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的水從城樓上落下,沖刷掉了張岚身上的血腥,擡頭望去,是夜莺倒下的水,不由露出了笑容。
“再來一次。”張岚高昂着頭,迎接第一場清水的洗禮,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爽!!!”
城牆之上,戰士們齊聲歡呼着,城市中的居民歡快的跳起了舞蹈,甚至有人開始釋放起煙花,五彩斑斓的照亮了城市的夜空。
戰争已經算是結束了,看着那些怪物兵團夾着尾巴而逃的樣子,張岚慶幸自己撐到了最後,握刀的手都在顫抖,蝰蛇的彈藥也已經用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還想繼續打下去。
可他卻清楚,戰鬥不會在這裏戛然而止,因爲那家夥還沒死……
“岚夜黑鱗團,迅速更換彈藥,還有第二場等着我們。”張岚在耳機中輕語着,不想破壞了其他戰士自覺勝利的興奮心情。
“還打嗎?那女人不會瘋了吧?我們已經殺光了她60%的兵源,再打下去,也隻會魚死網破。”夜莺不覺得那妖婦會這麽蠢。
“她要的就是魚死網破,因爲不赢,她也是必死無疑。”張岚百分百确定。
“可彈藥快用完了,再打下去就要肉搏了,和這些怪物肉搏戰,有多少都不夠送啊?”夜莺連自己的箭龛系統都快抽空了,現在開始使用的都是普通的箭羽。
“不,蓋亞給我們準備了一份禮物,她前面的戰鬥隻是鋪墊,爲的就是等那份禮物的完成。”張岚在上次拍攝的時候,還拍到了蓋亞罐子中封存的烈日,以及罐子下面标記的倒計時。
張岚知道,那時間已經到了……
罐子迅速排水開啓,裏面一直漂浮的人影走了出來。他不會說話,冰冷的掃視着四周,面無表情,最終目光停留在了蓋亞的身上。
“殺了他。”蓋亞側身,擡手指向了遠處的張岚。
拿起身旁垂直插在龜背上的文明仗,他跳落到了地上,從一群殘兵敗将的怪物兵團中穿行而過,向着城門的方向走去。
伴随着他甩動的動作,文明仗瞬間化爲了那把熟悉的武器……十方俱滅破魔槍。
“是……是烈日大人?!他沒有死!他沒有死!”一名士兵發現了走來的烈日,難以置信的呼喊着,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猶如太陽般照亮四周的烈日。
亞瑟的眼眶都濕潤了,從未想過他最尊敬的導師,竟然還能活着回來。
“城防炮,準備!”張岚高舉起手中的血蚺長刀呼喊着。
“張岚!你想幹什麽?那是烈日大人!”亞瑟恐懼的趴在城牆上向下叫着。
“烈日已經死了,那隻是一個軀殼。”張岚提醒道。
“你放屁!他明明就是烈日大人。”亞瑟又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很好區分的,烈日絕對不會提着十方俱滅破魔槍向逍遙城走來,他比誰都愛這座城,不會對城市露出殺意。”張岚嘴角微微上翹。
“你……”亞瑟還想說什麽,但已經辦不到了,夜莺從後面直接打暈了他,羿方則指揮着城防炮調轉炮口,一發巨大的光彈爆射而出。
轟隆一聲巨響,烈日所站立的地面直徑百米内,都被炸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但是烈日卻不在那裏,提行着十方俱滅破魔槍,正好在炮彈攻擊半徑外,瞬移躲過了炮火的攻擊。
“送葬曲,又聽到了,真不開心。”張岚歎息着,顯然眼前的烈日或許喪失了本性,卻并沒有喪失自己的戰鬥力。
“聽好了,誰也不要插手,這是我和他的私鬥。”
張岚丢下了已經沒有彈藥的蝰蛇左輪,也脫去了上身的黑鱗铠,努力減輕身上的負重,對于烈日的急速,張岚已經可以模仿到神似,但兩者一個是重回戰場,一個是筋疲力盡。
張岚隻能努力拉近兩人間的距離,黑鱗铠面對烈日的十方俱滅破魔槍,壓根起不到任何防禦作用,隻是這麽一點點重量的區别,很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差距了。
張岚赤果着上身,拖行血蚺向着烈日的方向走去。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那巨龜身後,不過百米開外的山坡上,已經被禁止加入戰争的尤娜正站在上面。
她推翻了身旁的金屬箱,數百顆白色的高爾夫球樣的跟蹤器滾落了出來,自然跳動了兩次後,全都自由的磁懸浮飛到半空中,向着戰場的方向高速飛行,組建起了一整套360的VR立體畫面。
而所有的畫面,都被回傳到了上帝指環上屬于霸王集團董事長的專用影視,身處其中的感覺,古軒就像自己站在逍遙城牆前一般,這些跟蹤器還有味覺捕捉功能,在影院中甚至完美複制出了戰場上濃郁的硝煙與血腥味。
動态地闆可以模拟出不同材質地面近乎99.8%雷同的觸感,包括血液粘稠鞋底的感覺。
這才是真正神一般的體驗,古軒就站立在張岚面前,擡手就能觸摸到他臉一般的科技,他卻根本不知道古軒的存在……不,他似乎知道,那雙黑色的眸子正盯着前方注視,就像在注視着古軒一般。
“我會來找你的。”張岚輕輕浮動着嘴唇說道,顯然這不是說給烈日或者蓋亞聽的。
“狂妄的小子,你馬上就要死了,你不知道嗎?”古軒冷笑道。
“不,在找到你前,沒有東西可以殺了我,蓋亞辦不到,尤娜不行,葉無常也不行,你更不行。”
張岚似乎真能聽見古軒說話一般,說完,前傾身體向着烈日的方向沖了上去,全息圖像瞬間穿透過了古軒的身體。
回到真實的戰場之上,烈日同步加速,兩首送葬曲同時演繹是一種什麽感覺,大地被兩人踏的碎裂成蜘蛛網紋,兩人同時消失,隻剩下了刺耳的嘯叫相互交織。
張岚揮刀滑出紅色光霞,在地上斬出長達10米的裂痕,似來不及刹車形成的痕迹。
而烈日反手一槍,直接撕開20米的大地,但都沒有傷及到彼此。
扭頭,兩人再次踏地而起,兩人都在相互追趕着彼此的身影,就像兩道激光要相互擊中對方,都是極其不容易的事情,張岚回頭從大地中拔出血蚺,再次加速沖去。
刺耳的嘯叫震碎了周圍一切的玻璃制品,讓聽覺靈敏的狼人耳膜破裂都流出血來,衆人難受的想捂住耳朵,但戰場上的雙方卻一刻都不敢停下,因爲停下意味的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