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葉琉璃在内。
人家從皇宮出來的果然和他們老百姓不一樣,說打闆子就打闆子,連眉毛都不動一下,誰管你是誰家的兒子,誰管你是誰家的夫人。
葉琉璃分明在賢王眼中瞧見了兩個字——賤!民!
那種上位者的睥睨,那種雲端看泥的鄙視,這是赤裸裸的階級思想!這是赤裸裸的反人權!媽蛋!太爽了!
她也要學!
她身爲堂堂的親王妃憑什麽要和這幫人論辯?姑奶奶千辛萬苦穿越成了統治階級,就爲了和你講道理?
道理可以講,但要看跟誰講!
如果是正經的百姓,咱們講一講道理也能彰顯自身素質和高尚品格,但對于董家這種衣冠禽獸、這種披着人皮的狼,有什麽可講的?十闆子?呵呵,一百闆子都不解恨!
董昌胥立刻反應過來,噗通跪下,“王爺恕罪,請王爺體諒賤内悲痛,沖撞了王妃娘娘,請王爺念在董家爲溱州這麽多年做貢獻的份兒上,原諒賤内吧!”
葉琉璃險些笑場。
貢獻?董家貢獻個毛線了?倒是欺壓百姓的事兒沒少幹!
葉琉璃卻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她上場了,白蓮花能爲了她一怒沖冠已是不錯,她要繼續維護白蓮花的人設不是?
“董昌胥你錯了,十闆子已是王爺看在你們董家沒辛勞也有苦勞的面子上格外開恩。”葉琉璃款步上前,走到賢王身側,“你試想一下,如果你沖撞的是皇上,該當何罪?”
董昌胥語噎,沖撞皇上?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如果真有一日沖撞,那絕對是掉腦袋的,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但……”
還沒等董昌胥的話說完,葉琉璃慢悠悠的打斷,“賢王可是皇子、皇上的親生子,而本王妃……呵,即便你們不想承認,本王妃也是皇上正牌的兒媳。你們如今沖撞的不是本王妃也不是王爺,而是皇家威嚴,傳出去可是要抄家的,但如果王爺打了闆子,便算是懲戒,何去何從,你自己衡量。”
說着,裝模作樣的用帕子在賢王心口輕輕撫了兩下,“王爺消消氣,氣大傷身,董夫人也是一時焦急。”好似在求情。
東方洌冷哼一聲,卻未回答。
已有王府下人上前,将董夫人拽了出去,董夫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可沒了之前的興師問罪,不斷地向葉琉璃求饒起來。
董夫人被拽了出去,葉琉璃再次裝模作樣的長歎一聲,“董夫人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懂,王爺是在救她,否則此時若傳出去,可就不是王爺和本王妃能攔得住的了。”聲音頓住,看向一旁董林選,“董大人熟知南趙律例,沖撞皇家、蔑視律法該當何罪,不會不知道吧?”
董林選連忙嚴厲警告道,“董昌胥,剛剛馬氏确實犯了律法,王爺已經網開一面,你們且不能知法犯法。”
董昌胥跪地,對賢王和王妃磕頭,“草民知罪、草民該死,草民感謝王爺網開一面。”
少頃,董夫人被扶了回來。
十闆子不算多,王府人也沒下狠手,但董夫人卻真是怕了,終于意識到這裏是王府,她不能無法無天,雖然董家跺一腳溱州震三震,但在到底還是人家王府底氣足。
随後的一切十分順利,董林選将當日發生的一幕描述清楚,又說他們并未抓到那名女子。
董林選都抓不到,賢王又能有什麽辦法?隻能表示精神上的支持,以及允許将搜捕令擴到整個溱州地區。
最後又說了幾句,姓董的一群人才離開。
葉琉璃推着賢王回了主院,雖然賢王的木質輪椅已經巧奪天工,但和現代的輪椅比,也就那麽回事,推起來沉重無比。
葉琉璃攬下差事後便後悔得緊,但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爬完,硬着頭皮将其推了回去。
待賢王回了房間,葉琉璃立刻甩了甩手,“累死了,你怎麽這麽重?就不會減減肥?”
“……”東方洌哭笑不得,伸手将其纖細的手臂拉過來,爲其輕輕按摩,“剛剛本王說了讓貂蟬等人推就行,是你非要推,本王能怎麽辦?”嘴裏雖這麽說,但心裏卻幸福得緊。
葉琉璃冷哼,“你還真會享受,腿腳好好的裝瘸,回頭我也裝瘸,天天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多舒服?”
賢王垂下眼,濃密的睫毛掩住無奈,“舒服?呵,本王甯願不要這舒服。待有朝一日不需坐輪椅,本王便天天抱着你,一刻也不放手。”
“……”
因爲賢王的一句話,甯靜的房間立刻彌漫了淡淡暧昧,就連大條的葉琉璃也覺得尴尬起來,努力将手抽回來,卻未成功。“你說,我們這般否認,他們會信這件事與我無關嗎?”
“信與不信,很重要?”東方洌冷哼。
“不重要,”葉琉璃道,“但你說,剛剛的董昌胥表現的很溫順恭敬,他是真的恭敬嗎?”
“你見過不吃肉的狼嗎?”東方洌一邊爲其按摩手臂,一邊淡淡道。
不得不說,按摩之下,葉琉璃的手臂酸痛确實緩解了許多。她翻了翻白眼,“用狼來比喻董昌胥會不會太侮辱狼了?你應該說,你見過不吃屎的狗嗎?”
“……”東方洌無奈,自幼飽讀聖賢書的他根本做不到張口閉口屎,他這個大男人都說不出來何況是大家閨秀。那些大家閨秀别說是說出來,便是聽着怕都要幹嘔不适,卻不知出身相門的葉琉璃從前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
想着想着,東方洌便歎了口氣。
他的身世可憐,她又如何不可憐?如今他是真的後悔當初對她做的一切、說的一切。
想着,爲其按摩手臂的力度更輕了,小心翼翼帶着無比愛憐。
葉琉璃自然沒意識到賢王對她的憐憫以及對她素質的哀歎,否則非大叫一句——姑奶奶比你學曆高。
少頃,葉琉璃終于沒了耐心,将自己手從他的大手裏奪了回來,“行了行了,我沒你想象中的脆弱,别說推你,就是推五百斤生豬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