔值,我給阿裏馬當兒子去,醜點也沒關系。”
幾位住院醫等的無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自己給自己逗樂子,正說着,一陣腳步聲傳來,一位小護士邁步走了過來。
等着的住院醫們呼啦一下都站起身來。
“劉護士。”
“護士姐姐。”
劉護士微微皺眉,看着眼前的一群住院醫,沒一個順眼的,而且還咋咋呼呼的,之前覺着這一群人還湊合,怎麽現在越看越不順眼了呢?
“誰都做過縫合?”
“我!”
“我我.”住院醫們紛紛舉手,這會兒誰也不會說自己沒做過。
劉護士在人群中指了一位:“你,跟我走吧。”
被選中的住院醫瞬間眉開眼笑,其他人則垂頭喪氣,又是比顔值,這是矮個子裏面也要拔個高嗎?
方寒跟着李俊賢來到手術區,遠遠的就看到手術區站了不少人,急診科的不少醫生都在,錢小林、高增強,還有肝外的陳培忠。
醫生們站在邊上,神情肅穆。
“錢主任。。”
方寒緊走兩步,來到錢小林邊上。
“心外的祁醫生走了.”錢小林低聲說了一句。
“走了?”
方寒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手術室的門打開,一輛平車推了出來,平車上面蓋着白布,看不清上面躺着的是誰。
可作爲醫生,這樣的場景方寒并不陌生,這是有人死亡了啊。
看着推出來的平車,站在手術區内的所有醫生和護士都看向平車,有的人眼中還有着淚花,個别護士甚至捂着嘴哽咽。
“心外的祁學敏祁主任,淩晨三點就開始做手術,基本上沒有休息,然後又來咱們急診做手術,倒在了手術台上,沒有搶救過來。”
錢小林的聲音很是低落,語氣也有些哽咽。
醫院這種地方,特别是急診科,可以說幾乎每天都有搶救不過來的患者死亡,可這一次并非是急診患者,而是自己的同事。
他們不是倒在了病魔前面,也不是死于意外,而是倒在了救死扶傷的戰線上。
祁學敏穿着和錢小林方寒等人一模一樣的白大褂,他是救人的醫生,是救死扶傷的天使,可他卻不是神。
“勞累過度嗎?”方寒低聲問了一句。
“算是吧。”
錢小林低聲道:“手術做了一半的時候祁主任其實都有些堅持不住了,如果他當時放棄,或許自己還能搶救過來,可是他卻咬着牙,堅持做完了手術,患者已經被送去了ICU,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祁主任卻.
說着話,錢小林的眼眶也濕潤了,裝着不經意的擦了擦眼眶。
“老師!”
祁學敏的遺體剛剛推出來,邊上一位三十來歲的青年醫生就攔在了平車前面,淚花像是不要錢一樣順着臉頰滑落。
“老師,老師,您醒一醒啊”
青年醫生使勁的搖着祁學敏的遺體,聲音哽咽:“您說過,還要帶我繼續做手術,還要把吳鵬培養成和您一樣優秀的心外專家,您醒一醒啊,科室還有很多患者等着您呢,您怎麽能倒下。”
方寒隻覺得鼻子發酸,眼眶也有些濕了。
此時躺在平車上的是一位醫療界的前輩,是一位救死扶傷的英雄,他幾乎是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患者的生命。
感情有親疏,此時在燕京醫院的這些醫護人員心中,祁學敏和其他人自然是截然不同的,祁學敏是他們的戰友,是他們的朋友,是他們的老師,是他們的前輩.
“嗚嗚嗚”
一位護士看着傷心的青年醫生,終于忍不住抱着身邊的另一位護士嗚嗚嗚的放聲哭了起來,另一位護士也在對方的感染下放聲大哭。
兩位護士的哭聲就像是催化劑一樣,現場原本還在控制自己情緒的醫生們都禁不住落淚,淚花從眼角滑落。
“系統!”
方寒鼻子發酸,禁不住在腦海中呼喚。
“系統,有沒有什麽辦法救回祁主任?”
“還請宿主保持理智,系統隻是醫療系統,并非神仙系統,祁學敏已經死亡,系統并不能起死回生。”
“你不是系統嗎,系統不應該是萬能的嗎,不能起死回生,要你何用。”
方寒在腦海中咆哮,死亡,方寒并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一位前輩,一位救死扶傷的英雄就這麽倒下,失去了生命,方寒确實第一次經曆。
雖然祁學敏并不是第一位倒在手術台上的醫生,并不是第一位用自己生命來換回患者生命的醫生,也不會是最後一位。
可對方寒來說,這一次卻是他第一次親身經曆,親身經曆和聽别人講述絕對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雖然方寒并沒有見過祁學敏,甚至和祁學敏沒有說了一句話,沒有任何的交情,可此時,方寒還是禁不住在心中升起一股沖動。
他是有系統的,他是開挂的,他是和别人不同的,或許他有能力挽回這樣的悲劇。
隻可惜,系統的回答讓方寒很是失望。
不管方寒在腦海中如何的咆哮,系統也沒有一丁點的回應,或許系統也覺得方寒這會兒已經不怎麽理智了。
“小林。”
陳培忠上前拉起攔在平車前面的青年醫生,伸手拍了拍青年醫生的肩膀:“祁主任已經去了,就不要再打擾祁主任,讓他安心的去吧,能倒在手術台上,對祁主任來說也是他的歸屬。
“陳主任。”
“老師”
青年醫生看着躺在平車上的祁學敏,哽咽的都說不出話來了,隻剩下淚水,不停的滑落,滑落。
“不要傷心了,讓我們送祁主任最後一程。”錢小林也上前安慰。
“祁主任,一路走好。”
錢小林輕聲說了一句。
“老祁,一路走好。”陳培忠也跟着說了一句。
“祁主任,一路走好。”
手術區響起了其他醫生的聲音,聲音由低到高,然後整齊劃一。
“祁主任,一路走好,願天堂沒有病患,您不需要再做手術。”
在所有醫生的視線中,祁學敏的遺體漸漸的遠去,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祁學敏的遺體雖然已經看不見了,可手術區的醫生們卻依舊望着遠處的走廊。
或許每個人都在盼望着奇迹,希望祁學敏又突然站起來,然後邁着他沉穩的步子重新走回來,和大家一起戰鬥,一起繼續奮戰在醫療前線上.
“醫生也是人啊。”方寒心中歎息,縱然他有系統在身,也依舊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醫生畢竟不是神仙,也并非每次都能力挽狂瀾,他們也隻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盡力做着自己的本分,他們不是英雄,每一位醫護人員其實也都隻是平凡的,可他們卻在平凡中展現出了他們的不凡。
:第二章,這一章向所有戰鬥在抗疫前線的醫護人員緻敬,向所有在抗疫中犧牲的醫護人員緻敬,你們是偉大的,因爲有你們的守護,,我們才能安心,謝謝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