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輛馬車上,哮天犬高仰着狗頭,兩隻鼻孔一下一下的抽動,細細分辨着空氣中的味道。
“北冥老爺,小的我沒聞到小姐的氣味,不過小的在空氣中聞到不少血腥氣,恐怕會掩蓋小姐的氣息。”
自從下界後,北冥雷就帶着傅君婥和哮天犬四處找尋楊婵的下落,這一找竟然就是六年,遠遠超過了他的預計。
這六年來,北冥雷帶着哮天犬幾乎踏遍地仙界的土地,竟然還是沒有找到楊婵,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六年間,北冥雷六上天庭,與楊戬商議對策,可惜他們想來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大海撈針,先找到楊婵再說。
北冥雷估計,自己找不到楊婵,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楊婵身上有異寶可掩蓋她的氣息,二就是楊婵已死。
楊戬當然不相信自己妹妹已死,所以一直不肯放棄尋找,北冥雷隻能勞心勞力。
久尋不獲,北冥雷終于想要動用地仙界凡人的勢力,動用楊戬的關系,找尋大秦帝國皇室幫助,卻沒想到大秦皇室現在自顧不暇。
自從大秦殇帝繼位後,倒行逆施,搞得百姓苦不堪言,如今的大秦遍地煙火,戰亂不斷,眼看就要改天換地。
一路走來,北冥雷發現大秦氣數已盡,餓殍遍地,就連這華陽官道上也遍布饑民。
作爲大秦帝國的國教“蜀山劍派”也似乎出了問題,這代蜀山掌教君子劍卓雲州半年前宣布封山,并且召回所有蜀山弟子,到目前爲止還無人知道蜀山發生了什麽事。
傅君婥也是蜀山弟子,她憂心門派,所以北冥雷暫時擱置尋找楊婵,想先上蜀山一趟。
一路上,北冥雷故意放緩腳步,一邊靠哮天犬找尋楊婵,一邊觀察大秦氣運。
每一個王朝都有其氣運,王朝氣運旺,國家運行安穩,氣運弱自然多災多難,而地仙界每一個大國背後都有“九大仙門”支持,鎮壓氣運。
可是大秦帝國的氣運這幾年卻直轉急下,原本紫色的皇道氣運變的混亂不堪,更有甚者,氣運之中暗含殺伐之氣,一看就是亡國景象。
而與大秦氣運相連的蜀山劍派,氣運也開始衰落外洩,原本的“蜀山劍派”是九大仙門之首,氣運遮天蔽日,可如今北冥雷所看到的不過是些許氣運苟延殘喘。
蜀山劍派位于大秦蜀中群山中的峨眉山,自創派祖師長眉建派以來,蜀山劍派幾經沉浮,好不容易成爲九大仙門之首。
北冥雷夫婦來到蜀山腳下時,并未着急上山,而是來到雲家村,祭拜當年救過傅君婥的雲氏夫婦。
當年雲氏夫婦壽終正寝後,傅君婥将他們葬在蜀山腳下,希望蜀山劍派可以護衛他們的墳墓。
雲家村與五百年前相比還是老樣子,唯一的差别恐怕就是更加破敗了,原本一百多戶的人家,如今不到五十戶,顯得很是蕭條。
北冥雷夫妻沒有打擾雲家村的村民,選擇默默的走到村後,祭拜雲氏夫妻。
當年雲氏夫妻去世後,北冥雷和傅君婥爲其建造了一處墳墓,墓地并不雄偉,卻很别緻,五百年過去,墳墓還能保存完好,看得出有人平常會細心照料。
傅君婥拿出早就買好的香燭冥錢,按照凡人的習俗,以女兒的身份祭拜雲氏夫婦,北冥雷一直陪伴左右。
一刻鍾後,傅君婥正在焚燒紙錢的時候,一個人走近過來。
“師妹,你終于回來了。”
傅君婥和北冥雷回頭一望,發現來者竟然是個熟人,傅君婥的前未婚夫,現任蜀山劍派掌門,君子劍卓雲州。
“卓師兄,是您幫忙照看我義父義母的墓地嗎?”
五百年過去,傅君婥早就已經忘了當年的恩怨。
“當年我虧欠雲氏夫婦,如今能做到隻有時常過來掃墓。”
卓雲州相比五百年前更加成熟,更加穩重,頗有一派宗師的風度,嘴上也續起了胡須來。
“多謝卓師兄,我師傅可安好!”
傅君婥也有五百年沒有見過自家師傅“白眉”。
“白眉師伯不太好,五百年前師伯被血魔偷襲,内傷一直未愈,要不然蜀山掌教之位也不會傳給我。”卓雲州苦笑道。
“我要見師傅。”傅君婥緊張道。
卓雲州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又看了北冥雷一眼。
“九華仙人也想一起來嗎?”
北冥雷笑了笑,右手抱住傅君婥的小蠻腰,理所當然道:“我是君綽的夫君,既然來到峨眉,自然也該拜見一下她的師傅。”
卓雲州瞳孔一縮,很快就恢複正常,然後沉穩的說道:“那二位就和我來吧。”
卓雲州衣袍一揮,也不禦劍,人就扶搖直上,向峨眉金頂而去。
也不知卓雲州是不是故意的,他飛行速度極快,也不擔心北冥雷夫婦跟不上。
電光火石間,卓雲州就飛到峨眉金頂,居高臨下,還想找尋北冥雷和傅君婥的身影,可下一刻他雙目瞪大,微微吃驚。
北冥雷和傅君婥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的身邊,可卓雲州一點感覺沒有,更可怕的是,就連北冥雷身邊的一條狗(哮天犬)也站在虛空,與他不足三米遠。
“卓掌教這五百年進步不小,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度神仙劫,飛升上仙界。”北冥雷虛僞的說道。
卓雲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化作一陣歎息。
“白眉師伯就在蜀山劍派後院療養。”
卓雲州頭一轉,就往蜀山劍派後院而去,一路上北冥雷發現偌大的蜀山劍派竟然人數很少,幾乎都看不到蜀山弟子。
帶着疑惑,北冥雷和傅君婥随着卓雲州來到一間别緻的小院,上書“觀海樓”。
還未到,北冥雷就感覺到“觀海樓”内暗藏兩道強大氣息,不過氣息中氣不足,看來身有内傷。
“師傅!”傅君婥遠遠的就看到觀海樓内,白眉依靠在躺椅上,正悠閑的看着一本書。
五百年不見,白眉的氣息更加深不可測,不過就是一臉病容,消瘦不少,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身受重傷。
“君綽,你怎麽來了?”白眉看見傅君婥喜形于色,可很快笑容收斂,對她大喝道:
“你這不孝弟子,快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