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葉琉璃就在印務局,許多大小決定需要她來敲定。
倒不是說印務局其他管事沒有能力,但誰來敲定的意義卻不同,做決定便注定承擔風險,如果是管事們來敲定的,一旦事情失敗,即便葉琉璃不追究後果,管事們也會受打擊。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由葉琉璃自己來搞定,待将路子都闖出來,随後管事們做事便有了一個衡量标準。
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王府,回了岚芳園,徐管家便立刻前來通禀府内的大小事項。
葉琉璃問徐管家王爺的動向,徐管家卻隻說王爺依舊如常,一直在房間裏。
……
這一日,還沒到午時,葉琉璃便回了王府。
入了岚芳園,衆下人紛紛請安。
葉琉璃帶着玉蘭和玉珠快步回了房間,梳洗換衣。
“玉珠你跑一趟腿,問問王爺那裏有沒有全茄宴,就說本王妃想吃了。”
“是,王妃娘娘。”玉珠像個歡樂的小蝴蝶似得飛了出去。
待玉珠出去,玉蘭這才走了過來,笑道,“王妃娘娘這是想王爺了?”
葉琉璃皺了皺眉,走到梳妝台前坐下,“說想嘛……呃……幾天沒見卻是有那麽一丢丢,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古怪的感覺。按照之前的情況,他應該跑來騷擾我才是,怎麽就突然不聲不響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蘭隻笑着卻未接話,開始爲其梳發髻起來。
如今葉琉璃已經習慣了南趙國的生活,但這梳頭發卻依舊不會,梳發髻是個手藝活,那可是幾年或者十幾年方能練成,她能梳好馬尾辮已經很滿足了。
少頃,葉琉璃的發髻梳好,選了發簪戴上,玉珠卻匆忙回來。
“娘……娘娘,禀王妃娘娘,奴婢……回來了。”
葉琉璃不解地看過去,“結果如何?怎麽這般吞吞吐吐?”
玉珠猶豫,“回王妃娘娘,沒有全茄宴,而且王爺的午膳已經用過了。”
賢王用沒有午膳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回答表明人家不願意和她共進午膳的态度。
玉蘭吃了一驚,走過去低聲道,“王爺是生氣了嗎?還是?”
玉珠搖頭,“玉蘭姐,我也不知道,我我連院門都沒進去,在門外就被攔了下來。”
玉蘭更是吃驚,“西施呢?”
“攔我的就是西施哥哥,西施哥哥不讓我亂問。”
“……”玉蘭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我最怕的,還是發生了。”
葉琉璃坐在梳妝台前,目光凝滞,下意識輕輕啃咬着自己拇指,好似思忖什麽問題。
玉珠也怕了,“玉蘭姐,什麽最怕的?玉蘭姐别吓唬我,我害怕。”
玉蘭将玉珠拉到外室,歎了口氣,低聲道,“咱們王妃娘娘雖然聰明,但到底還是不了解男人。男人最沒有耐心也不長情,在他對你有興趣的時候,可以百般容忍,但一旦超出他的忍受範圍,或者在一段時間内得不到回應,他便心涼,以後再難回暖。”
玉蘭的話,玉珠聽得一知半解,但大概意思是明白了,“那怎麽辦?以後王爺不會喜歡王妃娘娘了?玉蘭姐快想想辦法啊!”
玉蘭哭笑不得,“我哪裏有辦法?”
“玉蘭姐最厲害了,玉蘭姐快想想辦法。”玉珠抓着玉蘭的手臂搖晃着祈求。
卻突然,房門口的方向響起葉琉璃的聲音,“诶?你們在做什麽呢?”
玉蘭和玉珠兩人吓了一跳,趕忙裝作若無其事。
葉琉璃似笑非笑地瞪了兩人一眼,“陪我走走。”
“娘娘,我們要去哪?”玉蘭問。
葉琉璃道,“還能去哪,主院呗。”
說着,便想主院而去。
玉蘭見娘娘要想辦法挽救和王爺的關系,松了口氣。
……
主院。
一片安靜。
下人們幹活也是悄然無息,一些不着急的工作幹脆不做,一衆下人都守在院門外。
當葉琉璃看見主院下人排成一行在院牆角曬太陽時,吓了一跳。
衆人見王妃娘娘來,匆忙去請安。
“你們王爺呢?”葉琉璃問。
一人道,“回王妃娘娘,王爺睡下了,奴才們怕吵到王爺,便隻能跑到院外守着。”
“這個時辰睡覺?”葉琉璃驚訝。
“是啊。”下人答。
葉琉璃看向院内,凝眉思忖片刻,“我進去看看,别是身體不舒服。”
若換一個人,下人們定攔着,但誰敢攔“王府第一霸”王妃娘娘?
入了院子,卻見四大美人在院子裏曬太陽。
西施和王昭君匆忙上前,小聲道,“小人見過王妃娘娘,王爺有令,任何人不能前去打擾。”
“……”葉琉璃看向賢王卧房的方向,眉頭皺得更深,而後道,“玉蘭,玉珠,你們兩人留在這,本王妃自己進去。”
貂蟬和楊玉環也迎了上來,“娘娘您不能進去啊,王爺特别下令說任何人都不能打擾。”
葉琉璃挑了下眉,面色滿是威脅,“本王妃是任何人?”
頓時,貂蟬等人不敢再攔。
王爺和王妃比較起來,好像……王妃更可怕一點。
最終,玉蘭和玉珠被留在門外,葉琉璃自己進入了房間。
房内,一片安靜。
當葉琉璃穿過廳堂進入一旁的卧房時,卻見到這麽一幕景象——溫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棱紙照在房内,到因爲灰塵,光線折射一道道光影。
這有形的光影令人思緒沉澱,似時光、似回憶,一種說不出的複古懷舊感。
加之這本就是古風的房間,整個畫面若一副回味悠遠的油畫一般。
而床上,年輕男子撇開枕頭,趴着沉睡。
濃密烏黑的發絲散亂在背上、床上,好似精心勾勒的線條一般優美。
突然,葉琉璃發現靠近床的裏側,他左手壓着一本書。
從書頁能看出,這書被翻閱無數次。
——難道又是冶煉方面的書籍?
葉琉璃忍不住好奇,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正巧是書皮上面書名的部位被他的發絲擋住。
葉琉璃皺了皺眉,淺褐色的瑰麗眸子轉了轉,而後輕輕俯下身,想将書皮上的發絲撩開,卻在這時,他醒了。
兩人四目相對。
最是這不經意間的凝視,才最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