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
氣氛很是尴尬。
“是啊!”葉琉璃如同一隻暴躁的小豹子,一下子跳起來,伸手抓着東方洌的衣領,狠狠地揪着。
東方洌眼神閃爍,“那個……這個……”
“不許騙我,”葉麗麗咬牙切齒,“騙我的代價,你知道。”
東方洌自然知道,終于,小心翼翼地看向她,“……有。”
“幾個?”葉琉璃将手中某人的衣領捏緊。
“……兩個。”東方洌小聲道。
“是誰?”葉琉璃吼了過去。
東方洌的聲音更小,“……不說……行嗎?”
“你覺得呢?”葉琉璃冷笑。
“……不行……”東方洌聲如蚊呐。
“還不說?呵呵,好久沒收拾你了,是吧?”葉琉璃将他放開,捏了捏拳頭。
東方洌開始暗暗期待,“你要揍我一頓?”
“想的美,”葉琉璃慢慢伸手到他的腰際,“一個男人最重要的便是腰,若腰部受傷,不僅站不起來,更做不到一些機械運動。我有辦法調養好你的腰傷,也有辦法讓你的腰永遠落下病根。我們夫妻一場我不會抛下你,我守活寡,放心,我耐得住寂寞。”
東方洌急了,“不要!琉璃你能耐得住寂寞,我耐不住!不行,人可以死、腿可以斷、腰絕對不能傷!”
傷了腰,某個他一直期待的好事兒豈不是幹不了了?
“那你說嗎?”葉琉璃陰冷冷地問道。
終于,賢王小聲說出兩個人名。
當葉琉璃聽見這兩個人名時,簡直驚呆了!
第一個人名是個丫鬟,平日裏最是口無遮攔、性子耿直,得罪了不少人。爲此,她還專門拉着那小丫鬟給她講說話的藝術,讓小丫鬟别到處得罪人,将話都隐藏在心裏,長點心眼、有點心計。
媽蛋!鬧了半天,那個比玉珠還傻甜白的小丫鬟竟然是特麽的奸細!說好的沒心機呢?說好的口無遮攔呢?
這是特務界的奇才啊!在她岚芳園當丫鬟真心是屈才了!
最可怕的僞裝不是讓人無法發現某人内心所想,而是在無法發現某人内心所想的基礎上,建立另一種性格,讓外人打死也懷疑不到她身上。
第二個人是個嬷嬷,那嬷嬷任勞任怨,身世坎坷,整個院子裏的人都可憐她。尤其是葉琉璃這種生在紅旗下不知人間疾苦的聖母,每次打賞都要額外給嬷嬷一份。
也是特麽的奸細!
怎麽就不去當演員呢?怎麽就不去競争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呢?如果這嬷嬷說演技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了!
房間,一瞬間死寂一片。
葉琉璃蹲在床腳,抱着一團。
東方洌很是擔心,也過了去,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懷中,柔聲道,“琉璃,你怎麽了?”
他的聲音本就很好聽,清澈得如同月下清泉一般。
然而這般沁人心脾的美好聲音聽在葉琉璃的耳中卻如同一盆又一盆的冷水,将她的心澆得透心涼。
“琉璃你說話,你别吓唬我,求你。”帶了哀求的味道。
葉琉璃悶悶道,“我覺得……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去相信人了。”
東方洌立刻明了,輕笑出聲,“琉璃别挫敗,雖然你睿智又精明,但到底還是單純了些,我希望你永遠單純下去,肮髒腌臜的事,由我自己來做便好,你永遠是我心中的無瑕水晶。”
葉琉璃道,“單純不可怕,我怕的是單蠢,那麽兩個大奸細我怎麽就看不出來呢?”
東方洌心疼地将她抱在懷中,“小笨蛋,這些人自幼接受培訓,她們生存的意義便是僞裝自己、搜集情報,何況我派道岚芳園的兩人都是精英,别說你看不出來,便是太子也未必能看出來。”
葉琉璃一愣,扭過頭,“她們都是專業的?”
東方洌笑道,“是啊,專業的。”
葉琉璃松了口氣,“好吧,術業有專攻,我心裏平衡一點的。我以爲她們隻是普通的丫鬟和嬷嬷,臨時被你叫去當眼線,如果那樣我看不出來,我真想自挂東南枝了。”
“什麽叫自挂東南枝?”東方洌問。
“就是上吊。”葉琉璃答。
東方洌卻不高興,“小笨蛋,以後不許再說什麽上吊、什麽死,你要永遠快樂的陪着我,好嗎?”
葉琉璃幽幽地看向東方洌,“陪着你沒問題,不過下回别親昵地叫我小笨蛋了好嗎?”
“爲何?”
“我一想到你隻有十九歲,我就渾身麻得慌。”因爲想到現代時某個西門大媽被叫小傻瓜的鏡頭,她有種琉璃大媽的既視感。
“十九歲?”東方洌挑眉,“琉璃你記錯了吧,本王明明二十九歲。”
葉琉璃轉過身,正面面對這東方洌,伸手捧着他的臉,仔細看他滿是傷疤的面龐。
看了好半晌,這才點了點頭,“我覺得也不像十九,很像二十九。”
“……”
葉琉璃噗嗤一笑,“從沒想過,我能喜歡你。”
東方洌頓時心花怒放,因爲這是葉琉璃第一次直接說出喜歡他,“爲何?”縱使高興得要跳起來,但還是強做鎮定。
“因爲你醜啊。”
“……”
一盆冷水。
醍醐灌頂。
東方洌歎了口氣,“沒關系,美醜都無所謂,隻要你喜歡我就好,”說着,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她的唇,“我也喜歡你,今生今世隻喜歡你一人。”說着,上前,加深了吻。
……
董夫人死了。
前一日董夫人發瘋,在院子裏又哭又笑,大夫來問診,得到董夫人因董大少爺失蹤受打擊太大而失心瘋,卻沒想到,董夫人半夜瘋瘋癫癫地跑出來,一頭紮進了井裏,就這麽死了。
清晨,董府已經搭起了靈棚,一片哀樂。
多少人惋惜,多少人竊喜,自不用說。
腹部微微隆起的孫姨娘在丫鬟的攙扶下向靈堂而去,走在半路就被管家陶順攔住,“還請姨娘别去前院,沖撞了胎兒就不好了。”
孫姨娘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哎,誰知姐姐就這麽去了,我心裏也怪難受的。”而後看向陶順的臉,“陶管家的臉……是被姐姐抓的?”
陶順笑了笑,“讓姨娘擔心了,是夫人不小心抓的,不過都過去了。”
孫姨娘歎了口氣,“罷了,爲了孩子,我便不去看姐姐了,陶管家也忙吧。”說着,便轉身離開,隻不過深深地看了陶順一眼,用眼神表達——放心,我一定照顧好我們兩人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