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轉向,身後都會刮起一片赤紅的雪花,而整片雪地都在散發着鬼魅的光暈,像在和天空的黑叫闆一般。
張岚和赫拉一起滑雪了整整個小時,來到一座小山的山頂之上才停了下來,看着山下浩浩蕩蕩的玄武城正拖行着28座附屬城市向前推進,赫拉收起了滑雪闆,疲憊的坐在了雪地上。
“休息5分鍾,我們就要返程了。”張岚擔心的是被這龐大的車隊丢下,在南極洲的荒野中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他們活不過2天。
“不行,最少要等0分鍾。”赫拉看着自己息屏幕上顯示的倒計時堅持道。
“小姐姐,你到底要幹嘛?南極洲也是有荒野異獸的,而且大部分都是群居生物。”張岚已經詳細閱讀過,關于南極洲黑雲下的荒野異獸變異百科書。
這裏的海豹已經體長超過了0米,可以一口咬碎厚達半米的冰層,南極狼群擁有可怕的嗅覺和身赤紅的皮毛,可以在雪地裏潛伏上0天,再伺機而動。
南極賊鷗已經長大成翼展超過0米的恐怖生物,兩隻利爪可以輕易的将任何雪地裝甲車拖到天上去。
還有一種稱爲南極巨蟲的生物,專門在冰層下穿行,體長超過百米,直徑接近2米,可以從任何地方發動突然襲擊。
而在南極洲最可怕的生物,則變成了帝企鵝,這種從前萌的讓人走不動的小家夥,現在已經進化成了身高達2米的龐然大物,鳍變成了逆轉,鳥喙變成了锉刀狀,最恐怖的是,它們擁有強大群居習性,而且是過萬隻的體遷徙,生育後代和捕獵天性。
隻要它們走過的地方,任何活物都别想剩下,就連兇猛的海豹,陰險的賊鷗,貪婪的南極狼都是要躲得遠遠的。
這也是爲什麽,冰封集團必須采用這種移動式城市的原因,因爲一旦讓南極帝企鵝群發現城市存在,就是再高聳的城牆也擋不住它們的推進,要麽就是年年征戰,要麽就是死于非命。
“别緊張,一下就好了,快看,擡頭快看天空!”赫拉驚喜的喊道。
張岚不解的擡頭,隻見天空之上,一條絢麗的藍色光帶突然出現,猶如銀河一般懸挂在黑雲之上,将原本冰冷無情的黑雲妝點的仿佛像綢緞一般明亮。
“這是?極光?”張岚驚呆了,要知道在這個大污染的環境下,人類唯一可以觀測到的天象,要麽是酸雨,要麽是冰雹,别說極光了,就連星星都看不到一顆。
但現在,張岚卻是百分之百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極光。
“其實沒有什麽好驚訝的,南極洲本就是地球上大氣層最薄的位置,黑雲在這裏沉積的厚度也是最薄的,平均隻有約00米,在特定的時間和氣流下,黑雲會散開細微的空洞,讓極光可以投射下來,每年的這個時候,隻要是在這座山頂上就能看到極光,所以我一定不會錯過。”赫拉看着那藍色的光帶意味深長道。
“大自然才是真正的造物主,是我們人類辜負了他。”張岚遺憾的坐在了赫拉的身邊。
“我不想和你讨論什麽大道理或者哲學,帶你來是因爲極光太美,我太寂寞。”赫拉難得如此直白的打擊張岚,“在過去,我丈夫還健在的時候,他每年都會陪我到這裏看極光,在他死去的前兩年,才沒有再出來。我的丈夫是得癌症死去的,一種血液型癌症,主要原因就是來自于這片土地的輻射詛咒,我們稱這種病爲‘冰封之殇’。”
“在其他的集團裏,普通民衆的平均年齡約爲70歲,而在南極洲,隻有0。因爲不管我們如何去隔離,如何去進化,還是會有放射性物質,會混合在我們的食物,水源,甚至于基因中,在必要的時候收走我們的生命。我們是冰封之人,本應承受這樣的詛咒,哪怕是位高權重的董事長,也難幸免于難。在我丈夫生命最後的兩年,他幾乎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所有的大小事宜都是由我來幫他料理的。”
“爲什麽不去解釋?真像你所說,沒有人會傳你那些亂七八糟绯聞的。”張岚不解。
“解釋什麽?我的丈夫沒有死在我的床上?對于男人來說,有什麽是比這更值得炫耀的經曆?我的丈夫哪怕死了也讓人豔羨,多好啊?我可不想告訴任何人,他在死前已經語無倫次,連大小便都無法控制,顫抖着沒辦法完整的說一句,他愛我?”
赫拉是在笑,但眼眶中的淚光,被極光映襯的那麽耀眼。
“你是一個好妻子,也是一位好的董事長。”張岚由衷道。
“不,我還不夠好,至少還沒好到讓你心動。”赫拉直勾勾的看着張岚,那雙眼角向上的媚眼,裏面的故事多到張岚都無法解讀。
“赫拉,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我不是一個最佳選擇,我和古軒的戰争是漫長的厮殺,就算跟了我,你也随時可能再次變成寡婦。”張岚已經想不出更好的恐吓方式了。
“和你聊天這麽久,你聽見我說過一句遺憾嫁給我丈夫的話語嗎?他大我20歲,就像我大你的歲數一樣,也是在我遇見你這樣的年紀遇見的我,我告訴過他我們不合适,但他卻說,如果真不合适的話,他一定會放我走。我從未見過他那麽好的紳士,包含禮儀與涵養,就像你一樣。”
赫拉對張岚的好感,就源于這一絲的相似,同樣的關心,同樣希望藏起來的善意。
“赫拉,我不會是你丈夫的替代品,我辦不到,至少我無法像他一樣愛你。”張岚感歎道。
“誰告訴過你,他愛我?”赫拉一句話把張岚徹底問倒了,“在我丈夫找到我的時候,他已經40歲了,他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他需要一個聰明的伴侶,可以幫他沖上高位,很顯然,我就是這樣的人,智商超過70的天才少女。”
“對我的丈夫來說,從一開始我就是一件工具,生活上的,權力上的,管理上的。我就是一件舉世無雙的工具,曾經幫助一無所有的他成爲這個集團的王。問題是,你想從我這裏獲得什麽?隻要你想,我就能成爲你的工具。”赫拉那帶着乞求的音符讓人不由心動。
“可我隻想要……你能做好自己,不爲任何人活着,不當任何人的附屬品,你再也不是工具,而是獨立的董事長,一方的領導,決定了萬人的生死,你該有自己的思想。”張岚輕輕拍了一下赫拉的肩膀。..
“這是我這輩子受過最大的侮辱,我主動的搖尾乞憐,願意當你的工具,卻被淡然拒絕了。”說到這裏時,赫拉又會心的笑了起來,“但這也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動人的情話,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