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漢朝第七位皇帝,也是最偉大的皇帝,他加強集權,獨尊儒術,币制改革,首開絲路,開疆拓土,建立年号,将皇帝權威發展到最大,也是古往今來當之無愧的千古一帝。
北冥雷卻将當今皇帝楊廣與這兩個當之無愧的千古一帝并駕齊驅,頓時讓一老一少兩人側目,不過老者是好奇,年輕人卻是不屑。
“阿谀奉承!”年輕人不屑的自語一句,不過聲音頗大,就連貞嫂都聽的清清楚楚。
“士信,不可無禮!”老者再次喝止了年輕人。
北冥雷搖頭笑道:“我之前說過,如果陛下做事不是這麽激進,而是徐徐圖之,才有可能成爲千古一帝,如今恐怕他将成爲自纣王之後,最大的暴君!”
北冥雷的評價可謂兩個極端,這下連年輕人都鎮住了,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小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怎麽一會兒一個變呀!”
北冥雷擡手表示讓老者稍安勿躁,慢慢将答案說出來:
“當今皇上年幼多才,幫助先帝統一天下,無論人才武功都是當世人傑,繼位後,幹的每一樁事都是有利于民的大事,原本确實可讓其成爲千古一帝,将隋朝推向前無古人的地步,可惜好心辦壞事,最後反而适得其反。”
北冥雷再解釋道:“今上繼位以來,勵精圖治,創科舉,平衡寒門與世家的關系,平突厥和吐谷渾,保邊境安甯,開鑿大運河,南糧北調,三征高麗,徹底打垮了這個強鄰,本身成就不用言表,可惜卻将大隋托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老者急問道:“既如先生所言,皇上幹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國家爲何會落到這般地步!”
“因爲皇帝太激進,将原本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情,在十年内幹了個遍!”
“開創科舉,确實乃是爲國選才的妙法,可卻損害了原本士族的利益,讓大隋失去了士族支持!”
“開鑿大運河,這等百年工程,不到十年就完工,耗費百萬民夫,搞得民怨沸騰,更間接損害原本糧商的利益!”
“三征高麗,雖然将這個邊境強國徹底打殘,恐怕幾百年内自顧不暇,無力染指中原,可卻損兵折将,讓整個東北地區十室九空,每家每戶都無男丁農作,損害工農一族的利益!”
“皇帝一番折騰,将士農工商各行各業都得罪了一個遍,國家安能不亂!”
北冥雷似乎渴了,喝了一口茶水後,再說道:“其實隻要皇帝有生之年隻做一件事,将其他事情交給後世之君完成,他也算是一個有作爲的皇帝,大隋也能長治久安,可惜因爲他的激進,使得原本一個富足的國家,變成現在的烽火不斷,我說他是繼纣王以來最大暴君,可有錯。”
北冥雷一席話,徹底讓老者和年輕人沉默下來,細細思量,臉色陰晴不定。
其實在朝在野對楊廣的評價大多褒貶不一,有說他雄濤武略有之,說他殘暴不仁也有之,卻無一人像北冥雷這樣,将楊廣的功過看的一清二楚。
“先生,國家已然如此,可有辦法拯救!”老者現在對北冥雷束然起敬,連稱呼都變了。
“難呀!”北冥雷故意歎了一口氣,道:
“皇帝将所有利益集團都得罪了,如今各地烽火不斷,想要撥亂反正,談何容易!”
老者還是不死心,追問道:“先生将時局看的這般透徹,一定有辦法拯救國家!”
北冥雷擺擺手道:“我可沒本事救國,這個世上,能救國者隻有一人!”
“誰!”老者激動的站起來,追問道。
北冥雷斬釘截鐵道:“當今皇帝楊廣自己!”
“什麽!”老者聽見北冥雷的話,一個後仰,差點倒下來,幸好被年輕人扶住。
“當今皇帝還掌控着一部分忠于國家的老臣,這些老臣掌控一部分軍隊,隻要他能勵精圖治,以一州一縣之地,緩緩圖之,平息叛亂,那他之前所作所爲将會成爲巨大的政治資本,國家未必不能撥亂反正!”
“勵精圖治!”老者苦笑着喃喃自語,一時倒也沒有回話。
誰都知道,楊廣最近徹底沉淪享樂,國家大事不管不顧,要他勵精圖治,比殺了他都難。
況且平息叛亂,不異于再打一次天下,其中兇險老者最是清楚不過,楊廣豈有這等能力。
“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嗎?”
“也有,就是大隋徹底放棄北方,化江而治,以天險固守,或許還能讓大隋拖得一時三刻!”
“江南之地富庶,加上靠山王治理揚州多年,以他的能力廢除楊廣,扶持一個宗室後輩,或者自己登基爲帝,平息民怨,足以爲大隋續命十年!”
“混賬!”老者突然激動的拍案而起,指着北冥雷的鼻子罵道:
“想我楊林一生忠君愛國,豈會做這不忠不孝之事!”
老者原來就是揚州大總管靠山王楊林,不過北冥雷早就猜到他的身份,所以沒有吃驚,到是把貞嫂吓了個半死。
“靠山王贖罪,夫君胡言亂語,您千萬不要當真!”貞嫂吓的跪了下來,還偷偷拉北冥雷的袖子,讓其一起跪下,可是北冥雷安座在胡凳上,雙眼毫無畏懼的盯着楊林。
“大隋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刻,老王爺若是想要力挽狂瀾,必須擔上千古罵名!”
“你既然說自己忠君愛國,爲何還舍棄不了一身清名!”
“亂臣賊子,有時也可保家衛國!”
北冥雷的每一話都像刀子一樣紮在楊林的心髒上,讓他呆若木雞。
“士信,我們走!”話不投機半句多,楊林氣的一扶衣袖,拉着年輕人就走,可是那個叫做士信的年輕人,卻三步一回頭,對北冥雷既佩服,又崇拜。
因爲北冥雷說了他一直不敢說的話!
北冥雷看着楊林離去的背影,他知道,這個老頭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