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黑衣人悄然無聲卻又分工明确,有兩人站在門口,一人直向沉睡的玉珠而去,更有一人向葉琉璃而來。
葉琉璃害怕他們傷害玉珠,猛地坐起,“你……”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卻被捂了嘴巴。
“琉璃别說話,是我。”
那聲音熟悉,竟是賢王。
葉琉璃瞠目結舌,将他的手從自己嘴上拽下來,低聲道,“你們大半偷偷摸摸跑來做什麽?”
月光明亮,光線透過窗棱紙入内。
他笑容溫柔安詳,依舊壓着聲音,“白日裏我不方便出來,也隻能晚上與你外出走走,要不要月下散步?”
葉琉璃翻了白眼,“不要。”
然而說話期間,人已被攔腰抱起,向門外而去。
葉琉璃急了,“喂喂,我還沒穿衣服!”
“沒關系,夜晚無人。”
“但西施他們……”
“他們不與我們同行。”
“但還有你,難道你不是人?”
“我是你男人。”
就這樣,葉琉璃被強硬抱出了房間,暗暗翻白眼不已,但她有什麽辦法,沒武功沒人權。
兩人出了院子,“你想學武功嗎?”東方洌問。
“不想。”葉琉璃答。
“爲何?”因爲葉琉璃請拳師教玉蘭和玉珠武功,東方洌也以爲葉琉璃想學,正想投其所好。
葉琉璃挑眉,“原本想學的,後來看玉蘭和玉珠日夜勤練累得半死還沒什麽成果,我就放棄了。”
突然,葉琉璃隻覺得抱着他的人身子一沉,緊接着嗖的一下,兩人便竄了上去。
失重感讓葉琉璃險些大叫出來,她雙手迅速抱住東方洌的脖子,臉深深埋在他的衣襟之中,緊緊閉着嘴防止自己喊出來。
很快,兩人便落了下。
“可以睜開眼了。”他的聲音帶着笑意,溫柔若水。
葉琉璃睜開眼,險些再次叫出來,因爲兩人竟然在樹上!
葉琉璃狠狠瞪了東方洌一眼,“你是故意讓我出醜?”
東方洌卻滿是無辜,他看了一眼夜幕明月,“一晃在房内休養将近一年,最思念的便是明月,今日适逢月圓便來賞月,但想了又想,自己賞月到底少了些情趣,便叫上你。一邊賞明月、一邊賞美人。”
葉琉璃一挑大拇指,“你說得沒錯,一邊賞月一邊賞人,問題是你有的賞,我賞什麽?就賞你這張醜八怪的臉?”既然不讓她睡覺,她就偏挑他不愛聽的說。
東方洌挑了下眉,卻不在乎,“男才女貌,自然是我賞貌,你賞才了。”
葉琉璃笑出聲來,“原本以爲你能生氣呢,卻沒想到你壓根不生氣,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不在乎容貌?”
東方洌點了下頭,“有些人在乎,有些人不在乎。”
“你不在乎?”葉琉璃不解。
東方洌微微眯眼,“琉璃你不懂,有時容貌卻能帶來殺身之禍。”
葉琉璃恍然大悟,“是不是之前有哪個女山大王要抓你去當壓寨相公?”
東方洌一愣,“這倒沒有,你爲何會這般想?”
“因爲不知你說的殺身之禍在哪?如果說顧斓汐那長相容易被上司潛規則,整個南趙國應該也沒人能潛你吧?比你級别高的不是親哥就是親爹,所以就算你長得好看也很安全啊?”啧啧,不僅耽美還亂X,夠刺激!
東方洌面黑無比,“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你不舍得的。”葉琉璃搖了搖手指。
東方洌失笑,“沒錯,确實不舍得。”
誰能想到,夜深人靜中,王府的兩名主人跑到樹上來賞月?
“不過話說回來,你說容貌能帶來殺身之禍是什麽意思?如今你毀容就安全了?”葉琉璃問。
東方洌的笑容收斂,想到經曆的一切,依舊平靜,“科舉入仕其中有一條便是儀容端正,不僅指的是身體是否殘疾,更指容貌,凡醜陋者不可入仕。”
“也就是說,必須要很帥才能當官?”
東方洌眉頭一皺,“最起碼不能太醜。”
葉琉璃恍然大悟,“也就是說,當皇帝也不能太醜是吧?如今你滿臉傷疤,和将來的皇位無緣了?”
東方洌微微一笑,“聰明。”
葉琉璃拍手,“哎呀,如今看來毀容是個好事,确實能撿條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說說你費盡心思的拉攏那麽多人,都不如直接往臉上來兩刀直接。”
“……”東方洌無語,“道理是這麽個道理,然而……也确實沒人想太醜。”
“你不是說不在乎容貌嗎?”葉琉璃找到語病。
東方洌失笑,“你在抓我的話柄,挑我的刺?”
葉琉璃閉口不言,算是默認。
“琉璃,我問你,”東方洌的眼神閃了閃,“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毀容還有從前的容貌,你會喜歡我嗎?”
“誰知道你從前長了什麽鬼德行?”葉琉璃依舊被抱着,心中暗道,她知道自己身材窈窕,然而好歹也是個大活人,那人抱了這麽久竟然還不嫌累?
“……”東方洌無語,卻不知如何形容,畢竟一個沒說好,卻好似自誇,“應該……估計……大半會入你眼?”
“和顧斓汐比呢?”葉琉璃問。
東方洌心裏酸酸的悶痛,不想在她口中聽見别的男人的名字,“應該略勝一籌。”
“真的?”葉琉璃驚喜的大叫。
東方洌心花怒放,就知她會喜歡,但還是謙虛,“嗯。”
“還挺會吹牛的嘛。”
“……”
“反正你臉已經這樣的,死無對證,你現在就使勁吹呗。”
“……”
“诶,我說,你沒事說你從前的容貌做什麽,聽完我心裏更窩火你知道嗎?”
“……”
月光下,少女氣得鼓鼓,那白眼和不要錢似得使勁翻。
東方洌無奈,心中将那“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一句話重複了千百次,然而卻又無力反駁。
少頃,葉琉璃問道,“因爲你計劃好了爬樹賞月沒人看,所以不給我拿外衣?”好在如今已是濃春初夏不太冷,加之她還穿着裏衣,不至于凍着。
東方洌卻勾唇道,“不,而是希望寒風淩冽,這樣你才不得已與我擠在一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