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院子裏沸騰起來。
“有有有,奴才說。”
“王妃娘娘,請聽奴婢說。”
“奴才來說吧,奴才早就想好了。”
氣氛熱烈烈,表決心的聲音沸沸揚揚。
葉琉璃十分有耐心,面帶笑容的将衆人表态一一聽取。
東方洌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伸手輕輕捂住腮幫子——聽這麽多假惺惺又誇張的詞彙,葉琉璃難道不牙酸?他的牙卻已酸得發疼了。
就這樣,一個時辰過去,院子裏的下人們都變了花樣的表決心。
謠言一事自然不攻自破。
此時此刻除了賢王知曉葉琉璃和沈慕辭是真抱了,所有下人是打死也不信的,他們更相信是某些小人傳出來陷害他們家王妃陰謀。
試問,如果真的抱了,誰敢這麽敲鑼打鼓的張揚,肯定是恨不得偃旗息鼓、恨不得讓大家遺忘掉。
就在所有人都表忠心後,葉琉璃卻突然扭頭對賢王道,“王爺,你覺得我現在把真相告訴他們,他們會不會信?”
“……”東方洌不知說什麽。
葉琉璃笑吟吟對衆人道,“實際上,今日本王妃與沈慕辭抱在一起之事,是真的。”
一群下人們急急道,“王妃娘娘别開玩笑了,不可能是真的。”
“對啊,娘娘是在和我們開玩笑。”
“打死奴才,奴才也不相信是真的。”
一衆人仿佛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
葉琉璃側過頭去,對東方洌的笑容意味深長。
東方洌先是愣了半晌,而後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葉琉璃,真有你的。”若此事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即便是假的也成真,畢竟人言可畏。然而放在葉琉璃身上,明明是真事卻成了假。
葉琉璃一攤手,“我這麽做,可完全爲了你的顔面,否則真不用多此一舉。”不給王爺戴綠帽。
東方洌失笑,“你真的沒指桑罵槐?”每次葉琉璃說下人們豬腦子聽風就是雨,他就覺得後腦勺疼上一下。
“當然不是,王爺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哪敢罵王爺呢?我扶王爺進房休息。”說着,親自推着輪椅将賢王又推回了房間。
東方洌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爲何明明知曉自己妻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懷中卻絲毫不生氣,心中的喜愛卻越發濃郁了?
看着面前嬌俏可人的女子,見其聰明狡猾、獨立堅定,窈窕的身形内好似有種神秘的魅力一般,深深迷着他,讓他無法轉開視線。
理智告訴某人,此時應該說些深情款款的情話,徹底打消兩人之間的隔閡,然而絞盡腦汁想了半晌,往日那些風花雪月的詩句卻在腦中消失的一般,一句也想不起來。
越發着急,最後急得面紅耳赤。
葉琉璃将東方洌推到了桌旁,關上門,臉上卻沒有暧昧和嬉笑,一臉的認真嚴肅,“關于董昌胥一事,王爺有什麽打算?”
東方洌也勉強壓抑心底的蠢蠢欲動,幹咳了兩聲,讓自己鎮定下來,“先說說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很簡單,就是幹死姓董的,那麽王爺的看法是什麽?”葉琉璃之分直接。
“……”雖然已經逐漸習慣葉琉璃開門見山的路子,但偶爾還是無法招架,“若說一下子幹……死,确實不太容易,先不說董家盤踞溱州上百年根深蒂固,隻說其如今有太子的庇護,太子不會坐視不管。”
“不會坐視不管?哼,惹了姑奶奶,連着太子一起幹死。”
“……”
“話說回來,你上回說給罪臣翻案,進展得如何?”葉琉璃問道。
“進展十分順利,但便是平反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平反完,要重新搜羅證據,重新開通審理以及銷案,待官複原職或者其他,少說也有數月時間。”東方洌道。
“數月?”葉琉璃晶亮的眸子立刻暗淡下來。
東方洌淡淡一笑,幽黑的眸子裏閃了意思精光,“你說,如果太子知道董昌胥招兵買馬,會怎樣?”意有所指。
“你是說想辦法将董昌胥招兵買馬一事傳到太子耳中,讓太子意識到自己養虎爲患,而後對董昌胥下手?”葉琉璃問。
“沒錯。”明明氣質芝蘭玉樹,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奸詐感。
“不行!”葉琉璃猛地一拍桌子,“我知道你用的法子是借刀殺人,但先不說太子會不會對董昌胥趕盡殺絕,也不說這一來一回又浪費了多長時間,隻說到底是我報仇還是太子報仇?你知道手刃仇家的快感嗎?你知道報仇雪恨的意義嗎?人固有一死,如果隻以死爲目的的話,就不存在報仇一說,隻要靜靜等待仇家老死不就算報仇了?結局固然重要,但過程更重要!我要親手幹死董昌胥!”
東方洌聽愣了,第一次聽見這種學說。
葉琉璃狠狠一捏拳,“我不僅要讓董昌胥知道殺他的人、壞他計的人是我,還要讓他恨我但又幹不死我,活生生的氣着他!我不管,東方洌,如果你是我男人,就立刻想個辦法正面給董昌胥一重擊!”
“……”東方洌。
“怎麽,你做不到?”葉琉璃一瞪眼。
“等……等等,給本王一點時間。”東方洌有些慌,開始推翻從前的計劃,重新謀劃。
可以說,東方洌和葉琉璃根本不是一路人,如果說東方洌是秀才的話,那麽葉琉璃便是兵,兩人的碰撞便是秀才遇到兵。
東方洌更習慣于運籌帷幄,談笑間指點江山。
葉琉璃更喜歡的是别BB,上來就是幹。
換種更直白的說法,将兩人同時比作女子,東方洌就屬于笑裏藏刀、殺人于無形的心機婊;葉琉璃就是掐腰罵大街的潑婦。
然而如今,潑婦逼着心機婊去罵大街,這個才可怕。
少頃,葉琉璃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你想不到我就先走了,辦法我自己想。”說着轉身就要走。
“等等,”東方洌出聲将其喚住,眼神閃了閃,“暫時……想到了一個辦法。”
葉琉璃一聽有戲,頓時眉開眼笑的湊了上來,開始殷勤的爲其捶背按摩,“相公公,就知道你有辦法,快說吧。”
上吧,我的好狗子!