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得知宇文閥和獨孤閥造反的證據後,不聞不問的态度,讓楊林極度失望,同時對北冥雷拉他走的态度,也有些看法。
北冥雷一介平民,本是沒有資格進入揚州行宮,不過有楊林帶着,無人敢攔他。
左想右想,始終無法釋懷的楊林,一臉埋怨的對北冥雷道:
“你爲何阻止我勸誡陛下!”
北冥雷看了看周圍守衛揚州行宮的侍衛,然後通過傳音入密的方式與楊林交流。
“老哥還沒看出來嗎?”北冥雷笑道:“陛下恐怕早就知道宇文閥和獨孤閥有反心,不過一直隐忍不發而已,我們這位陛下的帝王心術不簡單呀!”
楊林疑惑的問道:“什麽意思?”
北冥雷看出楊林或許在軍事上是一把好手,可在政治上卻有些小白,能活到現在恐怕也是因爲他是政治小白,對楊廣威脅不大。
“天下四大門閥,勢力強大至極,早就威脅皇權,陛下也早就知道四大門閥有不臣之心,可是憑借手中力量無法抗衡四大閥,隻能選擇相互制衡之策,讓四家彼此顧忌克制,穩定皇權!”
楊林混了這麽多年官場,也不是傻瓜一個,一經北冥雷提醒後,立刻反應過來。
“你是說陛下早就知道四大門閥意圖造反,隻是裝作不知,暗中平衡四閥實力,反而穩定朝局拱衛皇權!”
北冥雷和楊林穿過揚州行宮的走廊,眼看就要走到大門口了。
“陛下雖然有些昏庸,可在大是大非上一點不含糊,他雖然拿到兩閥謀反的證據,卻視若無睹,因爲他一旦下令嚴查,恐怕下一刻宇文閥就會帶着私兵和禁衛軍謀反!”
楊林氣憤道:“老夫豈會怕了他宇文閥,他若是謀反,老夫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保陛下周全!”
“可是陛下可不敢賭老哥的能力,這裏畢竟不是京城!”
北冥雷誅心道:“陛下就算要收拾宇文閥,也絕不會冒險在揚州下手!”
楊林聽出了北冥雷的言外之意,楊廣不信任宇文閥,同樣也不信他靠山王楊林,皇帝是絕不會将自己性命安全放在他人手中的。
北冥雷看出楊林有些心灰意冷,他一生忠君愛國,換來的卻是帝王猜忌。
“以前的陛下對老夫信任有加,爲何短短幾年時間,他就變成這樣了呢?”
北冥雷輕聲安慰道:“老哥也不必如此傷心,這是每一位帝王的通病,是權力帶來的猜忌!”
楊林擡頭不解的看向北冥雷。
“陛下未登基前,自然禮賢下士,對一幹老臣信任有加,那是因爲他還未獲得權力,也必須仰仗臣下獲得權力。”
“可是一旦陛下登基,獲得天下至高權力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北冥雷繼續說道:“皇帝雖然能獲得無上的權力,可同時也變成了孤家寡人,在權力面前,沒有叔父,妻子,朋友,隻剩下君臣。”
楊林不服氣道:“可陛下登基之初還是勤政愛民,對我們這些老臣子也算信任,直到摩珂葉那妖僧惑主,陛下才會提拔宇文化及這些佞臣上位!”
北冥雷搖頭道:“老哥這就錯了,陛下提拔宇文化及,不是摩珂葉蠱惑,而是他必須提拔他!”
“我剛剛說過,陛下登基爲帝後,他就變成孤家寡人,臣子雖然是他的臣子,可皇帝一邊用臣子,一邊也要防臣子,所以會提拔一些新人充斥朝堂,與老臣形成分庭抗禮之勢,朝局平衡後,陛下的皇位才能坐的穩!”
楊林辯解道:“可是現在宇文化及權力日大,已經威脅朝局!”
“這是陛下怠政的結果,給了宇文化及發展壯大的機會,加上這些年來陛下倒行逆施,内朝之中,新舊派系混雜不堪,勢力盤根錯節,已變成一團亂麻!”
北冥雷話鋒一轉道:“我之所誇陛下帝王心術高超,也是因爲哪怕朝局内外混亂如此,可陛下卻能施展無形手段,平衡各方勢力,穩坐帝位,确實非一般人能做到!”
“陛下之所以不肯老哥進入朝堂,而是選擇外放,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朝堂太亂,一旦靠山王再插進來,陛下恐怕無法再控制平衡!”
楊林和北冥雷邊走邊說,當走到揚州行宮大門前時,楊林震驚的停下腳步,看着北冥雷,不可思議道:
“沒想到老弟不在朝堂,卻将時局看的如此透徹!”
北冥雷笑道:“正是因爲不在朝堂,所以旁觀者清!”
“我也奉勸老哥哥,以後不要再以長輩之态訓斥陛下了,他逼近是君,你是臣!”
楊林苦笑道:“老夫也是習慣了,陛下是老夫從小看着長大,從小訓斥到大,習慣成自然!”
北冥雷搖頭道:“就是習慣才要改,否則君不君,臣不臣,非長久之道!”
“老夫省得!”楊林苦笑道。
兩人一路說話都用的“傳音入密”,旁人并不知曉,當兩人來到揚州行宮的大門口時,卻被十名護衛攔住了去路。
“王爺,宮中有事發生,宮門暫時封閉,任何人不得外出!”一位長着絡腮胡子的護衛攔住了楊林,不讓其出宮。
楊林看了一眼周圍的護衛,他們都是禁衛軍的人。
“宮中發生何事!”楊林心中微沉,強忍着不安向護衛問道。
“我等也不知,隻是接到上級命令,封鎖宮門!”
北冥雷站在楊林身後,看着護衛閃爍其詞,心裏已經有數。
“混賬,是誰下的令!”楊林老眼一瞪,虎視眈眈的對護衛問道:
“是陛下下令,還是宇文化及下的令!”
護衛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緊了緊手中兵器,沉聲道:
“我等隻是奉命行事,其餘一概不知!”
十名護衛暗暗将楊林和北冥雷包圍,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老哥,沒想到陛下還沒發難,他宇文化及卻按耐不住了!”北冥雷笑着對楊林說道。
“動手!”護衛聽到北冥雷的話,直接大喝一聲,組織手下一起攻擊楊林和北冥雷,手中兵器全部朝他們身上要害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