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葉琉璃到了，正在看窗子的梅寒川轉過身來，因一直迎着陽光，其白皙面頰被曬得微微粉紅，淡眉長挑，鳳眼狹長，帶着似笑非笑的一種媚态。
“真沒想到你來得這般痛快。”
葉琉璃入内，挑了下眉，“有人請客爲何不來，臻善樓廚子的手藝，是百吃不厭的。”
梅寒川道，“聽說你曾将臻善樓廚子請去，既然喜歡，爲何不幹脆留在王府？”
“難道喜歡便要占有？”葉琉璃走到桌旁坐下，伸手捏了快滑膩甜美的點心放入口中。
“不然呢？”梅寒川卻依舊留在窗旁。
葉琉璃将口中的點心細嚼慢咽，玉蘭爲其倒茶，她不緊不慢的喝完茶，而後道，“曾經有一位才女說過：世上男人都有過兩個女人，至少兩個——紅玫瑰和白玫瑰。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粒，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愛情如此、人生亦如此，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我之所以喜歡臻善樓廚子的手藝，是因爲不經常吃，他還是我的朱砂痣，如果将他雇在王府，早也吃晚也吃，早晚會成蚊子血，不是嗎？”
梅寒川眯着眼，将這番話細細咀嚼，緩緩綻放了笑意，“好像有些道理。”
葉琉璃挑眉，“不是有些道理，而是很有道理！人活着總要有個盼頭，這盼頭不是别人給的而是自己給自己的，甚至說，也可以自己剝奪，因爲擁有盼頭、擁有向往的東西，人生才有意思，不是嗎？”
梅寒川卻未馬上回答，依舊在思考。
葉琉璃見狀，問道，“梅公子我問你，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麽？”
梅寒川道，“希望振興梅家，讓其成爲十大世家之首。”
葉琉璃點了點頭，“之後呢？”
梅寒川凝眉，“之後的事，我還沒想，不過總有想要的東西罷。”
葉琉璃放下茶，走到梅寒川身邊，對其擠了擠眼睛，“嘿，你想不想當皇帝？”
梅寒川面色一白，立刻嚴厲地壓低了聲音，“葉琉璃，你能不能别這般口無遮攔，你總有一天會因此而死！”
葉琉璃挑眉，“我隻是想給你立一個終端大目标而已，好吧好吧，既然你這麽忌諱，我換一個。我們之前出的小說你肯定是看過，你别說沒看過。”
梅寒川白皙的面頰閃過一絲窘迫，尴尬的輕咳兩聲，“确實……翻過。”
葉琉璃翻白眼，“看了就看了，也不是春宮圖，有什麽好害羞的？還翻過？你騎牆頭上看的？”
“……”梅寒川。
葉琉璃道，“不不不，這不是重點，我問你這個可不是爲了怼你，既然你不敢說自己想不想當皇帝，那玉皇大帝呢？你想不想當？想當玉皇大帝不算大逆不道吧，玉皇大帝也不能因爲你想要他的位置就對你天打雷劈。”
“……”梅寒川。
葉琉璃歎了口氣，“算了，不和你說了，咱們還是點餐吃飯吧。講真，和你這種迂腐的人聊天最無聊，這不敢說那不敢說，見面大眼瞪小眼，說什麽？你該不會想談情說愛吧？”
“……”梅寒川更尴尬，“别胡說！但……确實不能亂說話，你不懂帝王心，他們甯可錯殺一萬，也不會放過一個。殺一萬，最多是暴君；放一個，有可能……”
後面的話，梅寒川沒直接說出來。
葉琉璃也無奈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對，算了還是吃飯吧，聊天沒意思。”
然而梅寒川卻很想與葉琉璃聊天，“我想當玉皇大帝，總行了吧？”
葉琉璃擡起眼，眨了眨，“爲什麽呢？”
梅寒川失笑，“玉皇大帝天下無敵，萬神擁護，想要什麽直接變個法術就是，這有什麽難理解的？”
葉琉璃點頭，“當上了玉皇大帝，你擁有了無盡壽命以及法力，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這個……”這個問題，還真是把梅寒川難住了。
葉琉璃笑眯眯的等着。
梅寒川仔細考慮，好半晌才輕笑出聲，“你的意思我懂了，因爲有目标，人生才有意義和樂趣，當滿足了所有願望，卻處在了高處不勝寒之位，再沒什麽向往。你之所以不雇臻善樓的廚子，是因你想爲自己留一個向往，對嗎？”
葉琉璃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而後道，“說好聽了是這麽回事，說不好聽了，是可憐王府廚子們，怕他們下崗，所以沒雇臻善樓的廚子。”
“……”
梅寒川發現，和葉琉璃真是沒嗑可唠，兜兜轉轉的總被怼。
葉琉璃又道，“有個享受人生的簡單辦法，不分男女、老少皆宜，窮人富人都能使用，你想不想知道？”
“哦？還有這般好的方法？說來聽聽。”
葉琉璃笑得狡猾，“按照道理，出售腦洞是要用銀子的，但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兒上就不要你銀子了，你聽好。”
“洗耳恭聽。”梅寒川興緻勃勃。
葉琉璃道，“我說你來做，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做。”
“好。”
“屏住呼吸，我不說停，你不許呼吸。”
“……”
雖然梅寒川不懂葉琉璃搞什麽鬼，但還是聽話的屏住呼吸。
就這樣，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
葉琉璃吃驚，這丫的看起來瘦弱，肺活量這麽大？
然而再大的肺活量，人也都是要呼吸的。
梅寒川面色微紅，凝眉，用眼神詢問葉琉璃，是否可以呼吸。
葉琉璃搖頭，“再忍十個數。來，我們倒數，10，9，8，7，6，5，4，3，2，1。好，可以呼吸了。”
梅寒川終于一口氣噴了出來，緊接着狠狠吸了幾口。
“舒服吧？”葉琉璃咧嘴一笑，雪白貝齒整整齊齊。
面色漲紅的梅寒川哭笑不得，喘着粗氣，“舒服，你的套路便是先爲難自己，随後再放過自己是吧？真想敲開你腦袋看看裏面還有什麽歪點子，”說着，突然面色一變，看向窗外，“等會再聊，你和你的丫鬟都過來。”
葉琉璃不解，“怎麽了？”說着，湊了過去，“這個是……董傳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